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后,崔鳳寬終于被斗得精疲力竭,申承佑看準時機,一腳將他從馬背上踢了下來。
眾將見這家伙終于倒地,全都一擁而上,將其綁了起來。
早就被手下弄醒的洪景來,此時也來到了北門戰場處,朝柳東旭而來。
“我的好女婿啊,今天多虧了你啊,要不然我這條命就沒了!”
“岳父別擔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和樂瑥有事。”柳東旭安慰道。
還心有余悸的洪景來,看到柳東旭的手下,抓到了金士用的家眷,趕緊提議。
“賢婿,一定要斬草除根,不然后患無窮!”
“岳父,禹君則他們的死與我們毫不相干,都是他們互相殘殺所致,我們為何去殺他們的家眷啊?”
對于洪景來的想法,柳東旭早有預料,但為了收買人心,他不僅不殺禹君則等人的家眷,還要歪曲事實。
其實也不算歪曲事實,李禧著是被禹君則所殺,禹君則是被金士用所殺,金士用是被禹君則的心腹將領所殺,當時在場的人都能作證。
柳東旭抓住崔鳳寬后,想著招降這員猛將,就沒過多搭理洪景來。
“崔鳳寬,你可愿降?”
“哼!”
崔鳳寬沒有給柳東旭好臉色,冷哼一聲后,就將頭撇到一邊。
柳東旭知道面對這類人,他現在說太多也沒用,還不如干脆放了。
“你走吧,金將軍的家眷我會安排好,你不用擔心!”
崔鳳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不可思議地看向柳東旭,見對方上前給自己松綁,他呆愣了好一會兒。
“你真放我走?”
“走吧!”柳東旭擺了擺手。
就這樣,崔鳳寬如做夢般,獨自一人離開了定州。
他漫無目的往東行了二十余里路,四下一片荒蕪,不見一個人影。
如此寂寥的環境,讓他不由仰望星空,長嘆一聲。
“唉,這天下可還有我容身之處?”
就在這時,大路上跳出兩個大漢,手持長刀,攔在了路上。
崔鳳寬準備抽刀對敵時,其中一個大漢認出了他,欣喜不已。
“崔鳳寬?是你嗎?”
崔鳳寬刀抽刀了一半,忽然聽見對面的人喊了自己的名字,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兩個大漢他都認識。
他們一個叫許瑀,一個叫張奉僉,都是禹君則麾下的將領。
三人都互相認識,誤會也就自然解觸,還聚到了一起。
張奉僉看到崔鳳寬獨自一人在此,猜測他可能也是逃出來的。
“阿西,那個姓柳的太狠了,將我們首領都殺了,如今定州都是他的天下了,真咽不下這口氣!”
對于現在的形勢,許瑀也非常難受,感覺自己成了孤魂野鬼。
“咽不下又如何,我們現在手里無兵無將,本來大家都是好兄弟,哪知禹將軍會與洪大帥決裂,禹將軍一死,估計他的家眷也都被趕盡殺絕了。”
崔鳳寬雖然也不喜歡柳東旭,但了解實情的他,還是要說一下真實情況。
“安兄弟,這你就說錯了,我們兩個首領的家眷,那姓柳的不僅一個沒殺,還都好好安頓了。”
許瑀和張奉僉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臉不信。
“崔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崔鳳寬見他們不信,于是將當時的事都說了一遍。
張奉僉沒想到柳東旭是如此寬宏大量的人,當下便提出自己的想法。
“柳大帥既然如此深明大義,要不我們回定州吧,想必他也不會為難我們。”
許瑀看了一眼崔鳳寬,見他不為所動,又轉回頭看向張奉僉。
“張奉僉,你說什么呢,我們的首領可都是被姓柳的所害。”
張奉僉此時也看了一眼崔鳳寬,發現他還是不為所動,便又看回了許瑀。
“許大哥此言差矣,據我所知,禹首領是被金首領所殺,金首領是被鄭大哥所殺。
而這一切的起因,還是我們禹首領殺了李首領所致,柳大帥根本沒殺他們當中任何一人。
柳大帥肯定是問心無愧,不會害怕報復,才不去斬草除根。”
許瑀聽了張奉僉的話,也有些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崔鳳寬。
“崔大哥,你認為呢?”
崔鳳寬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沉默,內心其實想著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張奉僉見崔鳳寬一支不說話,都有些急了。
“崔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這些人都是反賊,朝廷肯定不會放不過我們,如果我們不會,很可能也只有死路一條。
既然柳大帥深明大義,想必我們回去投靠他,也不會有什么事。”
“崔大哥,張奉僉說的有理,我們還是回去吧!”
崔鳳寬之所以一直沒說話,就是想還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可想來想去,除了定州,就只有咸興可以去。
但問題是,咸興雖然也有起義軍兄弟,且還是從他們這邊潰逃過去的兄弟,可咸興現在的首領,是洪大帥曾經的心腹,尹厚驗。
之前在北門時,崔鳳寬可是清楚洪大帥有多恨自家首領,如果他們三人去咸興,估計只有死路一條,還不如回定州。
至少在他看來,投靠柳東旭,保住命還是沒問題。
崔鳳寬思索再三,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成,我們就一起回去!”
就這樣,三人一起結伴往回走。
在府衙處理公事的柳東旭,聽屬下稟報崔鳳寬等人回來了,在府衙外等候,他趕緊出去迎接。
“崔鳳寬兄弟,歡迎回來!”
崔鳳寬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但萬萬沒想到,柳東旭居然這么禮賢下士,搞得他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東旭看出了崔鳳寬的尷尬,于是趕緊吩咐旁邊的士兵。
“快去通知后廚,上一桌好的酒菜,我要招呼三位回來的兄弟!”
說著,柳東旭就將崔鳳寬三人迎進府衙。
三天后,柳東旭終于消除了各方面的嫌隙,開始重新整編禹君則等人之前的兵馬。
為了防止這些人反水,柳東旭將他們原本的隊伍全部打亂,然后由鄭圣翰等人統領。
當然了,柳東旭對他們也留了一手,團長由他們來擔任,副團長也可以給他們各自的心腹,可監軍和指導員,則由柳東旭軍中的老人來擔任。
禹君則等人手下的兵馬,其實原本就是一體的,都由洪景來總領,只是后來他們決裂,才各自帶著自己的心腹和隊伍,互相站在了對立面。
現在將他們打亂,混在一起重新整編,問題也不大。
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的最高領導人,從之前的洪景來,變成了現在的柳東旭。
定州城這場內訌,洪景來被削弱了三分之二的實力,禹君則等人身死,都沒討到好處,最終的得利者只有柳東旭一人。
現在除了洪景來,柳東旭可以說是掌控了定州,也因此從安州調撥來了大批的糧草,并且將定州一部分起義軍的家眷遷往安州。
這樣一來,柳東旭麾下的總兵力輕松破萬。
洪景來手下也還有不少兵馬,他不管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不算柳東旭的手下,而是平起平坐。
但沒辦法,誰叫他是老丈人,如果沒有合適的機會,柳東旭根本不好整合他的隊伍。
接下來一段時間,柳東旭一直在定州城操練兵馬,讓新歸附的士兵更熟悉自己,也讓自己深入基層。
與此同時,也將定州地界的田地也分了出去,讓百姓盡快恢復耕種,不然就定州的情況,也撐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