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送雪花膏
- 重回1983從放露天電影開始
- 大米上鍋蓋
- 2603字
- 2023-12-20 04:45:22
送走王永春和王慶富這兩尊大神之后,牛友鐵不解釋不行,畢竟都到這個份上了。
便主動走到他丈姨面前說:“算命之事,我之前跟著易大師學過一陣子,不過都是運氣好碰上了,碰不上也就不會去算。”
“為啥不算?這可真能掙錢呀!你屋里落憐的,天天吃糠咽菜,你看倆娃都瘦成干柴了,你要是......”
范改花激動的要跳起來。
看著牛友鐵一蚱子,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掙到了40塊錢,她想都不敢想,這輩子都沒見過。
可牛友鐵卻微微一笑說:“其實我還覺得給人說媒比較好,成就一對新人,我心里比啥都歡喜。”
“啥?你還會給人說媒?”范改花又給這憨女婿震驚了一次。
牛友鐵沒跟他丈姨解釋,想了想又問:“阿丈姨,你知道袁莊村有個叫林若蘭的女子么?”
“認得,這是我袁莊五隊林銀松的閨女,咋咧?”范改花好奇地看著牛友鐵。
腦子忽地又轉了過來,“你意思是,你想給這女子說媒?”
“是啊!準備給我村上一個放電影的說。”牛友鐵津津有味的樣子。
可范改花仍是沉浸在牛友鐵剛剛賺的40塊錢上,心里又激動又高興,自己做夢都沒想到這個憨女婿竟然會有發達的這么一天。
本還想著自玉蘭走后,他不做傻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后,認真地對牛友鐵說:“丈姨不管你有啥本事,只要你好,倆娃好,丈姨心里就很知足了,今兒丈姨是真心替你高興,能看著你的本事,能輕輕松松賺到錢,丈姨也放心的多了。”
說到這里,微微仰起頭,思慮了片刻,覺得很愧疚的樣子,又滿臉凝重地看著牛友鐵。
“你聽丈姨一句,你今年才23,按理說人還年輕,等以后了......”
她還沒說完,牛友鐵便一把捂到她的嘴上,忙說:“阿丈姨,你甭說這話,我暫時還沒這個想法!”
不由地眼眶又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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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都到黃午了。
夕陽的余暉照射到新用社的大門口,顯得冷冰冰的,寒凍不知不覺又降了下來,晌午融掉的雪水,此時重又開始化冰。
一陣輕風忽地吹過,冷得像棗刺劃過人的面頰。
“時候不早了,友鐵,你快帶娃上你屋里去,我也要回去了,晚了可又要給你丈叔說聒一頓。”范改花收起小攤,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舍不得大慶和二慶,懷里抱著二慶,手里還拉著大慶的手,久久不肯松開。
忽地又想到什么,又叮囑道:“對了,你湊時間去給倆娃扯一節布,叫裁縫量的做一身衣服,你看倆娃,棉襖上套的還是幾年前的舊的,臟兮兮的,叫鼻涕糊的不像樣了。”
牛友鐵點點頭,沒吭聲。
“屯里沒糧的話,想辦法去弄點去,甭天天給娃吃糠,倆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樣下去,營養不良也長不了個子,當然了,你也要把你自己的身體照顧好,你一個人,要是耍個啥麻達,也是個大落憐。”
“嗯。”
嘆了口氣,又說:“至于我,你有空了來看看,沒空了就不用來,反正我身子骨也硬強,只要不害病。”
“嗯。”
“咳咳,你還不能來,我剛才想起,你多些日子都沒去看你丈叔,猛然間去也說不通,當然我覺得你看不看都一樣,這一家子人,我也早看透了。”
“嗯。”
“唉咳,好娃娃哩,你以后還是不要來為好,你要是想丈姨的話,趕集碰著了,見個面,碰不著也就算了,丈姨從今兒起,知道你有這份心。”
牛友鐵最后“嗯”了一聲,然后鼓起勇氣,把攥了很久的友誼雪花膏拿給了他丈母姨。
他丈姨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哎哎,友鐵,你這是干啥?”
她知道這種雪花膏,光一瓶就將近三四塊錢,而且還不經用,一般屋里人,沒點經濟條件的,都不會輕易地選擇這個,隨便買個五分錢的芥子油擦擦,只要臉不皸就夠了。
“阿丈姨,你拿去潤。”
牛友鐵氣長地說:“我知道你愛,今兒這權當是你乖女婿在孝敬您。”
范改花連續推讓了三次,都被牛友鐵使勁推了回去,她身板子就弱,手上也沒啥勁兒,在牛友鐵面前,完全就像個小孩一樣。
便只好收下。
抓住牛友鐵的胳膊,突然想說什么,又哽咽的說不出來,隨之眼淚花子又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牛友鐵立馬說:“丈姨你放心,我這才是開始,我今兒就把話跟你說明,我要孝敬你一輩子,你從今兒起就好好把心放下,甭胡思亂想些沒用的東西。”
“咳咳,丈姨知道,丈姨只是猛然覺得你跟我非親非故,假如走在大街上,你不理我也由著你,我們就跟兩個陌生的路人一樣,可是你卻把我看得這么起,比親生的還......”
牛友鐵又打斷了她的話,故意把注意力轉移到倆娃身上去了,在這間隙,沒人再搭理范改花,范改花想哭也不好意思,于是這才冷靜了下來。
可臨別時,仍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
直至牛友鐵大聲告訴她,自己說不定明后天就要來袁莊村時,她這才歡喜了,便再也沒回過頭,一直消失在急匆匆的人潮之中。
大慶和二慶明顯很喜歡他外奶,人都消失了好一陣子了,倆娃仍是好奇巴巴地朝著一個方向發呆。
“大慶,咱該回家了!”牛友鐵提醒道。
“為啥要回家,我不想回。”
“天黑了,你不回家你去哪里?”
“我要在大街上。”
“咳咳,大街上有毛瘋子哩,你就不怕?”
“我不怕。”
“這毛瘋子可會抓人,遇著了碎娃娃就抓走了。”
“抓去干啥?”
牛友鐵引著倆娃邊走,一邊耍笑說:“抓去了就給他當了娃了,然后你就再也見不著你達了,也見不著你弟了,你就成一個沒達的娃咧。”
牛友鐵推上自行車后,想起了給他大哥家買豬肉的事,看天還沒黑,趕緊捎上倆娃往賣豬肉的地方走。
所幸趕上了。
有個年輕人帶著年幼的小女孩,年紀跟大慶相差無幾,圓溜溜的大眼睛,櫻桃嘴,乖得讓人心疼,绱绱著手,凍的不停在地上跺腳,四下里就只剩這么一個攤子了。
牛友鐵見剩下十來斤豬肉,便全給端了。
付了款后,男子很感激,接住就給牛友鐵發了一根自己舍不得抽的好煙,說自己是灣川里人,肉今兒要是賣不完的話,還要在街上再熬一天。
牛友鐵幫他買完,他父女倆就能早早回家去了。
看小女孩可憐,大慶把他外奶給的山楂給小女孩抓了一把。
小女孩伸出已經凍僵的小手,小心翼翼接過來,仔細看了大慶一眼,然后羞怯的轉過身去,大慶也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
不一會功夫,倆小孩就分開了。
回家的路上,牛友鐵又想起他丈母姨的話,臨時起意,打算帶大慶和二慶去裁縫店訂做一身衣服。
“大慶,你想不想穿新衣裳?”
“想穿。”大慶高興地說。
“唻,達應就給你弟兄倆去定。”
快到‘再榮裁縫店’的時候,天快麻了,大慶看到了什么,突然抓住牛友鐵的衣襟子。
“你可咋咧?”牛友鐵好奇地問。
“我剛剛看著我姨了。”
“你哪個......”牛友鐵恍惚了一下。
“我婉婷姨。”大慶說。
牛友鐵回頭朝四下里望了望,沒見人影,嘆了口氣,笑著,撫摸著大慶的小腦瓜說:
“你這碎家伙,你啥時候學會造謊了?”
“我沒造謊!”
“咳咳......你再說你沒造謊!”牛友鐵假裝要打大慶,大慶嗖得一下跑脫了。
大慶嘿嘿地笑著,牛友鐵也笑了。
隨后,父子仨走進了裁縫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