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魂力遭受重創,致使真靈紊亂的黃冠道人捂著胸口,差點一口血箭又噴了出來。
在外門還未有弟子出頭,被宗門上下關注青睞時,外門弟子何曾敢用這種態度和他說話,現在外門弟子敢言語頂撞他這個內門師兄,完全都是仗著在外門異軍突起的胤塵。
矮胖道人托舉著黃冠道人的臂膀,趕緊勸慰道:“師兄別和他們幾個外門弟子置氣,氣壞了身子不值。”
黃冠道人是南湖春城內門弟子,大長老座下首徒,去年剛加冕真人冠,是如今黃字輩弟子中唯一一位得無上妙法真傳的弟子。
因其姓氏為古,又加真人冠,常被外門弟子喚一聲古真人。
古真人作為四代弟子中的翹楚,又是內門大長老首徒,仗著內門控制宗門丹藥與各類修行資源,平日經常在外門弟子面前作威作福,很多外門弟子迫于修行資源匱乏,敢怒不敢言,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自加冠以后,古真人的氣焰越發囂張,不僅在宗門內外兩院把持丹藥資源,還借權力之便打壓外門弟子,倒賣宗門各類資源。
外門眾弟子忍氣吞聲,委曲求全三年,就培養出一個一鳴驚人的修行妖孽,一掃外門資源匱乏的頹勢。
這位初入宗門天賦被人看走眼的弟子剛開始確實平平無奇,像塊不可雕琢的愚鈍朽木。
誰也不知后來發生了什么,三年前這名外門弟子突然開竅,僅用一年便凝息聞道,之后三年又一帆風順跨越至入朝境,把有著天才之稱的一眾內門弟子按在地上摩擦,替常年遭受內門壓迫和擠兌的外門弟子爭了一口氣。
此人正是外門弟子口中的傳奇:
胤塵!
胤塵修為精進之速驚為天人,更是直逼慣有天驕美譽的王西子。
王西子是神將王符岐長女,從小天賦過人,被南湖春城道首收為親傳弟子,而今已是驀首初境的實力。
王西子當年一夜凝息,跨越真靈九息不過半年,僅憑借天賦就輕而易舉,一夢聞道。
王西子的聞道沒有借助任何丹藥,全憑天賦一氣呵成,沒有任何破境之苦,亦未流一滴香汗,就這么如吃飯喝水般隨意,便就打破身體桎梏,一步一步沒有任何坎坷就攀升至驀首初境。
突然開竅的胤塵與王西子不遑多讓,二人天賦都是百年難得一遇。
如此驚為天人的外門弟子,一時在南湖春城引起巨大轟動,不僅把原本屬于古真人的風頭全都搶了去,他還經常替外門弟子打抱不平,久而久之就與以古真人為首的內門弟子結下了恩怨。
“別以為和王師姐走得近,就以為能攀上神將府這根高枝……你不過是泥腿子出身,和天資卓絕的王師姐相比,不過就是個坐井觀天的蛤蟆罷了!”
面對古真人的言語相擊,不喜與人口舌之爭的胤塵苦笑搖頭,不想再與這位心胸狹隘的內門師兄再結恩怨。
“不可理喻。”
微語輕叱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胤塵給肩上的貍貓遞了根小魚干,領著與他一同前來的另外三名外門弟子旋即離開是非之地。
“……”
年輕的青衫道士本想理論幾句,給胤塵出出氣,卻不想胤塵根本不想搭理他們。
有些不甘地朝古真人做了個鬼臉,青衫道士一臉得意地揚長而去。
“神氣什么,沒有我們內門煉制的丹藥,我就不信往后他還能破境。”
待三人離開后,矮胖道人不忿地輕呸了一聲,替自己師兄開始打抱不平。
古真人氣得臉色鐵凝,咳喘連連,心胸猶如被一股渾厚濁氣淤堵,呼吸也跟著不順起來。
“咳咳咳……”
吃了大虧得盡快修養的古真人有苦難言,他很后悔自己一意孤行,中了胤塵等人的激將法,才在在烏衣巷外栽了跟頭。
這個啞巴虧他只能憋屈地咽下,來日方長,內門掌握南湖春城大量的丹藥與修行資源,他不信胤塵等人往后還能一直得意下去,踩著他內門大長老首徒的肩膀一鳴驚人。
……
胤塵來到漠城這段時間,先是巡視了羊圈里那口古井,在確認道門封印安然無恙,之后才去烏衣巷周圍反復探查。
在惹事的貍貓擅闖烏衣巷暴露貪念那會兒,他就已經弄清巷中高人究竟是誰。
“胤塵師兄,你為什么不讓咱們靠近烏衣巷?這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居住的陋巷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年輕的青衫道士名叫扈滿兒,此次歷練帶了三只閉口蟬,他本想利用閉口蟬窺察烏衣巷,卻不想胤塵不但阻止他在小巷中使用道術,還不允他獨自擅闖這方天地。
扈滿兒很不理解胤塵處處小心謹慎究竟為何?
粗獷結實的沉穩道人給了扈滿兒一個板栗,敲得他捂著額頭慘叫。
“哎呦,季蒼師兄,你打我干嘛?”
“把你這愚笨腦袋給敲醒。”
名為季蒼的沉穩道人敲完扈滿兒的腦殼后解釋道:“古師兄雖然人有些可惡,卻是實打實的入朝境大天座的實力,修為在同輩弟子中僅遜色王師姐一人,能不顯山不露水地把他給揍得需要服丹藥穩固真靈,小巷中人的修為可見了得!”
這時一名身負帶穂之劍的道人看向胤塵,好奇道:“胤塵師兄,你說的烏衣巷神秘高人真的有圣人那般強橫?”
胤塵想了想,給了身旁師弟一個比較客觀的回答:“即便不是圣人,也與圣人相差無幾。”
扈滿兒揉著腦門大包問:“這人是誰?”
“一個說書先生。”
“是咱們師姐要找的人嗎?”
“華清,你怎么腦子也缺根弦。”
季蒼毫不留情地又敲了華清的腦殼,下手即是一個大包。
“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瞎問。”
名叫華清的負劍道人一臉委屈。
“哎呦……”
好奇沒害死貓,倒是挨了頓打,華清捂著腦門:“問問還不行嗎?我不就是好奇王師姐要打聽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嘛!”
“我還不清楚那個說書先生的身份,不過應該不是咱們師姐要找的人。”
胤塵看向肩膀正在啃咬魚干的貍貓:“年紀是不是不太符合?”
貍貓停頓了片刻,輕輕回了一聲:“喵~~~”
扈滿兒來了興致,拽著貍貓的胡須質問道:“你見過小巷高手的模樣?”
貍貓很不喜歡被人扯胡須,更不喜歡被人沒有禮貌地質問,它憤怒地朝扈滿兒生氣齜牙,表現出強烈不滿。
不懂如何御獸通靈的扈滿兒只得詢問胤塵:“師姐要打聽的到底是什么人,跟我們幾個說說唄,胤塵師兄?”
胤塵不知如何解釋,因為王師姐讓他打聽的人,連師姐本人都不清楚他具體長什么模樣?
如今姓甚名誰?
胤塵自己現在都還一頭霧水,不知從何入手,他哪里知道師姐讓打聽的人究竟在不在漠城這種鬼地方?
他只知道師姐讓他打聽之人是個還未弱冠的少年,其身份是申侯義子,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細致描述。
……
自從漠城的潰兵們同仇敵愾,齊心協力趕走二番進犯的西戎騎兵,穿梭在街頭巷尾的牲口們再也不用縮著脖子,像個心虛的竊賊一般沒膽量昂起高傲頭顱面對城中百姓。
現在穿街走巷穿梭于城中,豁牙都是雙手背后,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地昂首闊步,把腰桿挺得比旗桿還直。
這一日,不打算再讓屁股拋頭露面的豁牙來到布行選料,正欲與老板來一場傷筋動骨的揮刀殺價時,麻子這時大喊大叫地沖了進來。
“不好啦!不好啦!”
天塌了也能尋到一塊凈土置身事外的豁牙撓了撓鉆風的冰涼屁股,一臉不耐煩表情。
防止麻子廢話多如缺牙老嫗的裹腳布,豁牙催促道:“什么不好啦,有話趕緊放!”
“快回去看看吧,不知從哪又冒出個參將大人!”
豁牙眼神和表情有些懵,不清楚麻子在胡言亂語什么?
“又冒出個參將大人?”
剛得到消息就匆忙趕來報信的麻子氣喘吁吁解釋道:“咱們先前那個參將大人是假的,這會兒來了個真的。”
豁牙放下手里的布料,不顧形象地提了提褲子,大概是覺得露著半個屁股實在有點冷。
“通知秀才沒?”
這件事非同小可,麻子已經慌了神。
“秀才在西城巡視城防,娘娘腔腳力快,他去通知了!”
豁牙沖出布莊,急匆匆地往回趕,這一刻真有一種天塌下來的緊迫感。
早就做好被人殺價的布莊老板正待豁牙舉刀,沒成想豁牙會來這么一出。
“哎……軍爺,這布還要不要?”
豁牙這個時候哪里顧得上屁股漏風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邊跑邊問通風報信的麻子。
“這人有沒有去過郡衙,身上有兵符印信和委任文書嗎?”
“有文書,內容得秀才看了才知道真假。”
豁牙全然不在乎跑丟的一只鞋,急切之狀讓人看了誤以為不是急著回家救火,就是著急回家去捉奸。
“那……新來的參將大人看住了嗎?”
“有大魁和三只手周旋,拖上他一段時間肯定沒問題。”
這件事非同小可,豁牙一時犯了難,現在大伙再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自己撇干凈,已然不太可能。
“這事你們想怎么解決?”
麻子哪敢自己做決策,他現在一腦袋漿糊,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這事兒。
“當然是看秀才怎么說,這個時候得由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