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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東擴

韃子破關的消息是汪夢錫以軍報的形式緊急從西安傳回來的,中途不知道跑斷了多少雙傳信的腿,偵察兵在收到消息之后緊急送到李弘眼前。

“拿來我看!”

汪夢錫因為離楊鶴最近的信息源也只有那個還鄉會的李英,所以傳回來的消息里只有韃子破關的既定事實,以及崇禎著急各地軍隊進京勤王的詔令。

李弘看完軍報下令道:“通知全體營以上干部和兩院六司的一二把手,兩個時辰后總兵府開會!”

“是!”李弘的隨行秘書和警衛員立即領命小跑著離開。

楊戌冷笑道:“韃子的兇殘我見識過,大明的京營絕對是抵擋不住才讓各地軍隊進京,陜西的勤王軍一開拔那些被招撫的流賊一定會重新造反,北邊要更亂了。”

李弘也說道:“計劃要提前了,咱們得盡快拿下整個漢中,關中就讓他亂吧,咱們拿下漢中之后不能北上了,得南下。”

楊戌說道:“那我的騎兵豈不是沒有用武之地?”

李弘沒好氣捶了他一拳,說道:“有你發揮的時候”

他這時候也終于想起來崇禎二年會發生什么大事。

韃子破關,黃臺吉圍北京城而不克,袁崇煥被凌遲。

而且之前買不到蒙古馬的事情也連起來了,因為薊北東蒙古各部已經倒向了后金,黃臺吉在久攻關寧防線不下之后在蒙古人的引導下來了個大迂回,直接繞過山海關攻破大安口入關。

而之所以蒙古人會倒向后金,這鍋還得崇禎小孩兒自己背。

薊北的東蒙古各部以大明的盟友和附屬的形式,存在于大明薊密永防線的北方,成為大明邊防的一道天然憑障。

但是,在天啟七年至崇禎元年這一段時間,由于大明的不作為,后金對蒙古連續用兵,導致形勢發生了變化。

林丹汗征伐喀喇沁,喀喇沁蒙古各部開始和后金結盟以求自保。

而在崇禎看來,喀喇沁蒙古各部同后金勾搭,而后金又和大明作對,那你喀喇沁蒙古各部不就是和大明作對?

于是崇禎便停掉了對喀喇沁蒙古各部的撫賞。

另外,不久前袁崇煥上疏請求在寧遠安置喀喇沁各部,獲得許可后,在高臺堡與蒙古各部互市,其中主要是束不的部。

然而,喀喇沁蒙古各部在與大明互市的過程中,與后金也有一定程度的貿易往來,并且被大明大臣舉報到明廷。朱由檢下令要求袁崇煥、喻安性嚴加管束。

袁崇煥隨后上疏,陳述了喀喇沁與后金私通的情形,并陳述了利害關系,也即如果不及時籠絡,蒙古各部有可能會導奴入寇。同時請求加大撫賞力度,力爭喀喇沁蒙古各部為朝廷所用,最低限度保持中立。

但崇禎的回復是,必須是歸降大明的部落,才允許計口換糧:“其招來屬夷,其有饑困,查明部落多少,計口量許換米,不得賣與布帛米糧及夾帶禁品。”

喀喇沁只是與后金結盟對付林丹汗,而非對付大明,眼下又正值大荒之年,崇禎停止撫賞和關閉馬市的舉措幾乎等同于對喀喇沁部宣戰,直接把東部蒙古人也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在崇禎看來,既然東蒙古各部想依靠大明度過饑荒,那么就應該歸降大明。如果不肯歸降,說明不是很困難,那么大明也沒有必要提供幫助。

站在東蒙古各部的立場,他們只是為了利益最大化同大明聯盟,他們除了和大明結盟可以選擇在大明、后金之間中立,也可以選擇攻掠大明,一切取決于哪項選擇利益最大化。

面對長城以南現成的糧食和茶葉,怎么選也是顯而易見的。

但這一切和李弘關系不大,正如楊戌所說,眼下大明朝廷遭逢的大難真正對李弘的戰略有影響的還是各地守軍進京勤王,陜北兵力空虛,農民軍起義的火勢肯定會很快燃起。

楊鶴手里沒錢沒糧只能軟趴趴地對農民起義軍施行招撫政策,但起義軍名義上接受了招撫卻拿不到實際的好處,仍然處在吃不飽飯的境遇下,返鄉路上居然還會以官軍的名義劫掠百姓。

官軍也不是不能打,起義軍也少有能正面對抗官軍的,但是官軍領不到餉,楊鶴也只能依靠洪承疇這種手里有私軍的將領。

現在各地官軍還要進京勤王,陜北的干旱又沒有緩解的勢頭,本就不高的糧食生產水平沒有恢復,吃不飽的起義軍勢必降而復叛。

陜北又要亂成一鍋粥,楊鶴肯定會又陷入到流賊四起的汪洋大海中去。

既然如此,那北邊的防務壓力將會大大減輕,李弘終于有空能騰出手來取整個漢中。

至于流賊可能流竄至漢中境內,李弘一點都不帶怕的。

打洪承疇的精銳家丁部隊打不過,打你幾撮流賊還不是易如反掌?

會上,李弘宣讀了汪夢錫傳回來的軍報,眾人立即各自發言討論起來。

這段時間李弘治下的四個縣分田工作已經基本完成,許多在分田一線工作的干部已經得閑,正等著轉為政務官,但是李弘一直都沒有安排他們,很多人都意識到接下來可能要擴張,就等著投入到新地盤的工作中去。

至于大明皇帝被韃子圍城,跟他們有啥關系?

等眾人稍微安靜下來,李弘說道:“眼下是十月,天寒,咱們的將士必須速戰速決,要跟時間賽跑,爭取在雪落下來之前向東把城固、西鄉和洋縣三個縣拿下來,漢陰和紫陽縣咱們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先把這兩個縣鄉下的田分了,縣城先讓知縣多坐幾天。”

財務司掌司吳志滿也提出了擔憂:“師長,眼下咱們的糧食倒是夠吃的,可漢中府其他州縣的地主都被別的反賊搶過一遍了,咱們也不知道那些地區縣庫的存糧情況,恐怕打下來之后錢糧仍然是最大的問題。”

此人是地主家奴出身,被李弘強令釋放之后直接義無反顧地投入了造反隊伍。

劉不訥作為兵事院的掌院不屑道:“他們那些反賊又不可能馬上把糧食吃完,而且我聽說很多地方也分田了,大不了我帶兵把剩下的地主都殺了糧食充公就是!”

新婚的程小樓反對道:“不可,咱們的政策就是只分田地不強取浮財,對愿意投誠且無過分惡行的地主咱們可以勸他們捐糧食,但是不能直接搶。若是壞了規矩,咱們的兵和那些匪兵有什么區別?”

程小樓執掌宣傳司,宣傳司的職責不僅是要向百姓宣傳大同社的理論和政策,還要負責對內的思想教育工作。

近些時日,鄰縣的賊兵偶爾會和大同社領導下的農會起摩擦,跟大同社領導下的士卒比起來,這些賊兵完全可以說是沒有軍紀。

劉不訥做事膽子大且不拘一格,缺點是容易對手下人太過放縱,身上多少有些江湖氣。

為了平衡他的這些江湖氣,李弘可是沒少從宣傳司抽人派到各連隊做指導員。

程小樓深知人性的惡,他擔心過度放縱會讓大同社士卒的軍紀敗壞,此時堅決反對劉不訥的想法。

在他看來,除了一開始的暴動,面對不聽話的地主還是要采取百姓公審的方式,之后還得交給刑名司再過一遍才能結案,不能直接由軍隊行使司法權。

“那我們就只管打仗,你們能保證錢糧充足就行。”劉不訥也不爭什么,在他接手兵事院時李弘早就告誡他軍隊不可以插手政事,剛剛也只是氣話。

李弘說道:“此次出征錢糧管夠,政務司和宣傳司行動起來,吏選司也盡快挑選能力合格的干部預備隊出來,咱們要趁這次機會拿下整個漢中!”

眾人聞言如打了雞血一般開始行動。

很快,由劉不訥掛帥,嚴正和何東的兩個團被放出去攻城略地。

實際情況比李弘想象的要順利,那些打著李弘旗號分田的反賊一聽說大同社殺將過來非常麻溜地便投了降。

而周邊幾個縣的知縣雖然都裝模做樣地募兵守城,但是這些倉促之間募來的兵丁連本縣的反賊都打不過,又怎能抵抗得住李弘的軍隊?

甚至往往是大同士卒占領一面城墻之后,剩下的守城官兵便直接棄城而逃,不到半月的功夫劉不訥就拿下了城固縣和洋縣。

縣衙的守衛力量有時候還不如一些大地主的家奴。

西鄉縣稍遠,而且要走陸路,所以拿下得也稍晚些。

本來守城的士卒一開始還嚴陣以待等待賊軍來攻,卻不想城固和洋縣兩縣都已經被賊軍拿下的消息已經傳到此,坐等右等賊軍就是不來。

其實大同士卒已經抵達了西鄉縣城西的蕎麥山,因為在山中遭遇土匪所以耽擱了些時日。

負責帶隊的是嚴正,他擊潰土匪之后直接停軍在蕎麥山,然后就地安排隨軍的文職在當地組織建立農會分田,完全沒有攻城的意思。

等到守城的士卒漸漸放松警惕以為反賊暫時不來打西鄉縣之后,嚴正又讓軍中出身好形象氣質佳的指導員扮作富商,挑選精銳士卒扮作家奴一起潛入城內,本想作為內應打里應外合之仗,卻沒想到這一行二十幾個人就能砍翻守城的士卒占領一面城墻。

等嚴正帶著大部隊殺到縣城,城門已經被這二十多人控制住,帶隊的指導員滿臉遺憾地向嚴正說道:“團長,你應該多派幾個人的,咱們不到一個排的兵力就打贏了這場仗,不過還有許多頑固分子要抵抗,咱們只有二十多人,不敢輕舉妄動。縣官都跑了,縣衙里的戶房都被他們給燒了,人手不夠來不及滅火,本縣的田賦冊子沒保住。”

嚴正聞言大怒:“他媽了個巴子的,誰放的火?”

很快,一名吏員便被提溜過來。

那吏員見到嚴正不斷磕頭求饒,因為害怕口齒都不是很清楚。

嚴正很是嫌棄,這模樣一看就不是主使。

他之所以憤怒,是因為在之前李弘快速擴張占領四個縣的時候就已經發生過許多類似的事情。

地主為了逃稅,有數不清的花樣,主要就是有投獻、詭寄和飛灑。

大明舉人以上功名有稅收豁免,投獻一般是小自耕農把田產獻給舉人老爺,給舉人老爺交一筆比較低的佃租,自己交的糧食少了,舉人老爺的地產多了,雙贏。

這是投獻。

詭寄是投獻的延申,大地主和舉人老爺達成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地主把土地寄于舉人戶下以逃避賦稅,地主少交或者不用交賦稅,還能獲得舉人的友誼,也是雙贏。

最后便是將攤派到自家的田賦化整為零,分灑到其他農戶的田地上,稱之為飛灑。

這種手段極其惡心,地主招募佃戶耕種自家田產,但是在官府的賦稅冊子上卻寫著其他人的名字,到了交稅的時候地主一斗糧食都不用出,賦稅壓力全部轉嫁到沒有能力交稅的小自耕農和佃戶頭上。

因為這種手段需要勾結官府,若是地主家沒點手段或者背景還只能用投獻、詭寄這種低級手段。

賦稅冊子上白紙黑字寫的是你家的地,衙門里都是收了大地主錢的人,甚至直接就是大地主的家人來衙門里當吏員,打官司也打不贏。

甚至許多小地主都會白白吃飛灑悶虧。

每當大同士卒攻下一座縣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縣衙保住各種文書,之后再慢慢清理各種詭寄、投獻、飛灑等避稅手段。

也正因如此,在李弘征服南鄭、褒城、鳳縣三地時受到了很多小地主的支持。

這名被抓的吏員一看就是被推出來頂缸的,嚴正也懶得處理他,立即下令道:“好好審問,問清楚他是哪家的,或者是收了哪家的錢去干這事的,問不清楚就送去公審,鄉親們心里有筆明白賬。”

幾個士卒得令立即架起吏員下去,吏員一聽說要被公審,嘴里大喊著:“我說,我說,是城東鄭老爺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讓我放火的,我只是收錢辦事啊軍爺,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嚴正立刻下令:“好好審問,看還有沒有其他地主參與!一營的,派一個連去把這個鄭老爺家全部控制住,敢反抗的直接殺,出了問題我來擔責!”

要不是查不出個責任人來,那他嚴正可就要背處分了。

敢飛灑的肯定不止這一戶,但是這戶膽敢買通吏員火燒田賦冊子,飛灑的田產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現在罪證都沒了,只剩下個人證,若是不能交代出更多,只能委屈這個鄭家把所有飛灑的責任給擔下來了!

(報一絲,這幾天都比較晚,明天盡量早一點,在爭取存稿子早點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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