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先生，你在嗎？”

凱莉敲了敲喬凡尼家的大門，稍微停頓一會兒，沒有回應，她疑惑地和李斯特對視一眼，又嘗試了一次。

“卡羅先生，你在家嗎？”

來到喬凡尼家所在的公寓二層時，周圍已經如天氣預報所說下起大雨，淅淅瀝瀝的雨聲掩蓋了大多數聲音，雨水同樣也洗刷掉了大多數的氣味，就算是像李斯特這樣的念能力者，也很難隔著房門聽清門后的聲音，聞到屋內的氣味。

難道喬凡尼不在家？凱莉正準備嘗試最后一次，噠噠噠的腳步聲從屋內傳來，房門打開，喬凡尼衣著不整地出現在李斯特兩人面前。

“額，你正在忙？”

“沒事，只是在家里做健身操”，喬凡尼僵硬地擺了擺手。

凱莉不明所以，而李斯特看了看喬凡尼雜亂的褲帶，心領神會地露出微笑，原來如此，是在自我發電啊，懂得懂得，這種事情確實不好和外人，特別是老師家的女兒說。

因為這種換位思想，李斯特沒有戳破喬凡尼拙劣的謊言，而凱莉雖然有些不相信，但以她的性格，既然喬凡尼不想說，她也不好意思繼續追問，索性略過這個話題，對他說道。

“艾爾先生過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把辦公室的資料錯帶回家，因為他不知道你的住處，就由我負責帶了路。順便提了點果凍、水果，想問問你之前身上的傷勢怎么樣了？”

“啊，我很好，已經包扎過了。”

“資料呢”，李斯特提醒，他朝屋內探頭，“不介意讓我進去找一找吧。”

“不用麻煩！我來找，您在這等著就好”，喬凡尼接過果籃，用夸張的姿勢說道，“稍等，我這就去找。”

喬凡尼把門關上，屋內響起嘩啦嘩啦的翻動聲，響聲之刻意就像是喬凡尼故意把聲響弄大，以讓門外的李斯特和凱莉聽見。

“卡羅這是怎么了？”

“誰知道呢——”

李斯特環抱雙臂，饒有心情地聽著屋內喬凡尼手忙腳亂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喬凡尼重新開門，拿著一沓手稿出來，“艾爾先生，這就是我這幾天從辦公室帶回來的東西，您看看里面有沒有您要找的。”

鼻翼聳動，李斯特從手稿中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魚腥味，他不動聲色地拿出手套和塑料袋，沒有接觸，把手稿用塑料袋盛著，然后隔著塑料袋用鑷子翻看，完畢后夾出幾頁，把其余的部分還給喬凡尼，說道。

“這就是我要找的，謝了。”

“哪里，是我太粗心了，也謝謝凱莉小姐，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感謝你的探望。”

“啊，不用謝……”

李斯特在離開前，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旁邊因為沒能說上話而有些沮喪的凱莉，忽然說道。

“今天雨還挺大的，不如卡羅先生送送凱莉小姐吧，我看凱莉小姐還有些話想說。”

“啊？這個？”

“不然讓凱莉小姐進門坐坐也行。”

“請務必讓我送行！”

小樣，李斯特大步走開，叫你整天在屋內亂發電，看我把你和你的暗戀對象整一塊，給你留下剛發電完就不得不和異性雨中漫步的美好經歷，這是對你的懲罰！

喬凡尼和凱莉被丟在身后，喬凡尼看向凱莉，她似乎是在垂著腦袋，沒有發出聲音，這個狀態按照喬凡尼的推測，大概是害羞。喬凡尼咽了口口水，不是為了壓抑興奮，而是想要舒緩惡心，他的胃液在身體內翻騰，從生理上抗拒著和這么一個生物并肩行走，但是如果喬凡尼拒絕了，他就不得不把凱莉帶到屋內，而屋內還有著尤蘭達。

他將上下的后槽牙咬合，干嘔了一下，強裝鎮定地邁出腳步，不去看凱莉。

“我們走吧。”

“嗯。”

凱莉羞澀地回答，臉上蒙上一層紅暈，此刻的凱莉完全沉浸在第一次與暗戀對象直接對話的興奮之中，沉浸在羅曼蒂克的浪漫感里，甚至開始在心中歡呼雀躍，感謝負責降雨的雨神所賜予的這場及時雨。莫非有機會嘗試相合傘，凱莉開始幻想。

……

鄰居老奶奶敲了敲喬凡尼的房門，她要把最新拿到的社區通知單轉交給喬凡尼，她耐心等待片刻，門后傳來的響聲，雖然房門沒有打開，卻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門后傳來。

“請問是誰？”

“啊，我是喬凡尼的鄰居，幫忙轉交通知單的。”

“抱歉，喬凡尼不在家，請之后再來吧。”

這個小姑娘聲音挺好聽的，但似乎有點太怕生了，鄰居想，她覺得這種小事完全沒必要耽擱，只要門后的人開門收一下通知單就行，要不是社區要求親手轉交給各自住戶，她完全可以直接把通知單從門縫里塞進去。事實上現在她也可以這么做，只是鄰居存了自己的心思，出于鄰里間八卦的想法，她想趁這個機會看看喬凡尼難得的同居對象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小姑娘，不用這么麻煩，你開門收下東西就行。”

“不行，喬凡尼不讓我開門。”

這什么奇怪的說法，鄰居感到納悶，難不成兩人之間的關系見不得光，屬于地下戀情？越是這樣，她的八卦之心就越發強烈，今天非得見到門后女人的面不可了，她繼續說道。

“沒事，喬凡尼的意思應該是讓你別隨便出門，只是開門收個通知單，他肯定也是同意的。”

“……真的？”

“肯定真。”

門后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按捺住開門的想法，打開了門鎖，鄰居立刻伸長脖子，朝著門后望去。

她的慘叫沒能喊出聲，房門便轟然關閉，從門后伸出的觸腕抓住了她的身體，把她扯入房內。

咔嚓咔嚓，地板上淌出鮮血，像熟透的果實破裂，流出晶瑩的汁水。

尤蘭達原本沒想殺了她，尤蘭達最初的想法真的只是想和鄰居打個招呼，就像平時和喬凡尼打招呼一樣。到底是哪里不一樣，尤蘭達一邊吃一邊思考，為什么其他所有人看見她都會慘叫，只有喬凡尼是一個例外，到底是哪里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