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的爸爸肯定有問題。
雞毛和雞骨,是最有力的證據。
秀秀的夢是因為平日里受了刺激,是真實的反饋,并不具備先兆性質。
可三叔的尸體卻出了問題,與秀秀的夢境驚人相似。
事實與推斷如亂麻一般在我腦海中糾纏,毫無頭緒可言。
我腦子都亂成了一鍋粥。
仔細考慮了許久,存在矛盾的情況下,秀秀的夢境又能推斷出部分事實。
這只說明一個問題。
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動整件事的發展。
一切都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樣。
就在我苦思冥想時,齊清雨接到了一個電話。
在掛斷電話后,她俏眉皺成了一團,凈白的臉上愁云不展。
“又出了什么事?”我詢問說。
“法醫哪邊……檢查結果出來了!”齊清雨聲音發顫,身體也不自覺地抖起來,似乎受到了驚嚇。
我覺得,法醫解剖貨車司機的尸體,肯定會發現他肚子里吃的是什么,齊清雨才會如此反常。
“結果表明……秀秀爸爸,早在一個月以前……就應該死了!”
齊清雨沉默了好一會,深呼吸了幾次,才緩和了畏懼心理,結結巴巴地對我回答說。
我嚇得一趔趄,險些栽倒。
什么?
早在一個月以前就應該死了?
難道說,撞死三叔的貨車司機,是一具尸?
警察在給一具尸做筆錄?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可地下的染血的雞毛和帶有齒痕的雞骨,卻是強有力的證據。
活人絕對不會干出這么血腥的事!
我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生化危機電影里的某些片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滿身蛆蟲的人,猙獰向我走來,呲牙咧嘴要吃我。
要不是被嚇得腿軟,我幾乎忍不住撒腿就跑了。
“法醫在給秀秀爸爸做解剖,發現他肚子里全是一種不知名的蟲子,也找過生物學家看過,那是一種罕見的昆蟲,產自南洋。
據說……那種昆蟲繁殖期應該是半年,成熟期是一個月。
早在一個月以前,他的身體器官就已經完全被蟲卵占據了。
可偏偏他還活著!
在給他做筆錄時,表現正常!”齊清雨情緒很低迷,語調輕微顫抖,感覺就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女孩,威嚴盡失。
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似乎難以接受這個違背科學的結論。
這個結論等于推翻了她世界觀。
她的心情我能理解,這個結論我同樣不能接受。
我之前的推斷,三叔的尸體應該被貨車司機的尸體吃了。
可尸檢結果表明,貨車司機的尸體里鼓漲漲的,是因為蟲子。
三叔的尸體哪去了?
吃人的血腥畫面和蟲子在尸體上蠕動的畫面,一股腦兒涌進我腦子里。
如炸彈般在我腦海瞬間引爆。
那一瞬間,我仿佛覺得自己被一片詭異的黑云包裹了。
仿佛有一雙猙獰的眼一直在盯著我。
隨時都會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掐住我脖子。
讓我覺得喘不上氣。
“我得立馬回局里,還有……這種事……不能傳出去!”齊清雨用發抖的手拉了拉衣角,很努力地掩飾內心中的驚慌,可她那發顫的聲音和不協調的動作,卻將她心中的惶恐暴露無遺。
“恩!”我點頭答應,并與她道別。
齊清雨離開后,我并未直接店里,而是去了三叔租住的地方。
我總覺得似乎忽略了某個細節,也許死去的三叔在天之靈,能給我某種啟示。
我坐在三叔平日里睡的木板床上,冥思苦想。
齊警官和她的同事們,用盡了科學手段,卻毫無頭緒。
這個離奇的案子,似乎超脫了科學范疇。
一切都是從那個噩夢之后開始的。
噩夢中的某些環節,已經在現實中得以印證。
噩夢中三叔對我招手,現實中,三叔給我打電話;
噩夢中三叔死于跳崖,現實中,三叔死于車禍;
狼!
對,噩夢中我隱約聽到了狼叫。
秀秀爸爸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吃活雞,只有野獸能是這么吃雞的。
這也是一個印證!
還有那座大山,《解夢遺書》中講過,夢里見山川,醒來必見官。
齊警官就是官。
夢中的環節,都變成了現實。
齊清雨雖不相信我的夢境,可我卻深信不疑。
總覺得夢中的某些關鍵性線索被我忽略了。
陡然間,我想到了噩夢的結尾。
結尾出現了一雙皮鞋。
對……
那雙皮鞋是我買給三叔的第一份禮物,一直被三叔視若珍寶,連試都不肯試一下。
也許那雙皮鞋中留下了重要線索。
在三叔床頭柜里,我找到了皮鞋,與夢中一樣,幾年過去了,依舊嶄新。
我細心的檢查,在鞋墊下的夾層里,找到了一封信。
“小風,當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三叔已經不在了,三叔知道你會很傷心。
但這是我們秦家的宿命。
在秦家祖先得到甲骨那天,就注定我們秦家人多災多難。
小風,甲骨是我們秦家的傳家寶,里面隱藏著天大的玄機,就算死,也要保住甲骨!
另外,不管我是怎么死的,千萬不要追查兇手,切記?!?
這是三叔的遺書!
寫遺書之前,三叔就知道自己會遭遇不測!
我記得,在夢中,他也交代過宿命,也交代過傳家寶。
夢與事實再一次高度吻合。
甲骨,對那兩片甲骨去哪了?
我去北海公園之前,明明帶著甲骨,醒來之后就不見了。
是被殺害三叔的兇手取走了嗎?
我仔細回憶。
我隱約見到他從三叔的身上拿走了東西,卻沒搜我的身。
我昏迷之后,出現在了醫院里,是齊清雨在照顧我。
甲骨也許被她拿走了。
我立即給她打電話。
“齊警官,我想問一下,您在將我送到醫院時,有沒有見過我身上有什么東西?”電話剛通,我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說。
“秦風,我正想和你說這事呢!
當初確實在你身邊發現了兩塊甲骨,我覺得甲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覺得可能是重要文物,就交給了文物專家,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立即來警署!”齊清雨在電話里對我回答說。
“好,我馬上就去!”我暗暗慶幸,好在甲骨沒落到壞人手里。
我敢肯定,三叔的死與甲骨有關。
只要掌握甲骨,兇手必定會主動現身。
我立即趕到了警署,見到了齊清雨。
與齊清雨一起的,還有一個須發盡白的老頭,那兩塊甲骨,在他那帕金森式的雙手上顫抖著。
但他那雙眼睛卻很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的盯著我,仿佛我臉上有花一樣。
“秦風,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趙老先生,在國內是頂級文物鑒定專家,在甲骨文方面,更是被行業尊為泰山北斗!”齊清雨對我介紹說。
“你就是這兩塊甲骨的主人?這兩塊甲骨是你家傳的吧?”趙老先生嘴角一咧,笑瞇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