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填海感覺自己好像被壓在五行山下的猴子,拼盡全力也動彈不得,滿口還算是臊臭與腥臭的結合味道。
連續一周不刷牙都達不到這種惡臭。
恢復意識后的他意識到了自己被那巨大的熊尸壓在了下面,嘴里還咬著個Q彈Q彈的東西。
“呸呸……”陳填海將那東西努力從嘴里吐出去,隨后盡力推開熊尸往外面爬行。
可就在他爬動的時候發覺了一絲不對勁,這熊尸的上面好像有東西在爬動,而且有一種微弱的撕扯聲從外傳來。
與之伴隨的還有野獸咀嚼與吞咽。
陳填海停下來手中的動作,換而仔細傾聽那奇怪的動靜。
是狼!
陳填海再熟悉不過了,這是狼在進食的聲音。
此時圍繞在熊尸周圍的是一群饑腸轆轆的野狼群。
陳填海往回縮了縮,也不管口中那腥臊的熊臭味了,等外面那群野狼吃飽點再說吧。
……
后悔出來了。
這是陳填海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屬實是沒想到裝備精良的隊伍會遇到多只棕熊形成的熊群。
但他也沒多抱怨,靜靜等待著,事情會隨著時間流淌迎來轉機。
熊尸的重量越來越輕,大量濃郁的血液與體液的混合物透過熊皮上的彈孔往下流,陳填海身上的傷勢也不算輕,每動一下都是皮肉撕扯的痛楚。
都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救援還沒過來,隊伍很可能是被熊給沖散了。
那群野狼似乎吃的差不多了,陳填海絕的自己不能再繼續躺下去了,缺氧的環境讓他瀕臨昏厥,那群狼了沒有熊類這種雜食性動物好奇心強。
它們只會用鋒利的牙齒去撕咬,頃刻間就能在他身上留下數個血洞。
自己只能趁著它們吃的很飽來想辦法逃脫。
近在咫尺的河流就是他的目標。
陳填海往上放竄了竄,在破碎不堪的熊頭邊找見那把匕首,他收出一只手拔出匕首,隨后整個人用盡全力從里爬了出來,大量腎上腺素分泌,讓他一時間忘記痛苦。
那群狼被突然出現的恐怖直立猿嚇了一跳,紛紛后撤躬身齜牙咧嘴的低吼。
陳填海掃視了一眼,本來已經進食完,躺在不遠處的狼王不遠處坐了起來,一雙狼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自己那把燧發槍已經槍管與槍身脫節,報廢在了三十步之外,而自己身后就是那條洶涌的河流。
他倒吸一口涼氣,此刻將近二十多匹狼正將他半包圍在河邊,身后就是湍急的河流。
狼性多疑,面前這位衣衫襤褸的恐怖直立猿還可能留有殺招。
陳填海以防守的姿態將重心降低,揮舞著匕首將它們喝退。
這群狼既不離開,又不貼近,就在周圍圍著,試探性的探爪。
陳填海惡狠狠的盯著狼群看,忽然上前猛踏一步,那群狼往后一縮。
陳填海調頭就跳,一頭扎進了河水里面。
那群野狼來到河邊,探著一排腦袋盯著河里的人影看,直到那人影越來越小,最后消失。
夏天的水溫還算合適,不過陳填海的狀態實在不容樂觀,身上的各種傷口雖然不致命,但如果不處理的話,失血都算是小問題。
這里可是荒無人煙的北美大陸,各種古怪的病毒細菌都是大明沒有的,自己若是感染了什么怪疾,不出三日就會死在這片陸地上。
更別提回到營地中了。
偶爾能感受到河魚從腿骨間穿過,都是被血味吸引來的魚類。
陳填海躺倒在河面上,仰望天空。
順著這條河流,應該能快速回到海邊吧。
不過這天旋地轉的,自己究竟被河流沖往何處,他也分不清了。只期待能運氣好點,抱到個腐木之類的東西,讓他少嗆點水。
……
明軍營地中,作為副督的鄭澤正按照每日流程巡視檢驗營地基建。
一營建立的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在餐飲之間不由得感嘆:真不愧是大明基建。
當然,作為明君在北美大陸的第一個根據地,只稱為“一營”是肯定不行的。
一營只是作為特殊時期起的臨時代號罷了。
望著營地大門上那留有牌匾位置的門上橫梁,鄭澤吸了一口黃卷煙,隨后皺眉盯著衡量看了一會。
“等他回來該取個名字了。”鄭澤嘴角帶著笑意。
至于幾人出事,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一人一把燧發槍,遇見大蟲都能給轟成篩子,有什么可擔心的。
……
陳填海在一處河灣爬上了河岸,此時已經接近黃昏,赤紅色的天空將萬物染成了金紅色。
滿身傷痕的陳填海上衣已經爛掉了,胸口又添了數道橫縱交錯的傷痕。苦痛以至于難以呼吸的肋骨肯定是被熊掌拍斷了。
陳填海躺在河口沙洲上,旁邊又是一個茂密的林子,強烈的疲勞感襲來。他胸口起伏不定,兩眼一翻,再度昏厥過去。
陳填海沒注意到的是,一條叢林蟒發現了他這位從河中出來的不速之客。
它從樹干上蜿蜒爬下,吐著信子,冷漠的雙眸反射著躺在沙上的那個人影。
而那個人影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靜靜躺在沙地上,面色微皺,似乎在做著噩夢。
菱背蟒蛇足足有男人的手腕粗細,它一路爬行爬到了陳填海的身上,隨后在他的頸部,手部,腰部,肋部纏繞,勒緊。
陳填海在昏迷之中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古色古香的彩鳶樓當中,這細膩的手感,光滑的表面,旖旎廝磨在他的身上。只是這花魁怎么手勁這么大,越勒越緊,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來了,雙手也被束縛住了,怎么回事?
陳填海雙眼猛的瞪大,想要掙脫,可這蟒蛇已經將他完全纏繞住,越是掙脫,勒的越死。
感受到生命正在一點點消亡,陳填海瞳孔慢慢放大,
完了,這次是真的要回家了。陳填海腦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那蛇口已經長得跟他腦袋一邊大了,正準備將他活吞,眼見蛇口貼近他的皮膚。
一支冷箭從空中飛出,精準的扎入蛇頭當中。
那蟒蛇開口時最為脆弱,直接被貫穿腦袋,一擊斃命了。
陳填海意識再度消散,在昏迷前他隱約見到一個身材完美的獵弓美女。
是天使嗎?
他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