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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舒大勇的最后時光

梅機關起初還沒把這個小混混的情報當回事,懷疑是來騙賞的,當王柯樵拿出了藏寶圖后,才知道這個小混混沒有講假話,因為渡邊上尉就是梅機關的人,渡邊在紫閬山里用活死人找到寶藏的事情早就記錄在案,藏寶圖的真實性一查就知。

既然藏寶圖是真實的,那么藏炮圖存在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也就是說真的有這么一門藏在民間。

梅機關的人當即把紫閬山里藏著一門德制步兵炮的消息告知了駐金華的日軍旅團司令部,這支部隊負責防守浙贛線,因為兵力有限,只能在鐵路沿線構筑大量的碉堡來保障浙贛線運行。游擊隊只有輕武器,對日軍的碉堡無可奈何,日軍只要守在碉堡里,還是很安全的。如果游擊隊有了這門德制步兵炮,情況將會徹底改變。只要在兩千米外打一發(fā)炮彈,就可將一座碉堡徹底摧毀。駐守在浙贛線上的所有日偽軍噩夢就要開始了。

旅團司令部非常驚恐,急忙電令諸暨城里的渡邊上尉火速趕往上海,配合梅機關,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藏炮圖,并把大炮找出來,決不能讓這門炮落到游擊隊手中。

這就是渡邊一個小小的日軍上尉竟能像師團長一樣享受鐵路專列的原因。

渡邊坐上專列后,受寵若驚,深感司令部交待的任務責任重大,他不能辜負長官的榮幸,沒心思看沿途的風景,一路上都在斟酌如何讓這次抓捕行動成果最大化,拿到藏炮圖只能算完成了長官交給的使命,如果能把抗日分子一網(wǎng)打盡或者聚而殲之,那就功莫大焉。

渡邊坐上專列那晚,蔣芝堂和舒大勇其實兩天前就到了上海,且一身紳士打扮,提前半小時來到了和王珂嵐事先約好的交貨地點——虹口體育場大門口,就等著王珂嵐把兩張圖紙送來,然后奉上一萬大洋銀票,從此山水不相逢,可是兩人在大門口提心吊膽游蕩了大半天也沒見王珂嵐的影子。到臨近傍晚時分,還是沒見到王珂嵐的影子,蔣芝堂急了,只好直接給王珂嵐家里打電話詢問原因。王珂嵐接到電話后,說話帶咳嗽,推脫說是患上總感冒,起不了床,出不了門,交貨的事只能等到明天。蔣芝堂無可奈何,在電話里總不能強迫人家起床,只好答應推遲到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王珂嵐說自己感冒是假,其實真正原因是她此時還沒拿到在王柯樵手里的藏寶圖。如果蔣芝堂借口說少了一張藏寶圖而不肯給錢,或者給你打個折扣,完全合乎常理。王珂嵐因為沒有拿到弟弟王柯樵手中的藏寶圖而遲遲不肯露臉,其實她哪里知道,戰(zhàn)區(qū)司令部看中的是她手里的藏炮圖,至于藏寶圖,有了最好,沒有也關系不大。這就是她擅用小聰明的危害,雙方發(fā)生了誤會。

舒大勇執(zhí)行這樣危險的任務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干這種事情最怕夜長夢多,容易鉆進別人設置的圈套,按照他慣常的手段,應該馬上、立刻、主動去王珂嵐家,你王珂嵐起不了床沒關系,我們可以登門造訪,直接用強硬手段把問題解決掉,丟下錢拿走圖,兩不虧欠。

可蔣芝堂不同意這樣做。王珂嵐是自己戰(zhàn)友的妻子,是烈士的遺孀,身份特殊,更何妨現(xiàn)在拿出全部家財支助政府抗日,蔣委員長見了她都會禮讓三分,你這樣貿(mào)然行動,會讓天下人寒心。

而且具體操作也有麻煩,王珂嵐住在法租界里,那里守衛(wèi)森嚴,閑人莫入,連日本人都不能隨便進去。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英美租界都被日本人占領,日本人可以在任何地方橫行不法,只有法租界是個例外,因為有納粹元首希特勒的特使威特曼的庇護,依然還是國中之國,屬于法國領土。一旦強取行動出了偏差,王珂嵐不接受,法國人出來干涉,后果同樣嚴重。

蔣芝堂隨身帶著戰(zhàn)區(qū)司令部的命令和給一萬元銀票,是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舒大勇只是隨行人員,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一切行動只能聽蔣芝堂的。

兩人根本沒有在上海過夜的準備,本打算完事就走,現(xiàn)在只好換下西裝革履,穿上粗布大褂,去潘家灣里的貧民窟中和早就來到這里的游擊隊精英們匯合。

作為開路先鋒,八名游擊隊的精英其實比他們早一天就到了上海,在潘家園中租了間房子住下來,當他們兩人站在虹口體育館等人時,這些人就游走在四周警戒,一旦遇到危險,他們必須馬上采取舍身救主的行動。這是金錢豹親自安排的行動,計劃周詳,進退有度,效率很高。所以除非遇到特別意外的情況,一般來說蔣芝堂和舒大勇還是有較大安全保障的。

房東是個蘇北佬,平時和游擊隊走得近,已經(jīng)算是不拿證的堡壘戶了,老人家在這里已經(jīng)住夠二十年,方圓十里內(nèi)沒有他不認識的人。

當他端著滿滿一蒸籠刀切面包進來送吃的來時,和舒大勇打了一個照面,怔怔看了他半天,才說道:“你小子不是小畜生嗎?變瘦了,長高了!你這不是回娘家了嗎?”

舒大勇笑了笑,點點頭,說道:“謝謝柯大伯,你終于把我小畜生認出來了。”

柯大伯有點激動,埋怨道:“我知道規(guī)矩,你的事是不能問的。但你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這里離你家也就穿過一條大馬路。趁沒人時,進家去和一家人見個面應該不犯規(guī)吧?”

舒大勇沒直接回答,只是問道:“我爹我娘,還有我妹,都還好吧?”

柯大伯說道:“好是談不上的,不過都還活著吧!就是前年你家老畜生因為醉酒誤踩了一個日本浪人的腳背,被人家綁起來打了一頓,下死手打的,都以為這下完了,沒想到養(yǎng)了兩個月,還是挺過來了。對了,你妹妹成大姑娘了,有你眉梢高,就是太瘦。你爹娘已經(jīng)準備送她去紅房子里做護工,掙錢養(yǎng)家,可她還想繼續(xù)讀書,一家人鬧得拍桌打凳的。”

舒大勇眼睛里已經(jīng)冒出淚光來了,急忙低頭咬起面包來,勉強掩飾過去。

舒大勇說道:“我妹子想著念書,挺好的嘛!有上進心,該滿足她的要求,教她留在學校里念書。”

柯大伯笑起來,說道:“這話你得親自對你爹娘去說,我們說了不頂用。你說是不是?”

舒大勇沉吟一會,說道:“算了,我眼下有要事忙著,管不了家里的事。更何況我爹的脾氣你也知道的,我的話等于放屁,說了也沒用。”

柯大伯見自己三番五次鼓動小畜生回家,可人家就是不愿起身,也就不愿再多嘴,見大家已經(jīng)清空了蒸籠,正好趁機提著空蒸籠溜之大吉。

其實舒大勇不愿起身去見家里人,還真是心是口非。這回的任務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必須全力以赴應對,不想因為家事而分心。

不祥的預兆始終圍繞在他腦海里,驅(qū)之不散。

自己真要出事,他不想讓家里人看到,甚至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他只愿一個人靜靜閉上眼睛,然后在無知無覺中墮入黑暗的深淵。

晚上大家睡一個通鋪,舒大勇翻來覆去睡不著,熬著熬著,最后還是經(jīng)不住誘惑,起身悄悄溜出門去。

穿過大馬路,不用十分鐘,他就站在了自己的家門口,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只有左邊那個小屋子里亮著燈,這個小屋子原本是他睡覺的地方,估計他離家后,那里應該成了妹妹的閨房。門縫太窄,能看見一縷燈光卻看不見人,他很想推門進去看看妹妹在干什么,可是當他伸手碰觸到門把手時,突然被冰冷的金屬把手激靈了一下,嚇了一跳,趕緊轉身逃了回來。

他為自己找借口,明天還有要事要干,司令長官已經(jīng)下了死命令,不成功就成仁。得趕緊回去睡覺養(yǎng)足精神,睡不著也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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