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面剛張遼
- 西陳代明
- 歲月如夢
- 2232字
- 2023-12-27 00:10:00
陳文強當然不是信口開河,指著西北邊的山林道:
“伯父有所不知,小侄在帶著父老鄉(xiāng)親逃難至此后,便愁苦糧食問題。”
“統(tǒng)計人數(shù)和儲備后,深知便是五萬余人每日稀粥度日,也難以支撐一月,當日便組建了狩獵隊伍,進山打獵。”
“而這卻意外追蹤到了一支石羊群,規(guī)模有三千余,就在西北邊的一片山川之內(nèi)。”
“侄兒這些時日一直派人盯著那片地方,只是人手不夠,怕驚了石羊群,就想著準備妥當之后再動手。”
“現(xiàn)在既然伯父帶著兵前來,定然能團滅石羊群,如此,伯父軍中困頓之危自然解除。”
潘忠眉頭逐漸皺的更深了,在短暫沉思后又舒展開來,大笑道:“好你個小家伙,倒是給老夫出了一個難題。”
“石羊群距離此地多遠?”
陳文強扭頭看向了方澤。
方澤當即回道:“稟將軍,西北二十四里地。”
“石羊依山而棲,不入胡林,見人就往戈壁灘上跑,很難追上。”
“除非圍獵!”
“可如此大的石羊群,若沒有五千好手,很難全功而返。”
“一旦驚了石羊又未能全功,石羊跑了是絕不會再回老巢的。”
潘忠猶豫了下來,西北二十四里,那不是他們來時的方向,越走越遠了。
再說了,光有肉怎么成,還是得米面飽餐一頓才行。
只是這個小屁孩,看起來是真的一點也不給。
一來就訴苦,訴苦完就告訴他一條切實可行的明路,直接把他給堵的死死的。
“坐坐坐!”
潘忠也不著急,天還沒亮,等天亮了再說。
現(xiàn)在,拉拉家常什么的挺好。
“你二伯就這么放心讓你獨當一面?”
“實在是無人可用了,小侄只能硬著頭皮頂上來。”
“無人可用,這可不是陳家啊,陳家兄弟個個不凡,豈會如此。”
“伯父有所不知,永泰鎮(zhèn)被突襲之后,二伯便帶著眾多陳家子弟去了蘭州前衛(wèi),若非如此,小侄也不會硬著頭皮主事這里。”
“原來如此,誰能想到,此次克烈部竟然南下如此迅速,只是苦了這秦川百姓。”
“只希望能早日擊退韃靼人,秦川早日恢復和平,倒是小侄不解,伯父如何能至此。”
“一言難盡啊,烽火急訊,老夫便緊急增援而來,誰曾想,這些韃子竟然快至此等程度,待老夫行至莊浪衛(wèi)之時,莊浪衛(wèi)已經(jīng)被圍。
老夫便想著繞過莊浪衛(wèi)增援永泰,免得被貽誤在莊浪,誰知道,就在山里直打轉(zhuǎn)出不來,稀里糊涂的就走到這里了。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哈哈哈!
倒是不知,現(xiàn)如今秦川局勢如何?”
“這,小侄封鎖壽麓山出口,便再沒有出去過。”
“聽說沙坡井烽火臺被突襲,連烽火都沒有點燃,這才導致韃子突襲永泰鎮(zhèn)成功?”
“的確如此,當夜若非提前得知,二伯知道大事不好,立刻發(fā)動百姓轉(zhuǎn)移,回想于此,小侄便后怕不止,若非如此,恐怕秦川之上,便不是殘垣斷壁,而是尸橫遍野了。”
潘忠也是非常之和藹的樣子。
陳文強與之閑聊也算是輕松得當。
“潘將軍,可是找到出山之路了?”
正此時,一道不解而激動的聲音突然響起,令陳文強側目。
心里直接咯噔一下。
北鎮(zhèn)撫司,而且官職還不小,若不然也不會以此等語氣詢問潘忠。
潘忠反應比陳文強還快,一骨碌站起來,就大笑著迎上前:“千戶大人,我早就說過,涼州衛(wèi)多是河西秦川人,對這古馬西道非常熟悉,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豈會被困山中。”
“千戶大人憂慮了,這不,輕輕松松走出古馬西道。”
“就戰(zhàn)略意義而言,我并不認為這是冒失之舉,兵貴在奇,你看看,咱們?nèi)缃翊┎逯劣捞╂?zhèn),這不就把韃靼人的退路給斷了嘛。”
“若非如此,我怎會冒如此大的風險在山中穿插。”
“來來來,侄兒,侄兒,伯父給你介紹介紹。”
潘忠似乎很忌憚張遼,無比主動的給陳文強介紹道:“北鎮(zhèn)撫司千戶,張遼張大人。”
“快來見過張大人!”
陳文強心里差點爆炸,但還是不動聲色的上前拱手:“陳家主事陳文強,見過張大人。”
畫面似乎在此時禁止。
張遼眸光一瞬間閃爍著鋒芒的盯著陳文強,從頭到腳那是沒有絲毫掩飾的打量了一遍,這才開口,“既是陳家主事,本官也不做廢話,速去準備五千石糧草,以滋軍事。”
潘忠猛然一驚,急忙緩和氣氛的勸說:“張大人,不用不用,我已經(jīng)找到了解決糧草之法。”
陳文強卻是兩手一攤,往后一退坐了下來,丟了幾個柴火進火堆,火焰讓他的面目變得陰晴不定,“大人可能還不知,陳家雖為鄉(xiāng)紳,但永泰鎮(zhèn)有知縣,凡賦稅之事,需經(jīng)假知縣之手。”
“不知大人以何種身份,什么名目要求我們陳家納糧,以滋軍事,可有蘭州衛(wèi)指揮同知所下發(fā)的征糧文書。”
“北鎮(zhèn)撫司,恐怕沒有權力,征收賦稅吧!”
“倒是抄家滅族,錦衣衛(wèi)最是拿手!”
“大人若是看上我陳家的財物,讓錦衣衛(wèi)滅了我陳家便是,到時陳家的一切不都是大人的?”
潘忠再次一驚,不由退了一步盯著陳文強。
若說與他相談甚歡中規(guī)中矩,與之張遼對話卻讓他為之側目。
朝廷向地方鄉(xiāng)紳征糧,只有兩種途徑,一為賦稅,二為征糧。
賦稅為政,由知縣全權負責。
征糧為軍,由衛(wèi)指揮同知負責。
至于錦衣衛(wèi),專司刑獄,是沒有征糧之權的,便宜行事也不能。
可話雖如此。
北鎮(zhèn)撫司衙門如今如日中天,千戶已經(jīng)算是大內(nèi)總管級別的人物,可面見天子,這其中的道道可多了去了。
他一個堂堂衛(wèi)指揮使司,在官職上要比北鎮(zhèn)撫司千戶高一級,同樣沒有權力對他指手畫腳。
但一個天子近臣,專司刑獄,上達天下,下及王臣,比什么級別的官職都管用。
鬧翻了,誰都不好收場。
張遼十分有意思的打量著陳文強,有意思的笑道:“本官此次前來蘭城,是追查一條線索而來。”
“陳家勾結盜匪,私通蠻夷,為禍秦川。”
“最好盡快隱去痕跡,可千萬別讓本官查到。”
“抄家滅族之事,還真不一定啊!”
陳文強沒有裝作不知道,只是抬頭,笑呵呵的道:“大人可曾聽過一句話。”
“偏見會使人面目是非。”
“大人先入為主,認定陳家有罪,陳家便要有罪,這天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哦!”
“小子倒是以為,大人魔怔陳家至此,恐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