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古板的老家伙。”
院長辦公室里面談的是大事，同時尤學明和唐偉也出于其它目的，把她們兩個無所事事的閑人給趕了出來。
可把林薇薇氣得不行。
集團副總這么沒牌面的嗎。
“哎，婉婉你說，我們要不要回到學校在讀幾天書？”
想一出是一出，林薇薇看著路上的其他人，忽然開口道。
九月開學已經到來，校園里面川流不息的，都是年輕有活力的十八歲少男少女。
不為別的。
就算體驗體驗被年輕環繞的氛圍，也相當不錯。
“小姨你別開玩笑好嗎，都這個時間點了，難道你要備戰考研，然后初試筆試一輪輪過關斬將？”
唐婉用力推開沾上來的咸豬手，慌亂而逃。
接著。
又是那么湊巧地，跟剛出宿舍的陳樹偶遇到了。
家屬樓那邊的房子人少，住的不自在，肯定是單間比較有安全感。
至于其他吃飯洗澡的，食堂洗衣機這些都配備得很到位，住家跟住宿舍并沒有多大區別。
就是被校長他們安排、交代過后，舉止拘束的宿舍樓其它同學，每每遇到都把陳樹尷尬得不行。
剛婉拒幾個‘小’粉絲。
出來陳樹就和唐婉撞上了。
規模略大，和年齡呈反比。
看著迎面的林薇薇，以及鼻尖縈繞的熟悉香氣，陳樹不難判斷出這對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姐妹花。
“陳大學者這么早出門啊，有什么事需要您親自動手，我們來就好啦。”
巧笑嫣然地走到旁邊，林薇薇和唐婉一起把陳樹包夾住。
“不用了吧，我吃飯去。”
陳樹禮貌拒絕，連戴著的口罩都沒摘下。
“您是公眾人物，怎么可以隨便到外面拋頭露面，我來安排就好，請陳樹君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
阿里嘎多~”
林薇薇環住陳樹的胳膊不放，聲音軟膩。
“日韓混合啊……”
這勾起了許俊賢給陳樹的回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
“這么敏感？”
被觸動的林薇薇發誓，她只是下意識地查看，絕對沒有任何其它意思。
“那個，我也敏感，咱們第一次嘛都這樣。”
林薇薇趕緊找補，語氣曖昧。
不過這話確實過分，陳樹忍不住，把懵懂的唐婉拉過來，擋住放浪形骸之徒的覬覦。
終于清靜下來的陳樹，松了口氣。
“原來你在這啊，我以為你生病呢，想去宿舍看看你的。”
轉角，又遇到個熟悉的女孩。
“張老師和王總工差不多梳理好那些實驗數據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指導一下？還是接著按照你之前布置的思路，再檢測些其它性能參數。”
蘇小小好像沒看到旁邊有人一樣，自顧自地跟陳樹說話。
所以林薇薇的眼神，越加凌厲且陰沉。
到她這搶人來了是吧。
不知道這男人已經有主？
聽明白的林薇薇，很快反應到他們具體說的是什么，因為王運生出差的審核，需要經過她這個集團副總。
“嗯，你們共享到我賬號就好。”
陳樹隨意回答著。
昨天是吃得飽，但今天一覺起來都九點多快十點了，現在只想吃頓早午餐，補充些人體必需的能量。
“那咱們一起？還是你們有事也可以先走。”
不想等+廢話，陳樹直接帶頭進了路過的二食堂。
“婉婉你也陪我吃點吧，江理的飯菜沒嘗過呢，看看是怎樣的味道，能培養出這么優秀的人才。”
笑容中意味深長，有些爭奇斗艷的意思。
莫名的對抗交鋒磁場，似乎連三維空間都能影響到。
……
黃燜雞。
遇事不決就選經典口味，反正味道差不了就是。
沒到飯點，吃飯的人并不多，所以陳樹放心大膽地解下防御。
然而等看到幾雙瑩瑩注視過來的眼睛，陳樹臉上暢快的笑容瞬間凝固。
“不是，你們這么閑的嗎，來食堂不吃東西光陪我？看來工作量很不飽和啊。”
陳樹有點郁悶，還有點蛋疼，連帶著香滑軟嫩的雞肉都不香了。
“……”
幾女很聽話，各自去窗口隨便端了一盤子過來，至少要做個樣子。
就是那半天不往嘴里送的筷子，暴露了真實意圖。
好在爭取到的這些時間，足夠讓陳樹飽餐一頓。
“要回實驗室繼續開展聯合橫向課題？我們作為乙方，可以去參觀嗎。”
林薇薇滿心裝著陳樹，而且學校食堂飯菜也就勉強過得去，當然沒胃口塞進肚子，見到陳樹有離開的意思，便立即跟上。
“那個不著急，今天有正事。”
陳樹沒敷衍，是真心沒空。
而且從上次一起去的反饋來看，女孩子好像都不喜歡數學里的那些符號公式。
哪怕是半點沒表現出來，安安靜靜聆聽的唐婉。
陳樹都能感覺到她的茫然。
太弱了帶不動啊。
……
古典優美的寶格麗酒店。
愛德華威滕和德利涅教授，隨意地在其中的幽靜花園散著步。
最近說來忙碌，其實也就想想數學問題的新方向而已。
對于他們來說跟吃飯喝水一般尋常。
可惜想要從中拆解出有價值的重要線索，依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到底是年紀大了，腦子轉不動。
數學，需要年輕的腦子。
“許的那篇梅森素數猜想論文寫的有意思，群構法算是被他看懂了，這個新的數學工具，或者說框架，價值很大。”
研究和旅行同步，兩位老者做事情，就是這樣灑脫。
有時候升起玩耍的興趣，兩三天不看書不工作，都只是輕易。
但交流里，卻仍不可避免地涉及天下大勢。
嗯。
數學界的重要事件。
“是啊，衛還在跟他一直較勁，都不是正經搞數論的人，非要去碰瓷代數幾何。”
群構法的連通很廣泛，可仍舊有跡可循，就是一一跟衛東陽主要研究領域擦肩而過罷了。
德利涅教授微笑點評。
他很久沒遇到過這種熱鬧。
人才鼎盛的感覺，讓他都連帶著年輕起來。
“那也沒關系，我打算給國際數學聯盟，和聯邦數學學會寫信推薦。”
愛德華威滕反而目光深遠，不復以往老頑童般的灑脫。
“嗯哼？”
這猝不及防地，德利涅教授細細想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主要時間節點不太對。
像菲獎柯爾獎那些都是有三四年時間間隔的，而其它值得稱道的數學大獎，沃爾夫獎阿貝爾獎這些。
暫時沒得到公認，只在小圈子里認可的千禧難題證明，還是稍微差了幾口氣。
哪怕要主動為陳樹和衛東陽說話造勢，未免也早了點。
但除此之外，德利涅教授又找不到愛德華威滕這番動作的其它理由。
難道邀請他們移民？
別開玩笑好吧。
移民局的事情又不歸他們管。
“你太小氣了，為什么我們不能做個自己的學術獎項呢。”
神圣中帶著幾分肅穆，這想法愛德華威滕由來已久，只是過去很難有實現的機會。
現在倒是挺合適的，天時地利人和。
或許過幾十年，他們兩個的名字，也能時時被世人傳頌。
到底是多年好友。
連大好事都沒忘記相互提攜。
“水土不服？腦子燒壞了？”
德利涅教授比愛德華威滕大七歲，今年都馬上八十的年紀，可思維依舊活躍而旺盛，老威滕不至于未老先衰吧。
“可以的，人生在世總要留點痕跡下來。”
愛德華威滕并不覺得這是空想。
雖然創辦學術獎項……是個極其復雜的事情。
并非有資金有名望就能成功做到。
可試試又沒錯。
至于真不行，然后虧本？
那算損失嗎。
別看都是很干凈的學者，實際上兩人拿出上億美元的現金流，都很輕易。
花錢的地方沒多少，自然都存了下來。
區區一些沒用的數字，能用到正道最好不過。
“那就陪你瘋一把，大不了提前開追悼會。”
德利涅教授摘下愛德華威滕喜歡的天際線牛仔帽，比劃了下，好像也年少輕狂起來。
嗡嗡。
手腕上的寶珀機械表，定好的時間發出震動，提醒今天的日程到點。
晨練是時候結束了。
……
“不行，都不行，這幾個猜想短期出不了成果，該考慮……”
樓上裝潢別致的雅間里，陳樹幾人已經在等著。
衛東陽提前到了，坐著嘴里念念有詞。
目光渙散，仿佛好長時間沒怎么休息好。
“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陳樹被念叨得渾身發冷，生怕這家伙病變。
有時候思維病毒的威力才是最恐怖的。
“呵呵，呵呵！”
眼神如刀，落到陳樹身后。
雖然沒有生面孔，但好像更行了，玩三人？不，四人行！
衛東陽感到無比心痛。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偷懶？”
頂著雞窩頭，好像衛東陽才是獨居的那個人。
“能不能科學點，一直窮追猛打的，尊重些生產力的局限性吧。”
陳樹無奈，想著給他降降火。
老是沉迷在過去的輝煌怎么行。
“那兩位今天有事嗎？不至于是跟我們一起走報告會流程，保證順利召開的吧。”
注意到丘老他們沒在場，陳樹以為另有安排。
不過還沒怎么聊，愛德華威滕和德利涅教授就回來了。
風姿綽約。
本就緊繃的蘇小小她們，立即挺得更正。
同時略帶的還有絲絲后悔。
正式場合可不是能瞎胡鬧的地方。
要是給陳樹添麻煩，就真的糟糕了。
“沒事就不能找你們啦，不想進步？還是覺得我們水平不夠，沒辦法指導你們。”
愛德華威滕開著玩笑，很快活躍起氣氛，連蘇小小這位多出來的陳樹‘新女朋友’，都有照顧到。
可惜對此陳樹已經懶得解釋了。
就這樣吧。
“找你們過來兩件事，一是頒獎，二是籌備獎項，你們有問題嗎？”
說話言簡意賅，這是德利涅教授處理正事的簡潔風格。
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敲定基本流程，現在需要的就是征求本人同意。
將千禧難題的解決作為開門炮，想來是能做到公平公正，進而推廣出去的。
再輔以普林斯頓的名頭，日后恐怕真有數學最高學術獎項之一的潛力。
可惜命名比較難。
德利涅教授文化有限，苦惱不已。
“……你們年輕人腦子靈活，以后組織評選的任務，等我們走了可能會交到你們手上，不如來一起想想？”
信息量太爆炸，把昏昏沉沉的衛東陽都給炸清醒了。
“那個，不是。”
陳樹猶猶豫豫地，很難表達出他混亂的想法。
小嘍啰貿然插手大變局，而且還試圖分一杯羹，屬實荒謬。
走正道不行嗎，非得出奇制勝。
饒是陳樹對此沒多少概念，也明白其中涉及到的話語權之爭。
隨便插手……稍微處理不好，怕是連骨灰都要被揚了。
陳樹沒有太多蹚渾水的想法。
“那要新建就新建唄，缺錢嗎？”
衛東陽很無所謂，他的目光并非不長遠。
只是類似的傻大款操作，光是他遇到的都有幾回。
能做起來的，比較知名的，逸夫獎算一個，還是靠華國才有那水平。
單單是愛德華威滕和德利涅教授，以及普林斯頓的名頭，衛東陽仍然不怎么看好。
但有錢不怕花。
可以的話，衛東陽很樂意給予支持。
“這不跟衛叔他們說下？”
陳樹明明白白地，沒避著人。
“等他們討論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衛東陽很鄙視，連帶著又高傲起來。
能在某方面實現對陳樹的超越，是值得衛東陽驕傲的。
“好吧，反正沒我什么事。”
陳樹心中默然。
權衡利弊，的確跟無名小卒陳樹無關。
天天跟大佬在一起，然后被其他人捧著，確實讓陳樹飄了起來，都快認不清現實了。
他是哪根蔥。
不是利益相關，沒人認識他的。
熱度是熱度，得清醒真實情況才行。
豁然開朗的陳樹，點了點頭。
“不錯。”
愛德華威滕和德利涅教授見狀，也露出滿意的笑容。
未經波折就能達成目的，是超出他們意料。
如果跟丘和其他華國學者談，可沒那么簡單。
但眼下就是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拉到人距離實現的那天還早。
他們之后還得慢慢合計才行。
所以話題自然轉向有關千禧大獎的事情上。
審核組成員，需要特別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