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吃飽的茵茵送回租房后,鐘玨留下幾個饅頭,轉身又出了門。
劉叔認為鐘玨是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便沒有多問。
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家二郎回來的時候,身后還跟著兩個挑夫!
“二郎,這是買了啥?”
看著兩大挑貨物,劉叔忍不住問到。
“一些有用的貨物!”
鐘玨笑了笑,指揮著腳夫將貨物倒在院子里。
有用?劉叔看著地上的一大堆東西,越看心里越拔涼。
翻開第一挑,里面是龜板、桂圓干、葡萄干、梅子、西瓜,還有一大口袋......嗯?這是硭硝?
再翻開第二挑......竟然全是小瓦罐?
“二郎,這些東西花了多少錢?”
敗家子啊!攏共就一貫錢,凈買了一堆無用的東西,往后的日子還怎么過?劉叔一臉慘然,心中忍不住想到:看來今天就要去抗包??!
想到這里,劉叔木然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劉叔,你去哪兒?”
“我去汴河邊上逛逛!”
為了維護鐘二郎的面子,所以劉叔沒說后面那句:不然晚上吃啥?
“那啥!”
哪知身后卻傳來了鐘玨的聲音:“你走了,誰幫我生火?劉叔別鬧,晚上我還得去州橋擺攤呢!”
我鬧?
轉過身來的劉叔一臉無語,二郎啊,咱們到底是誰在胡鬧?
“安心,劉叔!”
從劉叔的神色上,搞了多年行政管理的鐘玨大抵已經猜到了在劉叔眼里咱成了敗家子。想來也對,買了一大堆常人一看就沒用的東西回來,還基本上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財,這不算敗家子算什么?
他笑著道:“等會兒你就知道這堆東西的妙處了!先幫我生火,不然就真的血本無歸了!”
罷了!等你失敗了,或許就不會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然后是不是就能聽話地去讀書了?就過幾天苦日子吧,可惜苦了小丫頭。
劉叔認真想了想暫時放棄抗包的想法,轉身去了伙房。
不一會兒,燧石引燃了火絨,火絨點燃了柴火,炊煙冉冉上升......
將龜板投入水中,鐘玨熟練地炮制起了楊梅,這讓灶門口的劉叔竟然隱隱產生一股錯覺,似乎......二郎真的會做些東西?
“二叔,這是什么?”
站在小板凳上看著二叔忙碌的茵茵忍不住從木盆里抓起一顆楊梅道:“想吃!”
“別!”
鐘玨聞言轉過頭,還沒來得及阻止,那顆楊梅已經進入了茵茵小嘴......
霎時間,茵茵那張小臉皺成了一堆!
“哎喲,我的小祖宗!”
鐘玨慌忙甩了甩手上的水,伸出手把楊梅從茵茵那張著的嘴里扣了出來,“怎么什么都往嘴里放,也不怕酸死了?沒事兒吧,丫頭?”
茵茵的眼睛眨了好幾下,這才回過神來,帶著哭腔道:“二叔,好難吃!”
看著茵茵那即將哭出來的神情,鐘玨笑也不是罵也不是,趕緊心疼的將小丫頭抱了起來:“茵茵不哭啊,以后別亂吃東西喲。”
“嗯!”
小孩子的難過,往往只需要一個抱抱就能解決。茵茵乖巧地點頭,鐘玨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把她放了下來:“等一下二叔給你吃好吃的,要乖乖的喲。”
“茵茵最乖了!”
小丫頭又回到了板凳上,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看著自己的二叔搗鼓,還時不時問一句:“二叔,還有多久?”
“快了,快了!”
在小饞貓的聲聲催促中,鍋里的食物終于起了鍋。
是一鍋黑黢黢的粘稠物。鐘玨用一個木盆將鍋里的東西裝好,然后放到了一旁,又開始制作下一個物件。
差不多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等著那黑黢黢的物體凝固成膠質狀態,鐘玨才拿著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塊。
“好了,可以吃了!”
乘上一小碗,鐘玨放到了灶臺上,對著茵茵和劉叔道:“來嘗嘗!”
劉叔喉結蠕動,“這,這玩意能吃?”
茵茵卻沒有那么多顧慮,直接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軟軟的,甜甜的,好好吃喲,二叔!”
“這是龜苓膏!性冷,好吃你也只能吃兩口哦!”
鐘玨笑著揉了揉茵茵的頭,然后對劉叔道:“劉叔,放心吃,我還能對你下毒不成?”
小孩子不騙人,有了茵茵的話劉叔本就準備上嘴了,再聽了鐘玨的話,哪兒還有猶豫?
“嗯,確實不錯!咱們今晚就賣這個?”
“不,還有其他!”
鐘玨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搗鼓了起來。
......
是夜,一輛板車被拉到了州橋,于是夜市里面就多了與眾不同的小攤。
這就是鐘二郎的小攤。
說它與眾不同,是因為這個小攤是整個州橋夜市里唯一一個掛著一張帆布的小攤。
帆布上寫著兩個字“冰飲”!
“誒,這字不錯!已經算得上登堂入室!”
“是啊,頗有些行云流水之意!”
“......”
在州橋夜市,只有兩類人。一種是逛夜市的人,他們大多都是薄有資產;而另一種自然是售賣貨物的小販。很顯然,能夠評判一幅字好壞的,都是那些逛夜市的游客。
于是乎,有人上好奇地上前詢問,“這位郎君,你這冰飲是個啥東西,可配得上這帆上的兩個字?”
“冰鎮酸梅湯、冰鎮龜苓膏,刨冰!”
鐘玨笑著答道:“具是清涼解暑的上好食物,與這字一樣,皆出自某之手,自然相得益彰?!?
“哦?”
問話之人愣了一下,笑道:“那就都來一份!”
鐘玨卻搖了搖頭,“不是某不賣,而是人的腸胃不合適吃太多的冰東西,否則會鬧特??凸龠€是只選一種吧,某以后每日都會來此,您有機會品嘗小攤所有冰飲。”
“行,那就先來一碗酸梅湯!”
問話之人從諫如流。
鐘玨拿出一個陶罐,當著人的面清洗了一番,然后倒出冰塊,再倒入紫紅色的酸梅湯,最后插上一根細小的蘆管遞了過去:“客官若是覺得不夠冰涼,可以一邊攪拌一邊喝!”
“多少錢?”
“還罐子,兩文,不還罐子,三文!”
“嗯,有這么些冰塊,不算貴!”
那人掏出三個銅錢,遞給了劉叔,然后迫不及待接過鐘玨手里的酸梅湯迫不及待將嘴湊了過去。
“額......用蘆管吸,味道更甚!”
笑著提醒的鐘玨卻在腹誹,山豬兒吃不了細糠啊,若是只需要對嘴吹,這還要蘆管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