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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外來者神氣什么

包括酷拉皮卡在內,這座隱居村落中共有一百二十九名窟盧塔族,其中大部分是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呈現出明顯的孤立村落特征。

不過這些窟盧塔族人的心理狀態,卻完全不像原始村落村民那樣充滿排外性和進攻性,事實上,絕大多數窟盧塔族的態度與其說是友善,倒不如說是純潔了。

或許是因為長期與外部隔絕,同時內部不缺乏生活物資和生存空間,窟盧塔族人表現出如同“桃花源人”一樣淳樸的美德,就像不受污穢污染的白紙,下到五六歲小孩,上到三四十歲已然建立家庭的成年人,大多友善熱情。

李斯特結束了與長老的交談后,就立刻被酷拉皮卡一群人簇擁著在整個村落游行,就連一邊旁觀的紅葉也被幾個小孩子架起來,像節日慶典時被扛起的巫女神官一樣雙腳離地,如同一個人偶被扔來扔去。

從李斯特兩人的來歷,到外界的具體情況,再到兩人在外面的種種見聞,窟盧塔族人有許多想問的東西,不過他們也知道不能讓兩人一下子過于勞累,所以首先為他們安排了住處,一處位于村落東南角的無人房屋,擁有兩間臥室一間廚房一個客廳,容納李斯特和紅葉綽綽有余。

當然,即使李斯特和紅葉得到了如此優待,同時因為李斯特本身窟盧塔族的身份,長老雖然對同行的紅葉有所戒備,但對于李斯特抱持著充分的信任,尤其是在了解到他來自兩百年前失散的其他分支之后。

但既不天真,也不完全信任血脈關系的人,在窟盧塔族村莊中也是存在著的,那就是以長老副手為首的一小撮人,理論上,他們的表現才是最為正確和理性的,對于外來者抱有適當的懷疑是應有之義。因為這群人的存在和宣揚,即使大多數窟盧塔族都對李斯特、紅葉抱以善意,雙方的關系卻暫時沒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實際上,要打破這一僵局并不困難,只要李斯特和紅葉在村落中待上半年,等到「理性派」確認了二人對村莊并無惡意,懷疑自然就會消弭。問題是,李斯特沒有這么長的時間用來消耗,不到三個月后,幻影旅團就會發現此地,為酷拉皮卡和李斯特之外的所有的窟盧塔族帶去殘酷的死亡。

李斯特此行的目的,是在酷拉皮卡因為滅族災難而性情大變之前,與其構建良好的關系,埋下一手暗棋,使得未來的自己能夠憑借同族、舊識的雙重身份,順利地把擁有治療、測謊、控制、強攻等多項突出能力,才能過人的酷拉皮卡納入團隊。

所以他需要迅速打破現有局面,拉近與酷拉皮卡等窟盧塔族的關系。

“紅葉,你覺得和其他人快速建立良好的關系的方法是什么?”

紅葉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

“救對方于水火之中,和對方共同抗擊強大的敵人,人們關系的建立無非就是靠這兩種途徑了。”

“完全正確。”

李斯特坐在床邊,欣賞著村莊周圍優美的森林景色,嗅著空氣中各種植物所散發出的分泌物質的氣息。

敵人當然會有的,就算它不自己出現,李斯特也可以幫它出現,而且這個敵人強度會恰到好處,既不會造成實際的傷亡,也能制造感人的共患難經歷。

……

賈里德·沃茨不信任那兩個外來者。

即便長老對于兩人中為首的那個銀發少年親切有加,即便村莊中有名的刺頭酷拉皮卡整天圍在少年身邊,即便那個茶色頭發、表情冷淡,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都散發著高嶺之花氣息的優美少女唯少年馬首是瞻,即便少年只用幾個魔術把戲就與村莊中大多數少年孩童打好了關系——

賈里德還是不信任那個外來者。

或者說,就是因為以上原因,賈里德才對兩人,準確地說,李斯特,充滿了抵觸。

外來者神氣什么?!

賈里德舉起自己結實的臂膀,像是在朝某個不在場者展示著。看我這結實的肌肉,看我這健美的身材,這都是身為村莊里負責安全的巡邏小隊隊長賈里德,才擁有的東西。對于頭腦不太靈活的賈里德來說,他既不能像酷拉皮卡那樣輕松學會通用語,記住外界常識,也不能像派羅那樣精通數學運算,因此強健的身體就是他自信的源泉,是他在這個村莊里昂首挺胸的根本。

然而即便一遍又一遍鄙視對方瘦削的身材,安慰自己“對方是靠著外來者的身份才博得族人們的歡迎,只要時間一長他馬上就會被厭倦”,賈里德受損的尊嚴也無法就這樣恢復。畢竟,從小在村莊里長大的賈里德,哪怕一次也沒有受到類似的歡迎,反而常常因為行事魯莽而被同齡人嫌棄。

至于關系好的異性,那自然是更加不可能了。

惡狠狠一刀下去,賈里德把憤怒發泄到了眼前擋路的樹枝上,他把過于茂密的枝條砍掉,踩在腳下,用力跺了好幾腳。

隊長今天心情不好——跟在賈里德身后的巡邏小隊隊員們都認識到這一點,紛紛閉上嘴巴,免得被殃及池魚。

枝條不會反抗,地上的灌木也不會叫喊,所以賈里德憤怒了一陣后,終究還是自己泄了氣,他沒好氣地對巡邏隊員們說道。

“再巡視完前方的一片區域,我們就回去。”

作為巡邏小隊,賈里德等人的日常工作分為兩類,包括針對外界人類的工作,和針對野生動物的工作。針對外界人類的工作很容易理解,窟盧塔族隱居將近兩百年,幾乎不會與外界人產生交流溝通,只會每三四個月派專門的人出去,到附近的城市南茶市批量購買鹽、醋、布料、藥品、鐵器和少量其他耐用品,以此維持自身物質需求。在此之外的時間,窟盧塔族都保持著高度的自我封閉,大部分族人究其一生都沒有走出過村莊,也沒有與外界人類發生過交流。

在外界人類方面,巡邏小隊需要完成的工作便是調查周邊是否存在外人的活動痕跡,尋找是否有外人在附近徘徊,必要時抹除痕跡、驅逐外人并上報長老。

至于第二類,針對野生動物的工作,則主要是因為獵人世界特殊的生態環境。在這個世界存在著數目繁多的生物,他們大部分是如地球上一樣的普通生物,但也有一小部分,是體內蘊含著過量的氣的存在,它們被人們稱之為魔獸。魔獸相較于一般生物,就像念能力者相較于凡人,即便魔獸本身并不像念能力者一樣,能夠有效地開發和利用體內的氣,使出紛繁神奇的念能力,但他們往往在肉體素質層面具有巨大的優勢,能夠僅憑體內的氣和恐怖的力量殺死敵對生物。

僅僅一只魔獸,就具備著毀滅復數村莊的力量,而對處于隱居狀態的窟盧塔族來說,他們更需要時刻防范來自魔獸的威脅。巡邏隊每天都需要認真檢查村莊周邊區域,尋找是否有魔獸出沒的痕跡。

當然,魔獸的數量相對稀少,所以一般情況下賈里德都不用操心什么,但今天,顯然不同。

在一名巡邏隊隊員的大叫之后,賈里德立刻前往聲音所在地,在那里,他看到了一道巨大的痕跡,是一道爪痕,深深地印刻在一顆底部直徑超過七米,高超過七十米的巨木表面,散發著駭人的恐怖。

在爪痕附近,賈里德還發現了一些腳印和毛發,他認得這些痕跡,他在書本中學習過類似的痕跡會指向何種生物,但從小學習的知識此刻不僅沒有讓他稍稍安心,反而帶給了他更加強烈的焦慮。

因為制造這類痕跡的魔獸名為「鐵甲熊」,是曾單獨覆滅一支全副武裝的連隊而惡名昭著的兇惡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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