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的時間，晴空萬里。

伊籍帶軍向西渡過漓水，在一片開闊的平原上列陣。

過了一陣子，士燮的十萬大軍才姍姍來遲。

他們基本都是土著，沒有紀律，亂哄哄擠在一起。

這些人里有老有少，攜家?guī)Э冢瑪?shù)量雖多，在行家眼里，卻沒多大威脅。

只有200頭大象，在陣前一字排開，很是威風。

士燮騎著馬，帶著兩個護衛(wèi)，來到陣前，邀請伊籍談判。

伊籍撇撇嘴，覺得對方有些迂腐。

中了他的緩兵之計還不自知，居然還代入感十足地玩起了春秋時期的戰(zhàn)前談判。

不過，這時候要是不出去，倒顯得膽怯了。

伊籍帶著胡車兒和沙摩柯，來到陣前。

雙方一直走到兩軍中央，馬頭對著馬頭，才停了下來。

互相見禮。

士燮道：“聽說上將來交州游獵，我?guī)еf土著，特地趕來陪同。”

伊籍道：“客氣了，但你這么做，容易讓人誤會你背叛了大漢，我勸你還是悠著點。”

士燮道：“我是漢人，絕對不敢背叛大漢。

“是太守吳巨和丞相特使劉巴，命令我這么做的，我不敢不從。”

伊籍道：“吳巨是荊州叛將，已經(jīng)被我消滅，劉巴也被我趕走，他們的命令，你不需要再理會。”

士燮道：“這個消息，我已經(jīng)知道了。”

隨后，他話題一轉，指著大象說：

“坐在大象背上的人，是土著里面地位崇高的；而跟隨在大象身后的人，都是地位低下的。

“但是當大象發(fā)狂后，坐在象背上的人，會被大象甩下來踩死；而跟隨大象的人，卻能及時躲避并且活下來。

“雖然大家都明白這一點，但沒有一個坐在大象上的人，會主動下來跟隨大象行走。

“因為那些人知道，只要他下來，就再也沒有資格坐上去了。”

伊籍聽懂了。

士燮聽從命令，召集了十萬土著。

這十萬土著就是“大象”，士燮就是坐在“大象”背上的人。

雖然吳巨和劉巴不在了，士燮不需要再遵循他們的命令。

但如果直接解散土著軍隊，那以后，就沒有土著會聽從士燮了。

士燮已經(jīng)騎虎難下。

為了維持他的地位，他只能帶著土著們來打這一仗。

伊籍道：“你說象，倒讓我想到了《易經(jīng)》里的《象傳》，象曰：過涉之兇，不可咎也。

“但是聰明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置入危險境地，更不會讓自己輕易陷入滅頂之災中。

“那些坐在大象上的人，平日里耀武揚威也就算了。

“如果明知對手不可戰(zhàn)勝，還繼續(xù)坐在上面不下來，那就是愚蠢了。”

士燮笑道：“跟有學問的人交談，真是開心。

“但上將也不要輕視大象，它們集體沖鋒，人是擋不住的。”

伊籍道：“我有對策，可以克制象兵。”

士燮道：“我相信以上將的學問，肯定知道大象怕火。

“這里的土著也知道，他們平日里，就是用火趕走野象的。

“所以在戰(zhàn)場上，為了避免對手用火嚇唬大象，他們會用布遮住大象的眼睛，指揮大象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上將若只是準備了火把，那還請上將退避三舍，我們擇日再戰(zhàn)。”

伊籍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士燮。

就算春秋時期，交戰(zhàn)雙方遵循禮儀，主將也不會在戰(zhàn)前說這種話的。

往輕里說，這是放水，往重里說，這簡直就是通敵嘛。

士燮仿佛自言自語般解釋道：“終歸不能讓土著們輕視了漢人呀。”

伊籍明白了。

士燮終究是個漢人，如果土著們打敗了漢朝軍隊，把漢人趕出交州，那士燮也沒辦法再維持現(xiàn)在的地位。

騎虎難下的士燮，只能寄希望于碰到“武松”，幫他打死座下的“老虎”，他才能活下來。

所以士燮名義上是土著軍的首領，其實是幫伊籍的。

伊籍笑道：“我除了火，還準備了紅衣大炮。

“這個武器開火時，會發(fā)出春雷般的炸響，第一次聽到的人，大多會嚇尿。

“威彥（士燮）可要做好準備哦。”

士燮點頭道：“大象也害怕巨響，看來上將對大象很了解啊。”

伊籍道：“我來交州，就是要宣揚大漢威儀，鞏固漢人地位的。

“對于膽敢把兵器指向漢人的土著，我不會客氣。

“但我也不想制造過多的殺戮，免得漢人和土著間積累太大的仇恨。

“這樣吧，我們按照春秋的規(guī)矩，你派出最厲害的象兵，我派出同樣規(guī)模的軍隊，大家打一場，一戰(zhàn)定勝負，如何？”

士燮道：“這樣再好不過了。”

于是，雙方告別，各自回到陣地。

士燮派出200頭大象，每頭大象上有一個御手，兩個弓箭手，大象身邊有四個刀盾兵。

伊籍派出2000人，包括：

黃忠率領的弓箭手；

魏延率領的標槍手；

沙摩柯率領的武陵蠻精銳；

胡車兒率領的火油罐投手。

降將邢道榮率領的零陵大斧兵。

劉封、關平、王平、霍峻等小將也悉數(shù)上陣。

最特別的是紅衣大炮隊。

領隊是鄧艾。

伊籍囑咐第一次上陣的小鄧艾道：

“瞄準的方法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先做好準備。

“等戰(zhàn)鼓響起，你就點火開炮，然后立刻回來。”

鄧艾點頭應下。

因為馬看到大象會害怕，所以伊籍沒有派出騎兵。

所有出戰(zhàn)的將領和士兵，腰里都系著繩子，繩子拖著扎滿尖錐的厚木板。

準備完畢后，伊籍沖著對面招呼道：“你們準備好了嗎？”

士燮道：“好啦！”

伊籍道：“好！那我開始打了。”

士燮道：“好的。”

客氣得像過家家似的。

于是雙方都擂起戰(zhàn)鼓，戰(zhàn)斗開始。

“轟”

鄧艾當頭一炮。

直接轟死對方最大的一頭戰(zhàn)象。

象群立刻就炸了，四散狂奔。

土著們嚇尿的數(shù)不勝數(shù)。

士燮得到了提醒，總算沒有尿褲子，維持住了體面。

但他也面色發(fā)白，手腳忍不住地顫抖。

戰(zhàn)場上，發(fā)狂的大象一旦甩下背上的人，就會瘋狂踩踏。

御手不得不先下手為強，用帶鉤子的短槍扎穿大象的后腦，殺死發(fā)狂的大象。

但也有御手舍不得殺死大象，他們使出渾身解數(shù)，努力安撫大象。

有些人失敗了，于是死了。

但也有近百個御手成功了，他們讓大象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