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一時之間都不敢相信這個消息，等反應過來了看著老張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這人畢竟是自己領回來的，就想著給口飯吃，哪兒知道會惹出這么大的事情來。之前還和自己保證過，會好好的，以后好去接媳婦兒孩子，結果……院長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老張，“你，你說說你，怎么能干出這樣的糊涂事來？”

畢竟是個讀書人，平時說話也從未有過這樣不知該說什么的時候，這次八成是氣急了。

老張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栽了，本來就知道不對，做的心驚膽戰的，現在被人發現了，更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也不知道應該去看誰才好，“我，我……”

這個時候辯解已經沒有用了，院長看著老張，只能指望老張做這件事情的理由還能說得過去，還有最后一點兒情面。不過院長自己也知道，這種事情，哪兒有什么說得過去的理由？

錯了就是錯了。

院長嘆口氣，對著老張問道，“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么做的這種事情？”

老張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聽見院長這么說話就更加唯唯諾諾了，往后一縮脖子，“因為給的錢太多了，所以我就心動了…是我一時糊涂。”

盡管這理由說出來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可他就是實實在在的因為錢，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明知道之后可能會被院長趕走，可畢竟是自己干的事情敗露了先。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若是威脅之類的理由，院長也好老張說說話求求情什么的。現在因為這個，他連話都說不出來，看著老張看了半晌，院長就只能一拂袖，恨鐵不成鋼，“你呀你呀，真是愧對我把你帶回來！”

老張一縮脖子，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有什么反應才好。院長是恨鐵不成鋼不說話了，先生卻是還有問題的，這都已經讓人家小兩口查出來了，總也不能還讓人家處理這件事情，書院多少得表達出來一個套路，“到底是誰給你的錢，讓你做這種事情的？”

其實這大伙兒也都心知肚明了，不過還得老張自己承認一下，走個形式。

“是……是……”老張的目光閃閃躲躲地看著姚奕衡，等對上了姚奕衡的目光才又挪開了，往后縮了一縮，聲音小的不能再小，“是龐氏……”

院長這個時候就不明白了，“她非要你弄死這些花草干什么？”

本來以為是書院里的學生干的，結果是龐氏。就算是龐氏現在手里有花經又有什么用，就算是趕走了襲珍珠，她能進來不成？這女人的心思真是太惡毒了。

老張偷偷地看了一眼襲珍珠，然后迅速地將目光轉了回來，“這我也不知道，她就說事成之后肯定會給我一大筆銀子。”

為了以后許諾的事情干出這種事情來，院長聽著只覺得氣憤，指著老張就罵，“你糊涂不糊涂！”

圖點兒什么呢！

“老大，他剛剛偷偷看你了！”

雖然襲珍珠沒看見，但是小六卻看的清清楚楚。

襲珍珠冷笑一聲，“他不知道才怪。”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相信龐氏以后會給一大筆錢？這老張又不傻，怎么可能就這么答應？

見先生嘆氣問完了，襲珍珠往前走了一步，直視著張叔，微微地挑起眉梢問，“張叔不知道為什么就做了這件事情？”

要承認就一起承認了，明知道自己做得不對還非要瞞著一部分，這算什么？既然老張想瞞著，那她偏偏就不讓他如愿。既然算計她，就該有被算計的準備。

張叔顯然是有些怕襲珍珠的，所以一看見襲珍珠就往后躲了點兒，他的目光也很閃躲，“不，不知道……她就說讓我弄死那些花花草草的，說事成了之后肯定給我很多銀子。說，說要給我十兩銀子呢……”

不用說知道肯定隱瞞了什么的襲珍珠，就連在旁邊看著的李賢都能看出來應該是有所隱瞞的。

襲珍珠挑挑眉梢，看著張叔的時候目光中有些不屑，連說話的時候都帶著幾分看不起，“哦，張叔知道龐氏是什么人嗎？如果不知道的話，請問那天龐氏穿的很貴重嗎？”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明明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了，結果還是什么都不承認。

張叔也不知道她怎么會問起這件事情，只覺得好像是和自己的事情沒關系，所以就放心大膽地回答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不過穿的是很樸素的，看不出來什么。”

就是不知道襲珍珠問的是什么意思？

襲珍珠看著張叔，嘴角是藏不住的譏笑，“看不出來什么張叔就敢答應？就知道她肯定能拿得出來這十兩銀子？”

老張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走進了圈套的，卻也不知道要說什么辯駁才好，這個丫頭怎么比這群學生還厲害？他只剩下了本能的反駁，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我也不知道……”

李賢看著這個樣子就有些看不過去了，老張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要瞞著，他實在是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了，瞞著能怎么樣？瞞著能讓他洗脫嫌疑嗎？就只能讓襲珍珠說的更加過分一些而已。

李賢嘆口氣，勸道，“張叔，既然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您就莫要隱瞞了好么？”

“……”張叔看了一眼襲珍珠，心里頭只覺得這個丫頭實在是惹不起，而且護著龐氏對他來說也沒有什么好處，他想通了這一點之后，才低著腦袋把話給回了，“她說了為什么了，說是為了把這兩口子趕走，然后書院的生意她來做。”

“哼。”

就知道會是這樣，襲珍珠冷哼了一聲，轉過腦袋去沒有搭理張叔的打算了。她才懶得和這種人多說話，說多了覺得自己的智商都會跟著掉下去了。

他也不想想，就算真的都成了，到時候龐氏真的進書院了，能給他錢？不以這件事情為由頭敲詐他就不錯了，還給他錢？想什么好事兒呢。

先生看著老張也是一片的恨鐵不成鋼，“老張你糊涂不糊涂，就算是真的趕走了奕衡和珍珠，書院也不一定會和那種人做生意啊。哎，你啊你啊。”

老張當然也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做的不對，現在被這么多人指責，他也覺得心里沒底，面子上十分不好看，撓撓腦袋，半點兒底氣都沒有，“我這不是一時財迷心竅了嗎……”

要不是因為財迷心竅了，他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現在好了，錢肯定是不能到手了，估計就連現在這個養家糊口的活計都要沒了，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先生顯然并不怎么在乎老張的事情，畢竟老張和院長有交情，到時候要怎么處理都是院長的事情，他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姚奕衡會和襲珍珠，覺得有些可惜，“怎么就和這么一戶人家是親戚。我之前聽你師娘說，還覺得是你們夸大其詞，現在看來，居然真的有這等惡毒心腸的女人。”

聽見先生這么問，襲珍珠的面上頓時就是一片委屈的神色，像是在和親近之人隨口抱怨一樣，“先生不知，奕衡已經是什么都沒有說了。”

姚奕衡從來都不是會說這些話的人，很多時候就算是受委屈了，也都絕對不會說出來。她就只是和師娘偶爾說過那么幾句，師娘都很嫌棄三嬸呢。

對于襲珍珠說的這一點，先生也知道，看著姚奕衡就嘆了一口氣表示，“這我當然知道，奕衡是個好孩子啊。”

既然都已經撞上了，襲珍珠適時地對著先生顯露了一些委屈，就像是被人欺負的孩子終于見到了信任的長輩一樣，“我也只是和師娘說了一部分而已，更多的，奕衡不讓說了。”

不僅僅說了自己的委屈，還替姚奕衡賣了個好，知道襲珍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的小六覺得十分佩服。

先生聽了都驚了，向來波瀾不驚的表情這個時候顯得有些不可置信，頻頻搖頭，“就這還只是一部分？這個女人到底惹人厭惡到什么地步啊？”

有學生開始跟著附和，“就是，也太過分了。”

先生沉吟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等再抬起頭的時候，目光掃過了剛剛說話的一眾人，問了一句，“方才你們是不是有人說，我太庇護姚奕衡了？”

不僅僅是有，而且說的人還不少呢，可現在都不吱聲了。

先生見一眾學生就沒有敢說話的也是在心里冷笑了一聲，“既然你們有人提起來了，那我就說給你們聽聽，我就是庇護姚奕衡了。”

沒事的時候一個個都是人人模狗樣的，只有這種發生了事情的時候才能看出來，這都是一群什么衣冠禽獸。枉他教書育人這么多年，居然教導出來了這么一群東西。

姚奕衡覺得有些驚，沒想到先生會說這種話，下意識地就喊了一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