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強也不太懂書法。
翻開郎官石柱記畫卷,只能看到‘亂七八糟’的一行行字。
他自問也算是博聞強記了。
可一目掃過去,反正他是一個字都不認識。
可雖然不認識,但反復認真的觀看,卻真的給人一種筆走蛇龍,萬馬奔騰的意境之感。
非同凡響。
“這與羅忠明有何關系?”
可聽到陳武強如此說,陳文強也是不由的疑惑問道。
“呵呵,和家族一樣,這人有權勢地位了,便開始尋根問祖。”
“同樣,這人有名望之后,就開始修家鄉地志,整理地方出過哪些名人。”
“所以,羅忠明自從成為陜西布政使之后,就一直主持著吳郡地方志,人物志的事情。”
“而這其中,便以人物傳記和人物著作為核心。”
“能為歷史名人寫傳記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情,也是一條快速積攢名望的事,但前提條件是寫傳記之人也要擁有一定的名望。”
“同時,想要人物傳記更具備信服力,便要引經據典,博古問津,而這其中,名人著作尤其是原版著作,就是其中關鍵。”
“如張旭這樣的書法大家,自是吳郡人士的自豪,若羅忠明尋到此等孤本,是對其修吳郡人物志有著非同尋常的助力。”
陳武強幽幽感慨道:“這本書不是給你的,而是給你拜師用的。”
“收著吧,以潘家的底蘊,拿出這樣的孤本,多半為真。”
“就算不是真的,只需要在獻給羅忠明時言說令其辨別真偽,自然無需自擾。”
聞此。
陳文強深吸了一口暖陽之氣,忍不住的探出了窗戶,遠遠的看著已經遠去的潘敏車架。
愣愣出神。
雖然他知道,這場聯姻,絕不是你情我愿,相識相知后通婚的婚姻。
可這先后兩次,潘敏皆以此幫扶于他,還是讓他忍不住的感動。
回想到那日潘敏所言,的確讓他為之惻動。
漸漸的,車架隨著陳文強的默然,過了渭河,十三朝古都長安城映入了眼前。
足足有四丈之高的城墻,即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這座城池恢宏磅礴的氣勢。
在原野之上拔地而起的城池,背靠渭水,依靠咸陽湖,面朝平原,遠有秦嶺隱入云海,四野皆無邊,若是尋常城池會顯得在這天地間的渺小之感。
可這座城池古老滄桑的氣息,卻穩穩的壓著四方天地,給人一種唯我中心的堵我之感。
豪家沽酒長安陌,一旦起樓高百尺!
長安九城路,戚里五侯家。
歷史的厚重感足以撼動天地的浩渺。
然而。
就在陳文強發出陣陣感慨之聲之時,長安北門外的石梁亭,有一名風俗優雅的老者,仙風道骨般的站立。
見到陳家馬車出現,遠遠眺望著呼喊道:“前方可是天縱奇才陳家陳文強的車馬?”
聞言,馬車內的陳武強和陳文強面容一凝,同時起身,陳武強率先推開車門,在車夫將車蹬準備好之后,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去。
陳文強緊隨陳武強之后,并站在了陳文強的側后。
“正是家中子弟隨行,不知您是?”
陳武強并未往石涼亭去,只是站在原地恭問。
“老夫云野山人,賢名不達,聞聽陳家生有麒麟兒,天縱奇才,生而知之,特在此等候多時。”
老者笑答,呼喊之音久久不還。
“先生謬贊,只是家中子弟多了些刻苦,談不上天縱奇才。”陳武強笑道:“不知先生可是有事要與我相談。”
“老夫醉心文學,可嘆老矣,所學所悟無人繼承衣缽,聞聽神童降臨,特來請之入我門下,繼我衣缽,傳我大道。”
老者躬身一拜,笑道:“誠之切切,望之慎思。”
陳武強并未給老者面子,更不問來歷,回道:“多謝先生好意。”
“只不過,此次前來西安府,只是閑來探親,并無拜師之意。”
“若有背逆之舉,還望先生見諒!”
跟著,陳武強便對著老者躬身一拜,而后轉身對著陳文強道:“你文學天成,這天下可讓你尊師者,寥寥無幾。”
說罷,陳武強又再次回到了馬車。
而陳文強,站在原地,對著老者作揖一拜,只道:“謝先生稱贊,文強才疏學淺,神童之稱過譽,不足以為先生弟子,繼承衣缽。”
說罷,陳文強也緩緩的登上了馬車。
“駕!”
馬夫將蹬子搬上了馬車,揚起了長鞭驅打在了馬背上,馬車再次繼續向著長安城前進。
可沒過兩里地,又有一涼亭,涼亭綠樹成蔭,如仙境之地。
涼亭前正站著一名老人,若是前一個路人無人識,此時涼亭處的老人,卻是讓過往路人細說風云。
“前方可是神童陳文強。”
“老夫游方散人,聞聽西北第一神童前來西安府,倍感好奇,不知可否一見?”
游方散人依舊站在涼亭前呼喊道。
陳文強乘坐的馬車再次停了下來,從馬車上,陳武強和陳文強再次走了下來。
“弟子便是陳文強,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陳文強拱手一拜,起身問道。
“指教倒是不敢當,只是敢問公子可有拜師?”游方散人作揖詢問道。
“弟子并未拜師,只是在家中閑讀。”陳文強恭敬回道。
“好,好,好,天佑老夫,幸得奇才,必能將吾之所學發揚光大。”
游方散人頓時歡呼如頑童道:“那你可愿意拜老夫為師,老夫定傾囊相授,將來出將入仕,名垂青史。”
陳文強沒有片刻的猶豫,只道:“謝先生垂青,但弟子并未有拜師之意,望先生見諒。”
聞言,游方散人,悲鳴道:“竟是如此,是老夫莽撞了。”
“罷了罷了,這不是老夫的緣法,強求不得,只可惜,遇公子這等天縱奇才,卻錯失于此,痛惜痛哉!”
陳文強不免痛惜,卻還是堅定回道:“先生見諒,弟子還不想拜師!”
說罷,陳文強回到了馬車上。
隨后的陳武強對著老者作揖,跟著坐回了馬車。
而后。
就在吃瓜群眾紛紛擾擾中,馬車緩緩的從游方散人面前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