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繳獲
- 重回1983從放露天電影開始
- 大米上鍋蓋
- 2790字
- 2023-12-20 21:12:31
牛友鐵的聲音平靜的像院子里的雪靜靜地下,徐婉婷屏住了呼吸,像是心中秘密給拆穿,眼神急急閃爍不止。
一雙纖細修長的小手激動的不知放哪好,攥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旋即頭也控制不住地垂了下去。
忽地,牛友鐵感到自責,心說自己是不是哪里說錯話了!
可緊跟著,徐婉婷就抬起頭,鼓起勇氣解釋了起來。
“其實,我本來想改天來的,可是我怕我達......”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自己想給大慶和二慶做一身衣裳,又怕牛友鐵嫌貴,便造謊說她家有閑置布料,親戚好巧不巧又是個大裁縫,幫她免費做的。
見牛友鐵態度有所松動,徐婉婷接住又說:“好啦!瞧你這死腦筋,還在想啥?大慶和二慶的衣服一共加起來才八塊錢,算是最便宜的了,馬上快過年了,反正你遲早都得做,現在做,早點穿,晚做晚穿。”
說完,又口齒伶俐地補充一句,“至于錢,等你有了再還我也不遲。”
“不是17塊么?”牛友鐵好奇了一下。
“對對,是17塊,我剛只說了大慶的,忘了二慶。”徐婉婷一拍腦袋,故作姿態道。
牛友鐵腦子里仍是一頭霧水,40多年過去了,前世發生的事,很多自己都已經記不起來了,自己從啥時候跟她走這么近了,啥時候又同意她對大慶和二慶好了?
完全沒印象了。
對了,這年代不都很忌諱男女授受不親么?
難道她一點也不在乎嗎?
還有,做為一個大家閨秀,她又是哪來的膽子,還主動跑來找一個拖家帶口的野男人?而且還是在大晚上,這讓人看見傳出去了,自己的臉.....不,應該是她的臉才對,該往哪擱啊?
農村人最喜歡說三道四了。
她還那么年輕,還沒結過婚,一旦給傳出去了,再想找個好下家怕是......
“我問你,你為啥要借給我錢?”
盡管牛友鐵一口氣想象了很多種可疑的可能,可嘴里問的還是很保守,給自己和對方都留足了余地,畢竟自己也不太可能會去隨便拒絕一個漂亮姑娘吧?
說實話,這年頭長得好看的其實并不多。
尤其像徐婉婷這樣的大家閨秀,放之整條塬上可能都找不出第二個。
徐婉婷明顯活泛了起來,她很會看人臉色,尤其像牛友鐵這種的,看一眼,就知道心里想著什么了。
笑著道:“咱倆是同學啊!同學借同學錢不很正常么?”
她也毫不含糊,是什么就說什么。
對啊!我跟她是同學啊!
牛友鐵感到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這種話都好意思問出口,又瓷了幾秒,才趕緊打開炕門,填柴燒起了炕。
再發一陣呆,晚上就只能睡冷炕了。
見牛友鐵精神一陣正常一陣恍惚,徐婉婷也沒想太多,主動把大慶和二慶拉到自己身邊,用已經浸好熱水的毛巾給擦臉,該干啥還是干啥,不用因為牛友鐵的突然懷疑而終止自己的計劃。
許是因為怕他婉婷姨真的一走就再也不來,大慶很乖很配合,身子站的筆直筆直,盡管心里有一百個不愿意。
二慶也乖乖站在一旁等著。
小家伙從來沒有這么乖過。
“大慶,姨跟你說,你以后可別再用袖子擦鼻涕了,這樣很不衛生,要知道你都快5歲了,再過兩年就要上學了。”徐婉婷耐心地訓呱道。
擦完大慶,又擺擺手,笑著示意二慶來擦,二慶乖乖走過去,小家伙還調皮了一下,故意用胳膊抱住徐婉婷的大長腿,把頭在徐婉婷的小肚子上蹭。
“好啦好啦,甭調皮!”
說著,手里麻利地給擦完,然后又熟練地從抽屜里拿出芥子油,往倆娃臉上潤去。
這些活計,她干著其實也熟,兩個小孩也很享受。
除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雪花膏香味之外,她的易于男人的陰柔之美也很能抓人。
大慶和二慶從她身上體驗到的不止是細心,更多的則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愛。
這點是牛友鐵完全無法給予的。
牛友鐵一邊燒炕,一邊暗忖,她看起來好像對我家很熟悉的樣子,她對大慶和二慶也好像是相處了很久很久的樣子。
她到底還知道什么呢?
炕洞里的麥秸熊熊地燃燒著,火苗時不時從炕門躥出來,烤的牛友鐵臉上燙烘烘的。
他時不時回過頭去偷看她一眼,動作幅度都不敢過大,怕被她發現。
她的個子長得好高,已經很瘦很吃身的大紅色碎花棉襖,卻看起來仍是包裹不緊她那苗條的身子。
臉蛋干干凈凈,天鵝頸白皙透亮,一雙纖細修長的巧手嫩滑嫩滑,這讓牛友鐵看的是一陣激動。
炕洞里的麥秸都燒光了,他還在瓷乎乎坐著,不吭一聲不發一語。
正這時,徐婉婷眼角余光掃到了什么,下意識朝寫字臺前走了過去。
牛友鐵再回頭看時,發現她已經站在王玉蘭的遺像前了,不由地猛吸了口氣,急忙站起身來,神似緊張,又似不安,想上前去卻又邁不開腿。
原來桌子上放著一瓶雪花膏。
徐婉婷眼睛直勾勾盯著看了陣子,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拿到手中,嘴角不由地上揚,一股暖流瞬間遍布全身,忍不住轉過身去問。
“牛鐵蛋,你這是......給我買的啊?”
這一刻,她感到很不可思議,做夢都沒想到,眼眸瘋狂地閃爍,流轉間快要滴出水來。
看著徐婉婷情緒激動,捧著雪花膏愛不釋手,牛友鐵下意識地眼線垂下,沒有說話,拎起柴籠扭頭就往門外走。
而此刻徐婉婷差點喜極而泣,她的情緒已經快升到頂點。
也不屑于思考牛友鐵為何不說就走。
她把雪花膏雙手牢牢捂在胸口處,一時間大腦中竟思緒紛飛,眼前仿似有花海萬頃,群蝶都跑來翩翩起舞,這畫面美的讓她窒息,都忘記了自己還忙著給大慶和二慶洗臉收拾了。
冷靜下來后,又想到什么,自言自語道:
“可是他哪來的錢給我買呀?這一瓶可至少得好幾塊錢呀,他不可能......”
“難道他的錢是偷偷攢的?他寧愿自己忍饑挨餓也要給我買?”
隨后又揚起嘴角自言自語:“沒想到牛鐵蛋還會害羞,想給我買雪花膏,還不告訴我,給我買了,還不好意思當面給我......”
然后她自作主張,繳獲進自己兜里。
牛友鐵拎著麥秸折回后,發現雪花膏已經不在桌上了,也沒吭聲,裝作啥事都沒發生似的,繼續燒炕。
等到再回頭看她時,她正幫大慶和二慶換洗線衣了,便又沒吱聲。
窯子里很快又恢復了前一刻的歡聲笑語,似乎剛剛什么也沒發生。
“大慶,你偷偷給姨說,你達是不是一冬了都沒給你和你弟換洗過衣服?”
“我達說冬天人不用換洗。”
“哈哈哈,那是因為你達懶,不想給你弟兄倆換洗,知道了不?”
“嗯嗯,知道了。”
“你再偷偷給姨說,你達是不是也不給你和你弟洗臉?”
“嗯,我達說早上洗了臉容易長凍瘡。”
“所以,你和你弟的臉黑的像鍋巴,手黑的像老鴉的爪子。”
“......”
這些對話,又傻又無趣,可牛友鐵聽得很是陶醉,溫馨,這種場面似有好久都沒再出現過了。
“大慶,你想阿姨給你洗衣服還是你達洗?”
大慶看了看他達,又看了看徐婉婷,害羞似的說:“你給我洗。”
“為啥?”徐婉婷笑著問,一邊把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搪瓷盆里。
“我達手黑,怕他把我衣服洗黑了。”
“哈哈哈......”
嘰嘰喳喳了一陣子,徐婉婷突然“啊呀”了一聲,瞬間打破了窯子里的平靜,氣氛一下從原來的溫馨舒適,變得像是發生了什么糟心事一樣。
牛友鐵心里一緊,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了一樣,急忙起身走過去問:“咋咧?”
大慶和二慶也給嚇了一跳,兩張小臉錯愕地轉向他婉婷姨,有些不知所措,剛剛還好好的,一下子就不對了。
徐婉婷站的遠遠的,她剛剛幾乎是原地彈了出去的,好半天才有了勇氣,一點一點轉過頭去看臉盆里無意給自己翻過來的舊毛藍線衣。
借著柔弱的燈光,遠遠的,她又看到了那東西,一大片雪花一樣的東西,有的還在不停地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