醽醁酒,隱隱泛著琥珀色,看上去粘稠濃膩,輕輕搖晃了一下,可以看到酒杯上隱隱有掛壁出現。
澎湃重生之后,還真沒有喝過這么好的酒,看顏色是很不錯,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
那邊鄭文林已經舉起了酒杯,大聲道:
“謝謝老師的醽醁好酒,今日借著這良辰美景,借著這美酒佳肴,為老師賀。”
“祝老師福壽康寧禧歲稠,長命百歲錦衣儔。”
“來,諸位,飲勝。”
小詞整的挺文雅...澎湃心里腹誹,其實他也想趁著這個光景,虎軀一震,吟上幾句能傳承后世的詩詞,奈何大家看這個都看膩了。
再說,他也搞不懂很多詩詞具體的出品時間,這可是在盛唐,詩仙李白,詩圣杜甫這會都蹦跶的正歡呢。
自己萬一要是抄錯了,那老臉往哪擱。
想了想,便索性附和著說了句飲勝,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你還別說,這酒還真不錯,甜甜的,綿綿的,就是沒啥辛辣刺激的感覺。
就這...我可以喝十壇。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在唐森的提議下,大家一起玩起了投壺。
投壺的規矩是,每人四支矢,每投中一矢可得一分,四矢全部投完稱為一局,得分多的算贏。
如此一共進行三局,誰輸了就喝一杯酒。
壺的形狀是口小肚大,有些類似后世的花瓶。
所謂的矢是由細而直的柘樹枝來充當,一頭尖,一頭平,而且不能去掉樹皮,并不是戰場上士兵使用的箭矢。
這東西在唐朝貴族之間十分流行,特別是在武將聚會的時候,投壺和角抵更是保留項目。
投壺看著簡單,但要想把箭矢全部投進壺里,需要有敏銳的眼力,足夠的腕力,充足的腰腹力量。
而這些東西澎湃可一樣都不缺,連著來了幾局后,除了他和那哥舒棟遙遙領先外,其他人都已經是喝了不少酒。
已經微醺的鄭文林看著澎湃和哥舒棟始終不分上下,看著哥舒棟魁梧的身材,又看了看澎湃那略顯消瘦的身材。
又想起今天中午澎湃喧賓奪主奪了自己的風頭,忽然心里就多了個念頭:
不如讓這澎湃和這哥舒棟角抵一番,看哥舒棟的身材大概率是應該能贏過一個小小不良人的。
這樣,也可以借機削一下澎湃的面子。
想到這,他便醉醺醺站起身來,漲紅著一張臉說道:
“諸位,諸位,我看大郎和這位哥舒公投了幾次,都沒有分出勝負,不如咱們換個玩法,請二人角抵一番助興。”
“你們覺得如何?”
大唐尚武,男女皆是如此,聽到了鄭文林的提議,都是紛紛叫好。
唐森也喝了不少,但畢竟為人師表,所以頭腦一直保持著清醒。
他用力的擺了下手,阻止了大家的喧囂,正色道:
“胡鬧。角抵需要力氣極大,我們這是畫舫,萬一用力過大,畫舫翻了怎么辦?”
這話一出,大家頓時都冷靜了下來,知道唐森說的有道理,別到時候熱鬧沒有湊成,反而變成了落湯雞,那就不美了。
韋靈兒的俏臉上卻是露出一臉興奮,笑嘻嘻的說道:
“老師,哥舒棟學的也是軍中技,可以讓他倆在畫舫上短打一番助興。”
王倩語撇了撇嘴,低聲對韋靈兒說道:
“你是不是傻,哥舒棟可是百人敵,澎大郎能是他的對手?”
韋靈兒沒有理會王倩語,轉而低聲對哥舒棟安排:
“哥舒棟,等一會你們交手時,你讓澎湃贏。等回到長安,我賞你個美婢。”
哥舒棟聞聽不由得精神大振,臉上泛著紅光應了一聲,走到了畫舫中央。
其他人不知道韋靈兒暗地里已經再給澎湃捧臭腳了,都是再次大聲叫起好來。
唐森見狀,也是無奈搖了搖頭,叮囑已經下場的二人道:
“盡量手談,腳下的動靜一定要小一些。”
二人同時沖他拱手稱是。
雙方站定,澎湃一撩缺胯袍的下擺,腳下不丁不八,沖著哥舒棟一擺手道:
“詠春,澎湃。請!”
秋風微涼,掠過他的衣襟,獵獵作響,身上頓時多了份肅殺的味道。
能不能贏放一邊,就這亮相已經賺足了船上幾位娘子的眼球。
可惡...鄭文林無奈的在心中呻吟,少傾又自我安慰:別看他現在蹦的歡,等一下讓哥舒棟給他拉清單。
作為武人,哥舒棟自動忽略掉澎湃耍帥的動作,只是看著他的起手式,在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自己所了解的武學,發現并沒有見過。
想到這里便愈發謹慎起來,口里喊了一聲:
“我出手了。”
說完,右手猛的一圈朝澎湃面門打去,澎湃順勢用左臂一擋。
可哥舒棟這招是個試探,隨即右腳一擺,已經是朝澎湃的左腿掃去。
澎湃反應極快,隨即出腿如閃電,率先一腳揣在了他的腳踝上,逼退了他的進攻。
哥舒棟順勢后退,輕輕活動了下腳踝,心中微微吃了一驚,這是什么武功,竟然能以快打快,讓他居然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心中迅速衡量了一下,通過剛才的試探,澎湃的力氣肯定是比不過自己,那干脆就一力破十會。
等澎湃露出破綻時,自己再故意落敗,也給他留足面子。
想到這里,他悶不出聲,揉身又再次猛攻了上去。
兩人兔起鶻落,站在原地未動,已經是交手了三五個回合。
哥舒棟招式剛猛,大開大合,果然是戰場上的必殺技。
澎湃招式干凈利索,快打快消,走的是輕巧利索的套路。
眾人只聽得耳邊傳來‘砰砰砰’的肌肉撞擊聲,再看兩人動作極快,他們眼睛根本就跟不上節奏,一個個看的都暗自心驚。
十余個回合過去,澎湃不由得叫苦不迭,他前世確實苦學過詠春,重生后依然都記得這些招式。
只是這具身體雖然強健,但并沒有形成肌肉記憶,打宮飛那種小混混可以,但是打哥舒棟這種軍中老手,時間長了必然落敗。
看來只能是取巧了。
想到這里,他便如閃電般換了招式,一式太極拳的‘雀攬尾’,借著哥舒棟的招式,身子滴溜轉了半圈,直接鉆進了他的懷里。
然后就是雙拳齊出,如同暴風驟雨般連續十多拳全部擊打在他的胸口。
哥舒棟猝不及防,頓時被打的連連后退。
澎湃緊接著就是一腳,蹬在了他的膝蓋上,趁著他身體前傾時,順勢一拉他的肩膀。
哥舒棟身體抗不過順勢的巨力,整個人如同半截木樁一般就往地上趴去。
眼看他的下巴就要和堅硬的船板來個親密接觸。
一旁觀看的眾人不由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唐森下意識就站起身來,厲聲道:
“大業,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