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倒轉八方...原來如此。”唐重臉上的笑容斂去，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呦，知道的還挺清楚。”李慕玄手里葫蘆在指尖旋轉了一圈，他緊緊地盯著唐重，眼底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當然知道。”唐重看著眼前有些色厲內荏的黑發青年，淡淡地笑了笑。

“全性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在唐門的追殺名單上。”

他看肌肉一瞬間繃直的李慕玄，意味深長地說著。

“唐門的名單更新的頻率可是很勤快的…李慕玄，這個名字我可從來都沒聽說過。”

“那王耀祖是有名的全性...身為他徒弟的你，是不是全性？”

“我沒門戶。”

李慕玄緊緊盯著唐重，良久之后輕聲說著。

“哦？”

唐重笑著，眼底里帶著探究。

“既然不是全性...為何說你是全性的徒弟？”唐重看著冷靜下來的李慕玄，那張帶著邪氣的臉上再度有笑容浮現。

“如果你瞞著師承，我很樂意交你這么一個朋友。”唐重淡淡笑著，一只手按在系在腰間的刀鞘之上。

“誠，人之本也。”李慕玄看著唐重，眼底里帶著新奇。

像是發現有趣玩具的孩童一般。

“對朋友保持真誠，不好么？”

他緊緊盯著唐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難不成你們這些名門正道，就連交朋友都是看門檻下菜碟的？”

“只要是旁門左道之流，就算毫無惡舉甚至行俠仗義，也難入你的眼睛？”

“說笑了。”唐重聽著略帶譏誚的話語，面色仍舊如常。

“茅山上清派的牛鼻子要是有人下山作惡，自有道爺來清理門戶；燕武堂有人叛出師門進了全性，也自有燕武堂的人收拾；如果唐門有人為非作歹，亦是有唐門門人拔除孽障。”

“所有正道上的流派，若是門下弟子為善，江湖上便對其甚至身后的流派贊賞有加；若是作惡，也自有門派出手清理門戶為除害安良。”

“若是全性皆是行俠仗義之人那也好說。若是為非作歹，你給我說一個可以收場的人或門派來看看？”

他看著一時語塞的李慕玄，不咸不淡地說著。

“只知道任性妄為的一群家伙抱團取暖，最后江湖上對這幫人以全性之名統一稱呼，這就是全性最開始的誕生。”

“不拔一毛不損一毫...說的倒是好聽，可實際上除了成為一群惹人生厭的無頭蒼蠅以外，全性有別的路可走嗎？”

“唐門好到哪里去了？！”李慕玄勃然大怒。

“一群做著人頭生意的人，也配談大道？”

他手指微微勾動，有細微的扭曲感在他身遭呈現。

“唐門確實做的是人命買賣。”唐重身上毒炁升騰，他看著自己的毒障中有一股透明的炁長驅直入。

“興許具體追求的并不相同，但是唐門門人都有自己的道。”

“就像我所追求的大道是什么，我也并不明晰。但至少我知道我腳下的路要怎么走，也知道牠是通向何方。”

唐重慢條斯理地說著，身遭淡紫色的毒障之中，一股透明的通路極為明顯。

“原來如此...雖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從結果來看，將自身的炁淬煉的極具穿透性。”

唐重微微抬手，轉瞬間手中寒月出鞘，切斷了李慕玄所散發的類似磁場的炁流。

“極強的穿透性讓倒轉八方幾近無視炁障的防御。至于控制能力，這本就是倒轉八方最出彩的地方。”

他看著面色有些難看的李慕玄，溫和地笑著。

手上寒月之上有微弱而又極其凌厲的刀芒閃爍著。

“倒轉八方本是戲法，改進成這樣，也算是一絕了。”

他看著冷靜下來的李慕玄，臉上仍舊波瀾不驚。

“今天你請我喝酒，我應下了。”

“他日若是有緣再見，若你仍舊不是全性，少不得請你飲一杯茶。”

“但倘若你當真墮了全性，那么你我下次再見，便是刀兵相見的時候。”

站在山路交叉的岔口，李慕玄看著揚長而去的唐重，臉色陰沉。

......

天工堂

木板橫陳在露天工場之中，各個機巧零件散亂地堆放在由木板搭建而成的工作桌上。

有極其精雜的機械圖紙貼在木桌上，幾乎將整個長桌鋪滿。

唐重看著眼前身材矮小但雙目炯炯有神的男人，微微拱了拱手。

“想來閣下便是三尺班輸吧，在下唐重，久仰大名。”

唐重摸索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件，遞交給眼前一身工裝的男子。

“判官的名聲，這段時間也很響亮。”

馬本在接過了唐重手上的信件，才開信封后草草看了一遍后再度抬頭看向唐重。“梁五啊，真是好久沒見那家伙了。”

“你的事我也了解了，那把刀給我看看。”

馬本在向唐重伸出了手，唐重見狀連刀帶鞘從腰間解下，遞向眼前被江湖贊譽為三尺班輸的天工堂高徒。

“嗯，是把好刀。”馬本在伸手接過唐重遞來的寒月，拔刀出鞘。

“即使放在我天工堂，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

馬本在將寒月抬舉在眼眉間，有極其淺淡的緋紅色寒光在他眼前閃爍。

“這銹痕確實不像是正常氧化出來的。”馬本在仔細端詳著手上的黑刃，有暗紅色的銹跡從刀譚處蔓延刀身而上。

“我得研究幾天，這段時間你不妨在這逛逛。天工堂對于你來說，應該會有很多新奇的玩意。”

“好啊。”唐重笑著點頭，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鋪在長桌上的機械圖紙。

長桌上的機械圖紙所繪畫出的零件，有不少都是以前未曾見過的。唐重新奇地看著其中一張圖紙，上面有噬囊兩字標寫在上。

在圖紙之上，有繁復的線條繪畫出一個球狀的機關，其內部的構造詳細地在紙上排列著。

“嗯？”

唐重看到馬本在有些猶豫地抬頭看著自己，他疑惑地與之對視。

“小五上次輸給我的賭注呢？”馬本在看著不明所以的唐重，開口詢問。

“按照信上說的，他讓你轉交給我來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