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暑假回不回去？再看看吧，回去會跟你說的，要是沒空的話中秋國慶肯定回家一趟。”
陳樹沒注意時間的流逝，一不小心就到了周末晚上，慣例的家庭聯系時間。
就是這次，陳樹感覺父母話里有話。
“兒子，你爸有事想問你。”
稍微寒暄兩句消除陌生感，老媽王桂香和老爸陳凱旋就要進入正題了。
很明顯他們都守在電話后面呢。
難道是關于自己的新聞，被他們看到？
陳樹感覺有點超綱，因為連晚間七點檔新聞，也就僅僅提過一則簡訊而已，還能剛好被父母撞見不成。
其它的地方報道，應該也不至于輻射到身在鄰省的父母。
“那個霍奇猜想是什么東西啊？”
陳凱旋洪亮聲音傳來。
一語中的。
清了清嗓子，陳樹平淡回答道。
“跟著江大教授發表的一篇論文而已，我不都讀研兩年了嗎，做出點東西很正常。”
只是這話能唬住作為家庭婦女的老媽，對老爸這個在職的公務人員，就比較難糊弄了。
他應該是從單位那邊知道的？
基層鄉鎮，其實也有能人，何況這還是官方下場的重點宣傳。
陳樹稍稍理清了頭緒。
“哦哦，是這樣啊！昨天上班的時候，鎮里書記還專門帶我去縣城開會，上面特別表揚你呢。我以為是兒子你在外面放大衛星。”
語氣里帶著些失望，陳凱旋固然重視教育，可自身文化水平并不高。
耳熟能詳的，當然要數上世紀的兩彈一星。
“這都哪跟哪啊。”
陳樹哭笑不得，隨便聊了幾句閑話，忽然想到尤院長前幾天跟他提過的獎金，已經提前到賬了。
一百萬就躺在卡里呢。
“……不過我現在做的課題是比較重要，學校剛發了錢作為獎勵，我打十萬給你們用著先吧。”
風輕云淡。
這富貴還鄉的感覺，確實不錯。
“十萬！？”
不說還好，一到具體數字，因為工作屬性而對此相當敏感的陳凱旋，炸毛了。
“你可不能犯錯誤啊，公家的賬都是有數的，就算你做課題有錢剩下，也不能往自己兜里摟！家里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前兩年才把你爺奶的房子翻新過，咱家住的房子也早就換成小別墅，沒什么需要錢的地方……”
很是語重心長。
陳凱旋設身處地，想說服兒子不該有的小心思。
而且從橫向對比來看，家里條件確實不錯，很殷實。
可在陳樹聽來，那宅基地自建的三層小樓也能算別墅？
看來改善環境的問題任重道遠。
慢慢來吧。
現在還是窮。
一百萬看似很多，實際上在村里蓋樓都不大夠用。
至于完全用在自己身上，在江城安家，更有些遙遠。
不過情況應該很快就能好轉。
聽著父母嘮叨，耳提面命的陳樹心不在焉，再三保證許諾后，才終于結束這場鬧劇。
畢竟讓他們理解千禧難題的意義，還有霍奇猜想的證明對其它學科的促進帶動作用，以及陳樹取得的成果，獲得了多少現實好處……委實令人頭皮發麻。
所以陳樹明智地采用嗯嗯嗯策略。
說什么都點頭就好啦。
反正之后賺錢了，給他們用上就行。
怎樣來的？那不重要。
……
掛斷電話，陳樹起床喝了杯溫水，發現這單人套間宿舍條件雖然很好，但從開始的興奮冷卻下來后。
感覺也就那樣。
宿舍里面，確實需要些傻傻的兄弟來捧場。
難得空閑放松的陳樹，劃著手機通訊錄。
大學宿舍群，幾個憨憨各有各的忙，三不五時地熱鬧熱鬧。
剛搬出來的碩士宿舍群……自己的床位竟然還保留著？不過回不回去都沒多大區別，讀研跟工作差不多，宿舍里的兄弟都不怎么碰面。
晚上回來也就只當是睡覺的地方而已。
咚咚~
正傷感，沉浸在細膩感情的陳樹，還沒怎么回味。
門外又傳來陣陣暴力的聲音。
這個素養。
是衛東陽無疑了。
“你就住這？跟留學生一棟樓，安不安全的啊！”
進門的衛東陽嗤之以鼻，評價還沒有之前那個四人寢室高。
盡管這位天才少年，從十幾歲出頭展露天賦開始，就沒有過任何宿舍經歷。
“有事說事啊，不然關門送客哈。”
陳樹下意識地瞧了眼天賦面板，發現依舊是孤零零的天賦9，讓天賦點在手的陳樹無計可施。
所以尋求幫助的話，陳樹實在愛莫能助。
沒達到標準，就是很難證明的。
哪怕衛東陽感覺臨門一腳。
殊不知類似這種的瓶頸，困住了古今多少天才。
“專門給了你好幾天休息，我都沒來打擾，這會總有精力回歸數學了吧！衛陳流形那么好用，證明出來霍奇猜想，收獲肯定更大。”
衛東陽誘之以利。
在他的腦回路，能使天才動心的，唯有真理。
“你有沒有搞錯，材料學才是我的正職，數學是跨界玩的。”
陳樹滿臉奇怪的表情，拒絕之意表現得淋漓盡致。
只是衛東陽視而不見。
“我跟你們校長院長都提過的，那個新材料研發課題已經用不到你了，就該借調到我這里發光發熱。”
衛東陽強行拉人。
他都想好了。
兩人直接回家閉關，群策群力夜以繼日，就不相信找不到突破口。
但這種鏡花水月的事情，陳樹怎么可能輕易答應。
要是有希望還好說，可連衛東陽都找不到方向。
兩個臭皮匠是真打不死諸葛亮的。
陳樹無比確信。
有空當，陳樹還不如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撿到滄海遺珠的天才。
真正的群策群力之法是這個。
而不是兩人苦守書房，相看兩厭。
之前陳樹就被這么逮著來過幾次，衛東陽眼中‘美妙的合作交流’，對此極其不感冒。
甚至某種程度上產生了幾分懷疑。
錯非一大家子人都在，是不是他陳樹就要遭毒手了。
“來嘛來嘛！提前演練下，我還專門給你爭取老威滕和德利涅教授訪問江城，不拿點新東西出來，我很沒面子的。”
有意防范之余，衛東陽還真難以得逞。
郁悶的他，又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連還沒到手的十萬美元，都拍著胸口全部許諾給陳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