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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明修棧道寬待客,暗度陳倉納賢明(終)

徐光啟聽得此言,更是不知該如何作答,他要是能懂就好了,也就不會落到這副田地了。

徐光啟只好略行一禮,方才說道:“陛下圣明,自有打算,草民不敢揣測圣意。”

朱由檢聽得此言,卻是哈哈大笑,這徐光啟果然和尋常官僚不同,若不是如此,自己怎會大費周章,將他罷官,又騙入宮來?

朱由檢笑了幾聲,才對一臉迷惘的徐光啟說道:“鳥銃之所以不敵金兵,點火便是其中要害,朕之所以降罪于你,便是為了將你喚入宮中,為朕鍛造無需點火之鳥銃。”

徐光啟聽得這番言論,更是驚得臉色慘白,但他心中想的卻不是這位皇帝陛下打從一開始就想著讓自己頂罪,他最為震驚的反倒是崇禎皇帝口中那不用點火的火槍。

徐光啟乜呆呆的站在原地,對于皇帝陛下說的那種火槍百思不得其解,就連思考這些工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都忘了。

許久之后,徐光啟終究想不出其中道理,這才抬起頭來,說道:“啟稟陛下,草民才疏學(xué)淺,實在不知曉這不用打火的火槍是為何物......”

徐光啟話音未落,便看到眼前的崇禎皇帝不知道何時拿了兩塊燧石在手中把玩,不時還用兩塊燧石相擊,發(fā)出不少火花。

徐光啟看到這副景象,有如提付灌頂一般忽地尖叫一聲。

堂內(nèi)的那些工匠本來還在安心工作,,忽地聽聞這位昔日的侍郎大人尖叫之聲,下意識的回望過來。

由于徐光啟雖然身居高位,但自來熱愛科學(xué),所以和這些工匠走得也算相近,于是這些工匠紛紛說道:“這不是徐侍郎嗎?”

徐光啟哪里管這些工匠如何作想,只是心中那團(tuán)火焰不斷燃燒,仿若抓住了些什么,又仿若什么都沒抓住。

驚喜之下的徐光啟也顧不得君臣之禮了,一把搶過崇禎皇帝手中的燧石,拿在手中把玩起來。

徐光啟這般大逆不道的舉動,一下子就把王承恩看傻了眼,當(dāng)即便罵道:“大膽!”

朱由檢卻是眼露精光,揮手打斷了想要責(zé)罵徐光啟的王承恩,并輕聲說道:“如何,卿可是有了應(yīng)對之法。”

但徐光啟這時早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哪里知道外界誰人在和自己說話,只是不斷重復(fù)說道:“我怎么沒有想到,我怎么沒有想到?”

朱由檢看著一臉癡迷的徐光啟,也知道自己找對了人,雖然自己到后世了十幾年,也曾被數(shù)學(xué)物理化學(xué)吸引過注意力,但由于從未系統(tǒng)學(xué)過科學(xué)知識,加上軍中事物繁雜,也就一直沒有時間去學(xué)。

雖然心中還有不少想法,但終究還是需要徐光啟這樣的人去施行罷了。

徐光啟此刻忽地癲狂了起來,拿著手中兩塊燧石不停敲打,但很快卻又想到了什么,瞬間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癱軟在了地上。

朱由檢趕緊幾步來至其近前,喚道:“徐卿,這是為何?”

徐光啟眼神從迷離逐漸恢復(fù)清醒,這才看到面前的皇帝陛下,于是趕緊拜伏于地,高聲說道:“陛下,臣才疏學(xué)淺,這燧石雖能產(chǎn)生火花,也能點燃火藥,但這樣一來,這造價就遠(yuǎn)比火繩槍更大,我大明制造一支火繩槍,原本只用二兩銀子,但要是換上燧石,恐怕四兩不止,且不說一塊燧石最多只能使用十幾次,這樣打一場仗要耗費多少銀兩?有這么多銀兩,現(xiàn)在供給遼東,平滅區(qū)區(qū)建奴,也是手到擒來。”

朱由檢聽得此言,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雖然他并未學(xué)會化學(xué),但作為十幾年的老兵,對于槍支發(fā)展歷程也是比較了解的,燧發(fā)槍技術(shù)其實并不難,明末的時候也有很多聰明人在嘗試。這在歐洲也很早就被發(fā)明了出來,甚至在乾隆年間還曾有歐洲商人向乾隆皇帝進(jìn)獻(xiàn)過。

但當(dāng)時的燧發(fā)槍也存在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明顯的發(fā)射延遲問題,并對射擊精度有一定的影響。

槍支要想射擊,首先也要引發(fā)爆炸,然后把火焰帶入槍管,再次引發(fā)黑火。這個過程其實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槍手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來。

其次,燧石點火,失火率較高,一般在30%左右,而且因為燧石質(zhì)量問題,點火率奇低,還有就是使用20到30次就需要更換新的碎石。由于這樣關(guān)鍵的問題存在,導(dǎo)致軍隊根本不看好這個燧發(fā)槍。

這樣的問題要一直持續(xù)到1799年,英國人霍華德發(fā)明了雷汞,這種制劑比以前的雷酸金、雷酸銀、雷酸鉀都穩(wěn)定,但爆炸效果猛烈,以至于不適合用作發(fā)射藥,因為會炸毀槍管,但雷汞對撞擊十分敏感,可以通過撞擊少量的雷拱引燃黑火藥。

這也帶來了真正的擊發(fā)槍,從1799年開始,到1840年。短短的四十年,才真正是中歐拉開軍事差距的時間。

但雷汞如何制作,朱由檢自然是不知道的,眼前的徐光啟也不可能知道,于是本來一臉激動的二人,此時也只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朱由檢狠狠地敲了自己的頭幾下,這和自己在網(wǎng)文里看到的不一樣啊,不應(yīng)該自己搞出燧發(fā)槍之后,就可以大殺四方,拳打皇太極、腳踹李自成了嗎?怎么繞來繞去又回到自己第一世面臨的尷尬場面了?

朱由檢又問道:“那這燧發(fā)槍造價可否能夠降下來。”

徐光啟摸了摸頭,稍稍算了一下,方才說道:“我大明燧石產(chǎn)量倒是夠的,價格也不算太貴,就是這燧發(fā)槍要想能用,需要的工藝著實太多,想必一個熟練工匠幾日才能產(chǎn)出一把,要想列裝全軍,只怕沒有十年八年是不可能之事,僅憑宮內(nèi)這幾百來個工匠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朱由檢聽得此言,暗暗皺了皺眉頭,一個工匠幾日才能生產(chǎn)一把,那一百個工匠不吃不喝好幾日也才能夠生產(chǎn)一百把,由于燧發(fā)槍和火繩槍不同,甚至可以稱為消耗品了,一個士兵打一場仗恐怕要四五支槍才能發(fā)出功效。

這樣一來,要是同時列裝京營和新軍,打一場仗就需要足足六七萬支燧發(fā)槍,不算火藥等物,這幾百個工匠也要七八年,難怪徐光啟說這是不可行的。

......

“陛下今日怎地如此奇怪?”

韓府中,韓爌、錢龍錫二人相對而坐,說話的聲音之中不自覺透露出冷意。

堂下站著工部尚書張守道,這個時候卻是喜笑顏開。

“陛下看來倒是與以往無異,今日也并非是沒發(fā)現(xiàn)吾等作為,但張守道乃是陛下親自更換,要想推脫責(zé)任,便能只能問些莫須有的罪名了。”盡管二位閣老看起來一副愁容,但張守道卻是不以為疑。

只有韓爌眉頭緊皺,許久之后,看著堂內(nèi)的張守道,這才深吸一氣,說道:“此事還有不少蹊蹺,自陛下醒來之后,吾等看似事事順心如意,但仿若正中陛下下招,單從今日朝會來看,陛下仿若一開始就想將罪責(zé)推在徐光啟身上。”

“啊?”張守道聽得此言,早驚得目瞪口呆,這實在太過于匪夷所思了。

韓爌卻是眉頭緊皺,微微擺手說道:“你且下去吧,工部出事,朝中眼目都在看著吾等,還是少有來往,既然陛下暫時未問,你等也先別聲張,至于工部常例,暫時也先免了。”

張守道聽得此言,卻是大驚失色,趕緊說道:“常例不僅六部有份,那些武勛也參與不少,一旦擅自停止,只怕在下難以招架。”

錢龍錫這時也察覺到了什么,稍稍撇了韓爌一眼,方才對張守道說道:“若是趙率教如陛下所說,那金兵不日便將抵達(dá)順天,工部近日也要好生鍛造些裝備,以免落了李長庚口實。”

張守道聽得此言,只好閉上了嘴,悄悄退了下去。

待張守道離開內(nèi)堂之后,韓爌卻忽地猛拍案桌,低聲罵道:“好招法!真是好招法!”

錢龍錫聽得此言,只好好生寬慰道:“虞臣兄(韓爌)何必大動肝火,陛下雖讓李長庚入駐工部,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金兵退去之后,工部還是吾等天下。”

“你有所不知,老夫氣不在陛下參與工部之事,而在于陛下這蠶食招法實在妙計!怕就怕事端失去掌控。”韓爌說到這里,又想起今日朝會之時,陛下那一副病怏怏的姿態(tài),心中更生膽寒,于是起身在堂中行走,久久不言。

錢龍錫卻是一臉不解,當(dāng)即問道:“吾等一開始便打算如此,唯一脫離預(yù)料之事,便是張守道還能繼續(xù)執(zhí)掌工部,何必言曰陛下之計?”

韓爌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又抬起案桌上的燭火,拿在手中把玩,待到燭油滴在手上,才將其扔在地上,并說道:“張守道被罷官,是在老夫的計劃之中的。如今禮部尚書是王永光,此人與我東林多有間隙,一旦張守道罷官,其便會力推他人上位,吾等便可乘機使御史上書彈劾王永光,拔去這顆釘子,但如今張守道不僅沒被罷官,反而引來了李長庚,讓吾等不僅平白丟了工部這塊肥肉,還要時時小心李長庚!”

韓爌說到此處,隨即抬腳踩滅了地上的火燭,輕聲說道:“這些不過小事,老夫怕就怕這一切都是在陛下算計之中的,因為趙率教之事,吾等便被逼上了絕路,只能保住袁崇煥,但想要保住崇煥,糧餉自然是不能少的,那工部就得在吾等掌控之中,為了執(zhí)掌工部,吾等才做出火燒庫房之事!看似主動,實則步步被人算計。”

錢龍錫聽到韓爌這一番高談闊論,卻是咧嘴一笑,要真是在陛下算計之中,那陛下又圖個什么?于是說道:“虞臣兄多想了些,陛下終究不過少年天子,哪有這等算計?”

“但愿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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