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村,一個房子內,一個蠟燭照亮了黑暗的房間,溫暖的燭光映照著安塔爾的臉。
“嘩——”
一盆水從安塔爾的頭上潑下,澆醒了失去意識的安塔爾,他用力甩了甩自己的頭,甩去金色頭發掛著的些許水珠,但這并不能讓他昏沉的頭腦徹底清醒過來,他環顧著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而自己面前則坐著將他帶過來的伊爾。
被切斷的記憶瞬間涌回他的腦海,他奮力想要撲向面前的這個人,但安塔爾此時忽然發現自己被束縛在了一個石椅上,手腕腳腕均被石椅上的鐐銬緊緊地禁錮著,整體的樣子很像審訊室里束縛犯人的椅子,只不過上面是鐐銬沒有開鎖的地方就是了。
“別掙扎了,本姑娘做的椅子堅固的很,就算是十頭紅沖撞向它都不會有事。”
安塔爾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了一個提著桶的女孩,看來就是她將他潑醒的。
尖耳,矮小的身體,小麥色的皮膚,厚實的皮質手套,粗糙但并不簡陋的深色衣服,是矮人族不錯了,自從尼德威被反抗軍攻破并且轉移后,他很久都沒有見過矮人族的人了。
“我們趕時間,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吧。”伊爾雙手扶膝,身體微微前傾看向對面的安塔爾說道。
聞言,安塔爾大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道:“你讓我說我就說,我怎么那么聽話呢?我又不是你的狗。”
阿爾特姆秀眉一皺,說道:“你不要不識好歹,你……”
還沒等阿爾特姆說完,伊爾就抬手打斷了她,然后接對安塔爾說道:“和你一樣,我們不是為了殺你們而留下的,說傳送陣的事,我就放你們所有人離開。”
“哼,我已經違反了軍紀了,已經是個死人了,你拿死亡來威脅我,行不通。”安塔爾淡然地說道。
“那你的弟兄呢?”伊爾問道。
“……”安塔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們能理解我的。”
伊爾呼出一口氣說道:“你要是不說,我會用強硬的手段了。”
“我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你的威脅嗎?”安塔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伊爾向阿爾特姆使了個眼神,阿爾特姆自然也心領神會,推門走了出去,又把門關上,保證“靜謐領域”能正常發揮作用。
屋外是那些被抓住的帝都的士兵們,他們均被阿爾特姆的“泥鎖”給所束縛,而屋外的空地被一塊從他們補給包里搜來的光石所照亮。
“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看到,阿爾特姆出來,一名被俘虜的士兵說道。
還沒等,阿爾特姆開口,另一個士兵就向那名士兵吐了口唾沫,他的神情就像是看到自己殺父仇人了一樣,他惡狠狠地沖他說道:“懦夫!叛徒!米希爾的狗!你們隊伍里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們還有身為帝都軍人的尊嚴嗎?!”
“尊嚴!?要這東西有用嗎?!活著才是硬道理,這叫為了長遠考慮,你懂什么?”那人義正言辭地反駁道。
“沒了為人的尊嚴,那還叫什么活著!你這是在詭辯!”安塔爾的士兵回懟道。
“你才是詭辯!死了就是死了!活著就是活著!就算是沒了尊嚴,人還不是照樣活著嗎?”
“那樣的活著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區別?!”
“夠了!你們一個個的吵死了!要想辯論活著和死了的關系,你們之后有的是時間!別在這里叭叭叭的,煩死人了。”阿爾特姆扶著額頭,厲聲喝停了這擾人的爭吵。
“看不出,你這小姑娘還挺有魄力。”卡雷爾在一邊輕笑了一聲說道。
而阿爾特姆則是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我已經六十八歲了,早都成年了,只是矮人族的體質讓我看起來像一個人類小鬼而已。”
“這樣啊,我不是很了解其他種族的年齡……抱歉了。”卡雷爾尷尬的撓撓臉說道。
“我想也是,放心,本姑娘寬宏大量,根本就沒有往心里去。”阿爾特姆甩甩手,毫不在意地說道。
“那個,阿爾特姆……姐姐。”薇爾走到阿爾特姆身邊低聲說道。
“哦,我記得,你是那個叫,斯布薇爾,是吧。不用那么拘束,叫我阿爾特姆就行。所以有什么事嗎?”
“好的,阿爾特姆,那個,伊爾先生他……”
“他在里面確認一點事,馬上就出來,等著吧。”阿爾特姆說著,瞟了一眼一邊的士兵,像是在宣告著什么。
又過了一段時間,伊爾從門里走出來了,他的繃帶上、衣服上、臉上沾著斑斑的血跡,讓人很難不去猜測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你這混蛋!該死的東西!你對我們的隊長做了什么!”士兵拖著被束縛的身體拼盡全力想要撲向伊爾。
但伊爾只是瞟了他一眼,隨后關上門后,便徑直地向那名米希爾的士兵走來。
而看到伊爾向自己走來,那名士兵開始慌了,他開口說道:“怎么樣,是不是和我說的都一樣,是不是?啊,你說句話啊?”
“不可能!隊長是絕對不會泄密的!就算死也不會!”那名安塔爾的士兵堅定的說道。
但伊爾依舊什么都沒說,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摔在了地上。
那名士兵慌張地看向伊爾,心中的恐懼急速膨脹:“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我其他真的都不知道了!”
但伊爾還是什么都沒說,并召喚出了自己的武器并舉了起來,全場的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們都感受到了切切實實的殺意。
“別殺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真的就知道那些了!我別的真的不知道了!饒了我吧!”
面對對方的求饒,伊爾并沒有理會,而是將手里的武器向下刺去。
“不要……”刀尖開始下落……
“不要。”刀尖越來越近……
“不要!”刀鋒從他的鼻尖劃過,深深的刺入地面,而那名士兵也因為巨大的恐懼而昏了過去,而他的襠部也流出了騷臭的液體……
伊爾站起身來,將武器散去,他走到阿爾特姆身邊說道:“當時他說的話的記錄在你這兒嗎?”
阿爾特姆愣了一下,然后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遞給了伊爾,而伊爾翻了幾下還給了她,然后對眾人說道:“辛苦一下,趕一下夜路吧。”
說著,伊爾走向不遠處收繳過來的馬匹處,而馬的背上也綁著一些武器。
眾人愣了一下,也隨之跟了上去。
介于薇爾不會騎馬,于是她和卡雷爾騎一匹馬,而那匹馬上并沒有什么其他物品。
“唉,那我們怎么辦。”見眾人上馬準備離開,一名士兵開口問道。
“別擔心,等我們走遠了,你們就能自由了。”阿爾特姆頭也不回地一邊背上自己的大背包一邊說道。
然后眾人,就騎馬離開了。
從反方向繞了一圈后,眾人開始向正確的方向前進。
在離開村子有一段距離后,他們點亮了光石,而此時阿爾特姆向伊爾問道:“那個,伊爾阿,那家伙真的都說了么?”
伊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有他什么都沒有說。”
“那你怎么……”
“我還沒有開始,他就咬舌自盡了,他真的很想把守住秘密。”伊爾淡淡地說道。
“那你還在里面等那么久……”話說到一半,阿爾特姆停住思考了一下,說道,“我懂了,你是在制造審訊的假象,再假裝和聽到的和那個人說的不一樣,去嚇嚇他確定他說的內容的準確性。”
伊爾點點頭,肯定了阿爾特姆的說法。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啊,為什么我們不直接給他說已經有人招了,給他制造點壓力。”
伊爾搖搖頭說道:“他不一定會相信我們,而且他很可能放出一個假消息,這對我們是不利的。”
“哦,這樣啊,我都知道了。”阿爾特姆點點頭,不再開口。
“那我就問了。”卡雷爾在一邊接著說道。
伊爾看了他一眼,說道:“問吧,反正,還要再走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