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屬下不知。”

這個答案似乎過關了。張如林只深深地看了蔡洪一眼。

“好。”

蔡洪剛得松口氣，可張如林卻話鋒一轉，“田家算得上是鄞州當地豪門，南佛齋硯寺的事田家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沒有辦法，蔡洪只能硬著頭皮道：“我是田家人，不是田家。”

“我知道，所以你的話……”張如林想了想，“有待商榷。”

他頓了頓，伸出兩根手指，道：“你說你不知道，那我只能做兩種猜想。一，是田家對南佛齋硯寺敬而遠之。二，雙方狼狽為奸。”

“以我對田老先生的了解，我比較傾向第一種。”

張如林自顧自地說著，”至于要你送東西去南佛齋硯寺，是為了讓你和那群和尚打個照面。有這一回的關系后，后面你們田家可進一步，與它們合作。不想的話也沒關系，我下的命令，有目共睹，你是因為公事去的，田家和它們也扯不上什么關系。”

“大人，你似乎認定了我們田家會愿意搭上這南佛齋硯寺。”蔡洪目中含疑。

“現在不會，可之后未必不會。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寫給田老先生的信多半是送不出去的。所以我下面說的話你要記好，等到此間剿匪滅教的事了了，回田家，把話轉告給你爹。”

張如林轉過身，拿起茶杯，淡淡道：“南佛齋硯寺的靠山已經變了，至少興盛十年。而孫太尉他們，則囂張不了太久。”

說完這句話后，張如林等了一會兒，沒有聲音傳來，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不問問新靠山是誰？”

蔡洪遲疑道：“大人，我還在想南佛齋硯寺的舊靠山是誰呢。”

張如林有些奇了，“身為當地人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舊靠山自然是孫太尉他們。”

“我再問你，你可知道岳玉鐘是誰的人嗎？”

“這我知道，是孫太尉的人，他親口對我說的。”蔡洪咧著大嘴道。

“他能對你說這？”張如林沉吟一下，“他還跟你說了什么？”

反正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蔡洪直接把他和岳玉鐘的交談一字不漏地全告訴了張如林。

“嗯，他告訴你的倒也不多。”聽完后，張如林點點頭，調笑似的看向蔡洪，“人家跟你講這些是想要和你拉拉關系，沒想到你竟然是這么個性子，現在好了。不僅關系僵了，他跟你說的話還全都漏給了我。”

蔡洪理直氣壯道：“這又怎么，岳玉鐘我實在看不過眼，大人你比他好多了。”

不知是不是少聽到下屬的馬屁，張如林此刻別扭地笑笑，“哦，你又知道我比他好多了？”

蔡洪一撓頭，憋出一句，“聽別人說的。”

張如林搖頭道：“你爹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夯貨。”

末了，他又感慨一句，“但這嫉惡的性子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

臉上笑意慢慢斂去，張如林低眉道：“言歸正傳，南佛齋硯寺的新靠山來頭很大，比孫太尉他們的孫黨還要大。”

“那不就是……”話到此處，張如林閃著寒光的眼望來，蔡洪驀地止住了嘴。

“即使是密談，不該說的東西還是不說為好。”

蔡洪心思急轉，猶豫閃過，代替它的是一抹狠色，“大人，我有一事實在不明。”

“說。”

“南佛齋硯寺到底為什么能讓孫太尉他們和……那位如此在乎？”

張如林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講起了別的事，“數百年前，大慶剛剛立國時，一個叫云智的和尚來到了鄞州，恰逢當地巨賈舉辦詩會。云智乞討一硯，摘烏云磨墨，以指做筆，畫出九朵蓮花。金光燦燦，十分神異。巨賈深感其佛法精妙，留云智于此，敬獻財物俢一寺于坐望山，寺名齋硯。云智在時，伏妖降魔，施舍窮苦，被譽為南佛，南佛齋硯寺由此而來。”

張如林低下頭，用茶蓋刮著杯中葉水，“這是廣為流傳的一個版本，關于云智和南佛齋硯寺的故事還有另一個版本。”

“兩個版本的故事只有一點差異。那就是云智并沒有給巨賈畫蓮花。他擅長煉丹，所以給巨賈煉了一爐延年益壽的丹藥。丹藥的效果不錯，巨賈一高興，便修了座寺廟給他。而所謂南佛齋硯，只是云智以他這脈祖師的典故化用而來。”

茶水入喉，淡淡的清香散開在腔必內，張如林繼續道：“到了今時，云智昔日用來煉藥的幾味材料已找不見。幸運或者不幸的是，南佛齋硯寺當代的住持慧圓，尋到了材料的替代。就如云智一樣，他也找上了當地的巨賈，和云智不同的是，他慢慢地搭上了廟堂上的諸位大人們。”

蔡洪靜靜地聽著，他有點預感，那肉舍利的任務多半要成了。

“你不是問過岳玉鐘肉舍利是什么嗎？我剛才說的便是了。替代材料用的活人，煉法血腥，煉出的東西是個散著臭味的黑色肉球。”

【查明肉舍利真相，已完成。】

次要任務二（甲)“黑炎焚寺”正式開啟。

內容如下:

聯寇殺良，活煉血丹，禮佛僧人竟行妖魔之事。仇怨壓而未平，山后深窟滔天業火已起。

完成條件:殺死慧圓，火燒南佛齋硯寺。

獎勵:怨火心煉法【此法門和命火高度契合！！！】，三百功德，三十量心火。

次要任務二（乙）“鎮魔壓亂”正式開啟。

內容如下：

黑暗中，數不盡的怨尸滋生出了恐怖存在。為憎恨所養，性嗜血好殺。深窟已為萬魔窟。南佛齋硯寺戒律堂首座慧漫，借南佛之法，身鎮萬魔窟。可事未盡全功，一魔逃脫，虎視眈眈欲除封印，若其成事，必使生靈涂炭。

完成條件:尋找逃脫魔物并將其誅殺。

獎勵：南佛念珠，三百功德，三十量心火。

【注:甲、乙任務非二選一，均可完成。】

【提示:請應天人盡快點燃命火，玄天道方可提供全面協助。】

這具有沖擊力的信息浮于蔡洪腦中，他愣了一下，便恢復平靜，只是與剛才不同的是眼中多了點冷意。

“哼，也苦了那些人，這樣的東西也能吃的下去。”張如林原本有點紅的闊臉更紅，語氣嘲諷。

蔡洪瞇起眼，呢喃道：“生死面前，世上不多是這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