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的飛刀有著一股勢，一種百發百中的勢。

若是李尋歡想殺的人，從飛刀脫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刀下之人的結局。

內力可以視為一種能量，而手中的武器同樣也能視為一種工具。

劇情之中的李尋歡不止將一半的內力傳給了和林詩音長得一模一樣的莫蘭，更是于與阿飛互傳多次內力，自身的功力早已不再是巔峰。

那時的李尋歡的功力并不足以敵對上官金虹，飛刀也只是普通匠人打造的普通飛刀，同樣比不過上官金虹的子母龍鳳環。

可就是這樣的李尋歡，依舊在和上官金虹的比試下活了下來。

說明了小李飛刀的真正可怕之處。

倘若是換一個想法，豈不是說李尋歡的飛刀已經突破了功力的限制，達到了無物不入的神妙境界。

這是秦墨始終想不通的武道之境。

究竟是什么樣的境界，才能忽略內力上的劣勢，武器上的劣勢，從而贏過一個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對手！

“這就是小李飛刀！”

如今秦墨親眼見到了。

那是一道無法用眼睛看到的璀璨光芒，同樣也是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裂天飛星。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李尋歡的飛刀，卻是秦墨第一次感受到飛刀的存在。

最是讓秦墨感到奇怪的，是李尋歡真正灌注于飛刀之上的真氣并不算多，大抵是因為尋常材質的飛刀，本身就不適合灌注太多的真氣。

可就是這本應威力平平的飛刀，破空之時絲毫聽不到任何聲響，仿佛飛刀所穿越的，是另一處空間。

這是一種升華！

飛刀之上凝聚的，是李尋歡的刀意。

就是這種刀意，讓小李飛刀銳利無往，貫穿空間時，更像是將空間中的氣流割裂刺穿，而非是單純的飛射。

“好可怕的飛刀！”

秦墨喟然長嘆，那時的自己只是單純以為李尋歡比自己的修為要高，就算是接不了李尋歡的飛刀，也沒有如現在這般無力。

劍意，刀意這種武道意境，便是秦墨的短處。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的現代人，秦墨就算是知道武道有意，潛意識中也是將內力視為一種人體內的能量。

能量的多寡決定輸出的閾值，而武學則是一種能量的轉換，決定威力上的強弱。

可如今再度遇上李尋歡的飛刀，秦墨發現自己以往的觀念簡直是錯到離譜。

武功不是唯物主義，反而是一種唯心主義。

只要武道意志足夠強大，同樣能將武學的威力放大千倍百倍。

“這一刀接不下！”

秦墨心中黯然。

哪怕秦墨已經將自身的狀態拔高到所能達到的巔峰，也無法接下李尋歡的這一刀。

修為上的差距或許可以靠著身體素質無限拉近，可李尋歡的境界高過秦墨太多，這一刀所展露的威勢，足以將秦墨那微弱的武道碾壓成齏粉。

“就算是接不下又如何！”

“我的路可不會這么快就走完。”

秦墨放聲大笑，笑聲之中依舊是透著不可一世的狂妄。

青銅巨劍往前猛然砸下。

一塊塊厚重的青磚被千鈞重勢爆發的氣浪席卷而出。

漫天的碎石飛濺，濃厚的煙塵四起。

徹底淹沒了興云莊的前院。

隱約之中可以看到一道人影屹立不倒。

“那個人死了嗎？”

此時站在林詩音旁的龍小云心頭一跳。

他能看得到剛才秦墨眼中的不屈，以及那不可一世的狂色。

就算是明知道不是小李飛刀的對手，這個人依舊沒有低下自己的頭顱茍命。

誰都知道李尋歡不想殺他，一切都是他逼著李尋歡走到一條絕路。

只要肯舍棄臉面，舍棄那高傲的自尊，李尋歡就一定會留他一命。

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李尋歡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龍嘯云千方百計地害他，他也放得下與龍嘯云的仇怨，更不要說這個人還是李尋歡親口喊過兄弟的人。

“沒有人能躲得過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

林詩音幽幽言道。

十多年前說起小李飛刀的時候，林詩音是懷揣著一種自豪，十多年后再次說起小李飛刀，林詩音卻是懷著一股苦怨。

揭露了龍嘯云的陰謀之后，連林詩音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對李尋歡。

難道說她這十多年的憂苦愁怨，都是一種笑話嗎？

“干爹一定不會輸。”

“但是那個人也不一定會敗！”

龍小云堅定地說道。

這個陰狠惡毒的小孩，只是和李尋歡一起待了短短月余的時間，已然被李尋歡烙下深刻的印記。

整個江湖中，恨李尋歡的人不在少數，喜歡李尋歡的人同樣不少。

只有和李尋歡交心的人，才能感受到李尋歡憂郁之下的魅力。

可就是這樣一個了解李尋歡的人，同時也有著對于秦墨的信心。

或許是向往秦墨那桀驁狂妄的霸道，龍小云并不希望秦墨輸。

“這怎么可能！”

等到籠罩秦墨身影的煙塵逐漸消散，場中還僥幸存活的人看到其中的秦墨，紛紛難以置信地發出一聲驚呼。

李尋歡的飛刀此時正插在了秦墨的胸口之上，然而卻也只有半截的飛刀。

剩下的半截飛刀嵌在秦墨手中的青銅劍身之上。

可想而知，秦墨最后爆發的那一劍，已然擊中李尋歡的飛刀。

那半截刀身不過只是余力未盡，剛好插在了秦墨的胸口。

“這就是小李飛刀嗎？果然名不虛傳！”

秦墨胸口前的半截刀身被身體的肌肉慢慢擠出，然后落在了地上的塵埃之中。

“不過這一次我并沒有死。”

“恐怕要讓很多人失望了。”

全然不顧胸前淌出的鮮血，秦墨朗聲長笑。

再一次見識到李尋歡的飛刀，這一次秦墨獲得的收益可是無比巨大。

至少武道意境對于秦墨而言，已經朝他掀開裙擺的一角。

武中真意。

除了精氣神三者合一之外，更是要添上自身的意志。

什么是意志？

李尋歡失其所有，終日里飲酒爛醉，也絲毫不改他的本性。

即便是窺破所有的陰謀算計，李尋歡也還是不曾對始作俑者痛下殺手。

這就是李尋歡，一個經歷人生之苦，也依舊視情義為人生終點的人。

所以這便是李尋歡的意志。

擁有如此堅不可摧的意志，那么承載他所有意志的飛刀，同樣是一往無前所向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