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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老狐貍的心態(tài)

從河東南下渡黃河騎馬數(shù)十里,崔鈞踏上了弘農(nóng)地界,這里和幾個月前并沒有什么變化,楊家的影響還是那么深遠。

有著楊彪的信物與手書,整個弘農(nóng)之中崔鈞可以橫著走,但此行他的目的卻并非弘農(nóng)。

東臨河洛西連關(guān)中,弘農(nóng)之地卻在董卓與李傕的雙重打擊之下穩(wěn)如泰山,不得不說楊彪與楊家的招牌確實好用,沒有人愿意強行得罪。

若說楊家最近遭受的挫折,應當來源于西涼軍大將張濟。

自從反攻長安之后,李傕被拜為車騎將軍,郭汜被封為后將軍,張濟升任鎮(zhèn)東將軍。可惜李傕郭汜對于封賞不滿,分別自領(lǐng)大司馬與大將軍,而張濟則是低調(diào)受封,并東出關(guān)中屯兵弘農(nóng)。

這其中據(jù)說有手下主簿賈詡的勸諫,讓他在膨脹之中守住了清醒。

來到弘農(nóng)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幾乎每一片沃土都屬于楊家,要想拿弘農(nóng)養(yǎng)軍,就勢必要和楊家起沖突。

土地是養(yǎng)兵之根本,但同時也是楊家的命根子,更何況西涼軍并不擅長種地,而更擅長掠奪。

賈詡再次勸諫張濟避免和弘農(nóng)楊家發(fā)生沖突,而是南下奔南陽而去,只是在弘農(nóng)之地借了供養(yǎng)大軍的糧食。

對于楊家來說一次供養(yǎng)數(shù)萬大軍確實有些肉疼,但只要這些虎糧之士能離開弘農(nóng),哪怕割一塊肉也在所不惜。

南陽隸屬荊州,但現(xiàn)在這里卻是袁術(shù)、劉表之間的緩沖地帶,宛城以北良田千里,一直是劉表與袁術(shù)之間互相爭奪的主要目標。

但是當三萬西涼軍裹挾百姓南下,號稱十萬西涼軍的時候,原本還在扯皮的劉表和袁術(shù)瞬間偃旗息鼓。

兩位諸侯的主要戰(zhàn)場本在江夏,袁術(shù)部將孫堅幾個月前于江夏被劉表部將黃祖射殺之后其實已經(jīng)沒有了大規(guī)模軍事沖突,張濟的到來更是讓他們的南陽戰(zhàn)場徹底放棄。

這樣一來千里良田成了張濟的所有之物,縱然沒能進駐城池,但是宛城之外無數(shù)農(nóng)莊塢堡都在張濟的劫掠范圍之內(nèi)。

張濟需要的本來就不是城池,而是足夠的軍糧供養(yǎng)自身的西涼大軍。哪怕沒有城池,一座數(shù)萬西涼軍的大寨也不是劉表可以攻破的。

裹挾而來的民夫都被張濟勒令去耕種營寨附近的土地,至于這些土地原本屬于誰并不重要,反正沒人敢把地契砸在張濟臉上。

整個過程中當然有不愿合作的豪族,張濟的處理方式讓他們很是體面,

而這些人空余出來的具備一定防御力的塢堡,變成了將軍家眷、文臣的居所。

當賈詡清點了各處糧食總數(shù),為張濟擬定了一份新的糧倉存糧計劃之后,已經(jīng)算是努力工作一整天的他終于回到了家中。

“夫君,今日有位小先生前來拜訪,穆兒正在接待,說是來尋夫君的。”

賈詡剛剛進門,夫人便上前說著今日有人前來拜訪,長子賈穆正在后堂與人說話。

“來人大約多少年歲?可有通報姓名?”

賈詡心中默默盤算著日子,南陽地區(qū)豪族雖多但都是袁術(shù)的手下,一般而言不會有豪族前來與他們看不上的西涼人搭話……

“似乎要比穆兒小上幾歲,尚未通名,只言是關(guān)中來人,或許是領(lǐng)了大司馬的命令吧。”

“我明白了,你且去準備膳食物。”

賈詡點點頭,隨后徑直向后堂走去,來到大廳,長子賈穆果然與一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相談甚歡。

“父親!”看到賈詡進來,長子賈穆起身行禮,隨后看了一眼對面的崔鈞,簡單致意之后便退出了后堂。

自始至終賈詡都沒有看自己的長子一眼,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崔鈞身上,而崔鈞也只是淡淡一笑,等到賈穆離開之后才起身。

“文和先生,久仰。”

崔鈞執(zhí)手行先生之禮,賈詡還是沒有動,只是在崔鈞拱手之后淡淡開口,說了一聲“坐”。

“長安來使,可惜家中無酒無茶,只好以水待客,怠慢貴客了。”

“文和先生一言,便能讓區(qū)區(qū)白水增香不少,又何談怠慢?”

賈詡觀察著崔鈞的同時崔鈞也在觀察著賈詡,眼前的中年文士穿著相當樸素,那一身有點俗氣的麻布長泡,莫說是正當?shù)赖奈鳑鲕娭爻迹退闶情L安城里斷了俸祿又遭無視的官員也未必看得上。

硬要說的話,賈詡的穿著和自己家中的門房老頭差不多……當今皇親顯貴都在追求蜀錦蘇繡,就算不能得到蜀錦,蠶絲錦袍也是一定要的,而賈詡身上只是再簡單不過的麻布。

這種樸素不是流于表面,他的兒子賈穆在家中同樣是麻布長衫,莫說鑲金戴玉,就連蠶絲錦帶配飾都不曾存在。

與穿著的簡樸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身上的氣質(zhì),已過四旬又出生于西涼苦寒之地的他臉上有些許皺紋,若是閉眼,賈詡似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出門在外或許會有人覺得這是一個家里有幾畝地能養(yǎng)活自己一家的小老頭。

直到崔鈞被那一雙眸子掃視過,源自心底的危機感讓他幾乎要忍不住打個冷顫。被賈詡注視的時候,他有一種自己已經(jīng)被束縛在大秤之上稱好了重量即將被賣掉的感覺。

賈詡或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要他愿意,眼前的人無論如何都逃不過被賣掉的命運,區(qū)別只是價碼與奉獻值不值得讓他謀劃罷了。

明明現(xiàn)在還是下午,崔鈞卻覺得賈詡正潛伏于深夜的黑影中,只有一對眸子閃過幽光。

直到這個中年人嘴角微微一笑,所有的感覺消失,對面坐著的人又成了心中認定的小老頭,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象……

崔鈞再次審視著對面坐著的淡淡喝水的中年人,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與之前的氣質(zhì)聯(lián)系起來。

他太樸素也太簡單了,眼前的賈詡比自己大二十四五歲,就連長子賈穆都要比自己大幾歲,只是憑借著他的地位,長子竟然尚未舉孝廉。

有人說賈詡之子多胸無點墨,父親歷任三公、封侯,而長子賈穆只能做到郡守,次子、三子皆是列侯、關(guān)內(nèi)侯之才,就連一郡之地都未必能打理明白。

可崔鈞剛剛跟賈穆聊天來看,身為賈詡長子的他絕不是庸才,郡守也絕對不是他的極限,或許歷史上的賈穆是父親強行壓制出來的結(jié)果。

當賈詡不再壓制后代,孫輩賈模、賈疋、賈通皆是朝廷大員,受帝王拜封驃騎將軍、車騎大將軍皆而有之。

或許這就是賈詡的生存之道,通過示弱來減少自己被人樹敵的可能,只是可惜了幾個兒子或許空有才華而不得重用。

他是一個把自保寫進骨髓的老狐貍,或許關(guān)中之亂他已經(jīng)初見端倪,所以本應該在未來隨著張繡抵達南陽的他跟隨張濟來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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