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棟被澎湃十多拳給打的岔了氣,雙臂根本沒有力氣去支撐,就那么眼睜睜看著自己砸向船板。
他不由兩眼一閉,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我的小婢,沒了。
可也就在這時,他想象中的劇痛并沒有出現,卻覺得下巴一軟,被什么東西給托住了。
下意識的睜眼觀瞧,卻看見了一只皮靴墊在了他下巴上,同時澎湃溫和的聲音響起:
“哥舒郎君,承讓。”
“小范圍的搏殺,你我五五開。”
“戰場之上搏殺,我沒有你力氣大,必然會死于你手。”
說完,已經彎腰把他給扶了起來。
哥舒棟看著澎湃,佩服的說道:
“澎郎君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沖你這話,明天我請你喝酒。”
唐森這會已經走了過來,從桌上倒了兩杯酒,站在二人身邊打著圓場:
“要我說,你們倆今天就沒有輸贏。”
“來,喝酒。”
哥舒棟端起酒杯,和澎湃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這才重新回到了韋靈兒的身邊。
韋靈兒側了下身子,贊賞的說道:
“哥舒棟,演的真好,我差點就以為你是真的輸了。”
“是真的輸了。”哥舒棟不由老臉一紅,低眉臊眼小聲說道。
“啥?”韋靈兒差點被哥舒棟這句話噎死,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這才再次安慰他:
“輸就輸了,看你這么實在的份上,那小婢還會賞給你。”
“真的,謝謝二娘。”哥舒棟瞬間就支棱了起來,沒想到不但小婢沒丟,還獲得了韋靈兒的信任,交了澎湃這個朋友,算下來這波血賺。
波濤磷磷,月光入水。
朦朧的月牙已經在天邊微微探出了頭兒。
高森看大家也都吃喝盡興了,便和藹的再次開口道:
“孩子們,時間差不多了,很快就要靜街了,咱們今天就到這兒吧。”
除了鄭文林稍微心有不滿,其他的人也都十分盡興了,紛紛點頭同意。
澎湃見狀,便示意船老大把畫舫劃回岸邊,眾人一一下船。
高森看了看人,再次開口安排道:
“大業,你在衙門當差,靜街對你影響不大,就由你送靈兒和倩語回去吧。”
大家也都覺得這樣安排很合理,約好明天有誰做東,便各自離去。
澎湃送別了高森眾人,便陪著韋靈兒和王倩語一起往客舍走去,哥舒棟則是稍微拉開一點跟隨在后。
韋靈兒、王倩語看著兩邊熟悉的街道,似曾相識的民居,不由得又引發起了一波回憶殺,和澎湃一起回憶著昔日快樂的同窗生涯。
走了一陣,王倩語柳眉微皺,看著澎湃問道:
“大郎,你這武技是從哪里學的?”
“我以前沒記得你功夫有這么好啊?不光一口氣能打敗四個市井兒,竟然連哥舒棟都不是你的對手。”
我可以打十個...澎湃默默吐槽了一句,胡亂瞎編道:
“這三年我不斷地在夢里見到一個四十多歲,胡子拉碴,穿著藏青色短裝的中年男子。”
“他時不時會在夢里教我一些武技,并告訴我這個叫‘詠春’。”
“原來傳說是真的。”王倩語的雙眸瞬間瞪得溜圓,忙不迭說道:
“太宗時期的程大將軍在夢里,就被仙人傳授過三十六路天罡斧。”
三人又說說笑笑了一陣,韋靈兒忽然冷不丁的問出一個問題:
“大郎,聽說你被一位小娘子退婚了?”
本來心情放松的澎湃立刻緊張了起來,瞬間在腦海里閃過千百個回答,甚至真心祈禱自己的金手指能啟動一下,窺探一下韋靈兒的想法。
可等了半天,什么都沒有出現,只余下他和韋靈兒大眼瞪著小眼。
為了不顯得自己心虛,他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那幾天被阿娘逼婚,腦子一熱,就給那小娘子求親了,最后被人給轟了出來。”
“后來立了功,那家人又找了回來,我反而覺得這家人有些過于趨炎附勢了,所以沒有選擇她。”
“這種人是不能要。”韋靈兒月牙眼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那你有沒有打算重新選擇一門親事呢?”
“咋地,你是有合適的娘子給我介紹?”澎湃半開玩笑試探道。
“對啊,你看倩語怎么樣?”韋靈兒立刻一伸手,將正在旁邊吃瓜的王倩語拉了過來。
“可以,先做個備選吧。”澎湃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啥意思?我這么優秀的娘子你還看不上?”本來一臉嬌羞的王倩語瞬間翻臉,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殺氣若隱若現。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努力工作,等賺夠足夠的銀子,才能有勇氣上門提親。”澎湃嘻嘻哈哈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王倩語皺了皺秀氣的鼻子:“不是本姑娘給你們吹,只要我點一下頭,去我家提親的能從長安排到這太康。”
縣城不大,三人縱然走的很慢,但還是已經到了客舍門口。
臨分別的時候,韋靈兒直視著澎湃的眼睛,輕聲說道:
“大郎,其實這次看到你,我和倩語都用一種感覺,就仿佛站在我們面前的,是另一個人。”
看人真準...澎湃心里咯噔了一下,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裝傻:“分別三年,你倆變化也挺大的。”
“咱們變化不一樣。”韋靈兒皺著眉頭說道:“我說的不是外貌,是性格。”
“你以前給我的感覺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可現在給我的感覺卻是充滿了攻擊性,還有...還有一點野心吧。”
“什么隨遇而安。”王倩語撇了下粉嫩的小嘴道:“其實就是懶。”
“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韋靈兒目光深邃的盯著澎湃道:
“倩語形容的更加準確。”
“我這次過來,本來是打算詢問一下你,有沒有擺脫賤籍的想法,沒想到你自己都已經做到了。”
“那現在我想問問你,還有沒有更近一步的想法呢?”
“有。”澎湃面對自己兩位昔日的同窗好友,紅顏知己,第一次袒露出了心聲。
雖然沒有經過金手指的驗證,但依他看人的眼光可以斷定,這倆人絕對是可以信任的。
“打鐵還需自身硬。我現在還沒有什么過硬的資歷。”
“但我對自身的實力很有信心,等再破幾個案件,再積攢些功勞。”
“我一定會去找你們幫忙。”
“一言為定。”韋靈兒隨即伸出了手,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