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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徐光

正當(dāng)劉群游覽襄國城時,劉希與薄盛也已攻入其中,與劉群匯合。

劉希滿面春風(fēng)地說道:“將軍,襄國已下,事成矣!”

并州軍此番的軍事目標(biāo),便是南下奪取襄國及三魏地區(qū),現(xiàn)在襄國陷落,其他郡縣必會望風(fēng)而降,是故劉希才會如此高興。

劉群亦是面帶微笑地說道:“襄國,石勒之都也,今我軍一戰(zhàn)而下,斷其后路,坐襄國,而觀其與王浚決戰(zhàn)成敗,可謂盡收漁翁之利!”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若不是王浚、石勒相爭,并州軍也不能乘虛而入,攻下石勒苦心經(jīng)營的襄國。

現(xiàn)在只需靜待幽州戰(zhàn)事成敗的消息,再計劃兵進河北,圖謀幽冀。

眾人大笑時,薄盛走過來,向劉群稟報道:“將軍,襄國城內(nèi)一干人犯皆已被押至郡公府,不過……”

“石勒之子石弘已自刎而亡!”薄盛有些可惜的說道。

襄國城破時,程遐曾勸石弘逃出城,北上幽州。石弘在郡公府的護衛(wèi)下,本欲趁亂從永昌門西逃。

但在并州軍攻占襄國后,劉群第一時間,便令薄盛領(lǐng)兵,封瑣襄國各城門,嚴(yán)禁任何人出入。

故石弘逃到永昌門之時,其早已被并州軍控制,石弘出逃無門,便一路躲藏,可最終還是被并州軍發(fā)現(xiàn)。

石弘見已事敗,面對并州軍的圍剿,悲憤地向著北方說道:“父親!”

“弘有負(fù)所托,以致襄國陷落,今已無顏再見父親!”

“只能一死,以謝父親之恩!”

說完,石弘揮劍自刎,一腔熱血噴射而出,片刻后,生機全無。

石弘一死,護衛(wèi)其的軍士便紛紛向并州軍棄械投降。

劉群聽到石弘身死,也沒有多驚訝。在這樣的亂世之中,石弘身為石勒之子,若是被并州軍擒獲,也不過是淪為階下囚,受辱被殺,還不如自刎而亡,保留最后的尊嚴(yán)。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倒也算是符合石弘儒生的身份。

劉群為其短暫嘆氣后,便令人將其厚葬,也算是全了他的體面。

而后在薄盛等人的引導(dǎo)下,劉群移步至上黨郡公府。

但府中盡是石勒及其麾下將領(lǐng)的妻兒老小,劉群可不是欺辱婦孺之人,便令人將其扣押在郡公府,好生照看。

隨后劉群特意前往了襄國監(jiān)牢,只為尋找一人。

幽暗的監(jiān)牢之中,關(guān)押的盡是昔日西晉的舊臣和不愿歸順石勒的士人。

并州軍打開暗無天日的監(jiān)牢時,被關(guān)押許久的犯人們興奮地喊道:“朝廷大軍攻入襄國了,我們有救了!”

劉群在軍士的護衛(wèi)下,親自打開了牢房,對這些士人好生撫慰。

而再見到晉軍的士人們無不熱淚盈眶,更有甚者伏地痛哭起來。

作為永嘉之亂的見證者,京都洛陽陷落,天子被俘,國破家亡,令中原士人無比絕望。

這是中原王朝千年以來,第一次被北方蠻夷徹底擊潰,西晉王朝的虛弱被暴露無遺。

這使中原士人們無不為之震撼與神傷。

但并州軍的到來,又給了他們希望,故才會如此激動。

劉群沿著牢房,一間一間地探視,行至一處偏僻的牢房時,卻駐足起來。

只見黝黑的牢房中,一青年人在微弱的燭光照耀下,為經(jīng)書作著注解,神情專注,全然不受外界影響,與喜極而泣的其他士人,形成鮮明對比。

劉群緩步走入獄中,剛一踏入其中,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劉群只能用衣袖掩面,忍著不適,開口說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青年人抬頭看了一眼劉群后,便又低頭伏案疾書,半響后,才不痛不癢地說了句。

“在下微末小人,不足為道!”

周宏見徐光如此不識抬舉,想上前喝斥徐光,但劉群將其攔下,一臉笑意地說道:“先生可是三魏徐光,徐季武?”

徐光聽到劉群居然知道自己,眉頭一挑,輕笑道:“光不過鄉(xiāng)野村夫,將軍竟識吾名,誠惶誠恐!”

徐光嘴上講誠惶誠恐,可是根本不為所動,繼續(xù)注解著經(jīng)書。

徐光狂妄的舉止已經(jīng)激怒劉群身側(cè)的劉希等人,眾將怒不可遏,紛份向劉希建言道:“將軍,徐光早年附逆石勒,罪當(dāng)處斬,今又舉止狂妄,目無尊長,當(dāng)坐死罪!”

“是啊將軍,此人不識抬舉,若不殺之,襄國降人又豈會順服?!”

劉群并沒有惱怒,而是先令其余人退下,獨留自己與徐光于監(jiān)牢中。

劉群行至徐光跟前,不管徐光到底有沒有在聽,拱手行禮道:“在下并州劉公度,早聞徐先生博學(xué)多才,乃當(dāng)世英杰,懇請先生出山助我,匡正天下,還四海安寧!”

“四海紛亂,兵戈四起,光不過一介儒生,又是寒門微素,只想茍活于世,至于匡扶天下,非我這凡人可行。”

徐光說著,寫下最后一筆,抬頭望著劉群。

徐光少年的身軀下,盡是老成與沉穩(wěn)。徐光出生于頓丘郡的微寒之家,父親僅是名牛醫(yī)。

可徐光卻自幼好學(xué),博覽經(jīng)書,在司州三魏一帶,聲名鵲起。

若是沒有永嘉之亂,徐光說不定早已入仕,或成為隱入鄉(xiāng)間,研究經(jīng)書。

可造化弄人,石勒席卷中原之時,將年僅十余歲的徐光俘獲,后因其能力出眾,委以記室參軍之職。

但徐光常對石勒口出怨言,對其不滿,又好美酒,荒于公事,最后被削職入獄。

若故事的結(jié)局到此為止,徐光也不過是個恃才傲物的蠢人罷了。

可是事有轉(zhuǎn)機,伴隨著張賓的病逝,繼任的程遐謀略不足,徐光的才華終于顯現(xiàn)。

在石勒蕩平河北,統(tǒng)一北方的過程中,徐光屢獻奇謀,漸漸被引為心腹。

后趙建囯后,徐光被任命為中書令領(lǐng)秘書監(jiān),成為石勒的機要謀士。

可以說,后趙諸多謀臣中,張賓之下,徐光乃是第一人。

但石虎篡權(quán),年僅三十多歲的徐光連同石弘一起被殺害,英年早逝,這也是其于后世聲名不顯的原因。

正是徐光出眾的謀略,才使劉群對其如此恭敬,懇請其出山輔佐自己,若換成常人,早就被處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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