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婁曉娥去四合院的時候請程墨竹作客沒得準信兒，回去和婁半城說：

“爸爸，他說沒時間。要照顧老婆孩子，工作也忙。”

“別的沒說嗎？”

“還說為了照顧老婆孩子，廠子讓他出差他都沒去。”

婁老板也沒在意，這就不是一個短期的事兒，過半個月再去請一回，三請可夠給面子了。

到第二天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于是把婁曉娥叫到書房讓她從頭說一遍邀請程墨竹時候他的回答。

婁曉娥哪里還記得頭天的閑話聊天啊，在婁老板一點點的引導詢問之下才慢慢復原了場景。

聽完后，老婁靜默半晌，然后讓婁曉娥出去，自己把自己關在書房。

“當得起一句‘少年英才，機智無雙’啊，唉，后生可畏。”呆坐了一下午，晚飯才下樓。

“爸爸，怎么愁眉苦臉的。”

“沒有，爸爸是感慨咱家怎么沒出個程墨竹這樣的人物啊。”

“老爺，怎么忽然這么說？”婁夫人詫異的看著丈夫。

“老嘍，我這輩子也自詡見多識廣，但是如程墨竹這樣的人物，在我所見過不管所謂少年英才還是中年精英，他算是頂尖的了。”

“老爺，我還沒聽您這么夸過一個年輕人呢，他值得您的評價嗎？”婁夫人看著一直自視甚高的枕邊人。

“不高，若從政，二十年必居高位；若從商，二十年必成巨賈。比我更看得清形勢，不提了。”

程墨竹不知道這個，讓婁曉娥帶的話就告訴老婁別打我主意了，你愛咋咋地，別來煩我，我也不找你麻煩，你再想別的辦法去。

本來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非得湊一起，何必呢。就婁家那點兒東西？不值得，至少二十年內，這些都不是重要的。

還是那話，真想要四合院，那得選地兒。隨便一個地界兒，買了干什么？三通一平就要了親命了。況且，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穿越一場就看著那點古董、四合院、掙錢、黑市倒騰，你虧不虧的慌啊。

給你一個億，你拿著干嘛去？除了占地方沒別的。就小程這樣，夫妻倆一個月400多塊錢，有住有吃有票兒有卷兒，還要去倒騰東西掙錢？那不扯淡呢，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回到四合院，這里又出事兒了，不過不出事兒這故事也就沒法寫下去了。

前兩天兒賈張氏回去賈家溝一趟，就想著一直沒時間回去給老賈和小賈墳上添土，抽個空兒看一下父子倆。平時秦淮茹上班，小當剛上學，槐花還得她帶著，實在騰不出時間回來。

這次還是把槐花托付給一大媽才得以回來一趟。前文好像說過賈家溝在豐臺，歸屬于南苑鄉管，這一趟還要住一宿才能回四九城。

但是到了賈家溝才發現，賈家祖屋沒了，被老賈的叔伯侄子占了。老賈和小賈的墳頭兒也找不到了，地給平了種莊稼。

這個就有點兒過分了，占了祖屋吃絕戶，這玩意兒吧，只要賈家本族沒話兒，誰也說不出什么，畢竟老賈小賈都沒了，這一支兒就一個棒梗，還在四九城。再說了，就算你在村兒里，那也照樣吃啊，誰叫你家孩子不能頂門立戶呢？

但是把人墳給平了就過了，你還真差那點地上的莊稼啊？感覺平墳的家伙得有強迫癥，何況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這事兒辦的，誰家遺孀看見不上頭？

賈張氏當時就在村里暈過去了，賈家族里的耋老趕緊組織著把人救醒，誰也怕賈張氏再折到這兒，人命可擔不起呀。

賈張氏醒來后一言不發，就盯著祖屋看著，那眼里毫無光彩，誰和她說話也不理，就那么呆呆看著。

呆看了有大半天兒，忽然就向前走去。

“老賈你回來啦，東旭你也回來啦？”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小心。

話出口的瞬間唬的一眾賈氏族人紛紛后退。剛剛建國不到二十年，想把這些思想和行為完全消滅是不可能的，何況也只有特殊年代這些才被禁止，其他時候祭祀祖先求祖先庇佑是一直盛行于世的，也是華夏的傳統。

但是賈張氏鬧的這出可沒幾個人經歷過，再說了，占老賈祖屋的心里有鬼啊，那侄媳婦嗷嗚一聲兒就尿了。

可把賈氏族人給架到火上了，但事情總要解決，沒法了，耋老讓人偷偷的找了個叫魂兒的來。

還別說，總算是把賈張氏弄清醒了，可醒了還不如讓她癔癥著呢。嚯，清醒過來后就開始往老賈祖屋地上一坐：“老賈啊，活不下去了，你們賈家族人不給活路啊。東旭啊，你也睜開眼睛看看吧，你們父子倆上來把他們帶走吧，我陪著他們一起走省的掛念啊。”

我艸，賈張氏這張嘴哭嚎，一哭就是一宿，賈家族人臉兒都綠了，可還得好吃好喝的供著，真惹不起。

還是那話，出了人命擔不起，就這樣連著兩天，賈家族人什么法子都試過了，勸也勸了談也談了威脅也威脅了，都不管用，最后只好派個人去了四合院。

四合院管事大爺一聽這事也是撓頭，不太好管吶，出了四合院可沒人認他們。再說了，真要去豐臺處理這個事，最后結果不管好壞都得落埋怨，誰也不愿意出這個頭。

最終老易找到程墨竹和他說了下，想請他和自己一起去解決了這個事。

程墨竹有些猶豫，在這件事上他同情賈張氏。先把賈張氏好壞放到一邊兒，這人其實挺慘的，少年喪父、中年喪夫、老年喪子全趕上了。

老了還要照顧孫子孫女兒，而且千萬甭人云亦云，您看看電視劇里賈張氏說過倆孫女兒一句賠錢貨嗎？根本就沒那回事兒！電視劇里她對倆孫女兒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

賈張氏的自私是自私在自己的家庭上，對于孩子們是全身心投入，可不是奸懶饞滑。

基于這樣的同情，小程決定跟著老易去一趟豐臺，能幫就幫吧，一碼事是一碼事。

到了賈家灣后，程墨竹看到賈張氏便走上前去，蹲她面前說：“賈大媽，事情不能總這么拖下去，您家里還有棒梗小當槐花三個孩子等您回去呢。逝者已逝，咱們活著的人得幫著把他們內份兒一起活出來，您說是這個理兒不？”

“程子你來啦，他們把老賈和東旭都弄沒了，我這心里沒著沒落的，都是空的。”賈張氏說話聲音都像從遠處飄來似的，挺滲人，在程墨竹看來，這是精氣神萎靡到極致才會出現的。

“賈大媽，我能明白您的感受，咱把事解決了，回去在您里屋給父子倆留個位置，他們回來也能找到家，您說呢？”

賈張氏沉默半晌：“程子，我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心里呀亂糟糟的，你和老易看著辦吧，我和老賈和東旭說說話。”說完咕咚就栽倒在地上。

賈家族人趕緊的把人放炕上，這可算是有人給勸住了，快點兒把事兒解決人送走。

“你們誰能做主兒？”程墨竹沉著臉說道。

“我們都聽三太爺的，這是我們族長。”有人指著耋老說道。

“那行，三太爺是吧，我對著您說話兒！咱先把條件說清楚，同意的話，今天我們帶賈大媽走人，不同意的話我也不多廢話，回四九城帶公安來處理。您。。。給個話兒？放心，都不是不講理兒的人，不提過分的。”

“行吧，你這娃娃我信。”人老成精，什么看不出來？要是老易的話他感覺能壓住，這個年輕人他不敢倚老賣老。

“倆條件，第一、恢復賈家父子倆的墳頭，我不管是誰平的，誰占的祖屋誰負責，就今天，天黑前弄不好那就不要再弄了！行不行？”

“行，十五，現在去把你大伯和你哥的墳頭恢復了，馬上去！剛聽見這位同志的話了吧？我也這樣說，弄不好你就滾出村子！小哥兒您說下一個條件。”

“第二、還是那句話，我不管是誰占的賈家祖屋，我看了一下，這個應該是修繕不超過5年的，一水兒好磚瓦。”說著玩味的看著耋老。

“三太爺，您。。。覺得值多少錢呢？”

“小哥兒，您直接說，我就不獻丑了。我知道您心思，今兒我站這里就沒準備跟您還價。”

這種人是最難擺弄的，你說多了人家肯定不說啥，但是回頭陰私的事就會出來，說少了人家占便宜，程墨竹權衡了一下，只能少不能多。

要知道老賈小賈墳頭可在這里呢，回頭給你折騰一下，雖然沒什么事，但是賈家一家子肯定膈應，畢竟是老傳統了。既然他出面平事，那得辦利索，不能再有首尾。

“這樣吧，這個房子咱不說新蓋，那算敲詐。就說修繕，估摸著不會少過2000磚，畢竟這么大呢，明三暗二加左右的南北兩個小屋，修繕下來不會低于150塊錢，咱呢也別說150了，您這族里拿80，再給我們把來回路費加上就兩清兒，三太爺您覺得呢？”

老頭昏花的眼睛一亮，仔細看了看程墨竹，慢慢的抬起手沖著他舉起大拇哥。

“爺們兒，老頭兒我活了80多了，您是這個，面子里子你都給他們家掙出來了，成吧，您這個賬算得明白。”

這老頭兒也不是吃素的，話兒還得給小程遞明白了。

轉過頭對賈氏族人們大聲說道：“剛才這小哥兒的話都聽見了吧，你們大概齊知道，房子修的時候花了120塊錢，現在人家要80不為過，老八，湊錢！還有來回四九城的路費，三個人的。”

事情處理妥當，等墳頭恢復好，賈張氏又上了香燒了紙，日頭已經偏西了，三人回到四合院已經是晚上差不多9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