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
樊樓的掌柜眼珠子轉得飛快,他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皺著眉頭道:“這也只能證明水里有小蟲子而已!可咱們的餐具上都不會帶有水漬,如何能證明咱們的餐具不衛生,又如何能證明共用餐具能傳播疾病?”
喲,很機智啊!
鐘玨眼中出現一絲贊賞,心中不由得想到,若是咱能找到一個如此機智的掌柜.......要不挖墻腳?
“對啊!”
有道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樊樓大掌柜的話,頓時讓一干酒肆掌柜的清醒了過來,不能證明,那你鐘玨還是在散播謠言。
郎中們也有些懵,合計著咱們剛剛激動早了?
陳堯佐將目光投向了劉娥和趙禎,卻見二人都沒說話,這才硬著頭皮道:“鐘玨,大家的疑問你都聽到了?”
“就知道你們有疑惑!”
鐘玨微微搖頭,一臉嫌棄道:“這樣吧,你們找兩個人出來,弄點唾沫,然后再看一看,唾沫里的東西是不是一樣不就行了?”
鐘玨說得很大氣,趙禎卻在一旁拽了拽鐘玨的衣服,仿佛在問:有沒有把握?
不等鐘玨給趙禎遞出安心的眼神,樊樓的大掌柜最先站了出來:“算某一個!”
陳堯佐略微沉吟,“算本官一個吧!”
ok!
鐘玨比了一個手勢,然后拿出兩片載玻片,分別將二人的唾沫涂了上去。
他準備往載玻片上放入鹽水,卻被樊樓大掌柜的叫住:“等等,某怎么知道,你這瓶水里有沒有問題?”
證明題,永遠是最簡單的題目。
鐘玨索性再拿出一塊載玻片,滴了一滴生理鹽水,讓所有人觀看。
等大家伙都觀看完畢,鐘玨這才盯著樊樓大掌柜問道:“還有沒有疑問?”
“沒有!”
大掌柜尷尬著搖頭。
“矯情!”
鐘某人從來都是以德服人的性格,卻從不以德報怨!
噴完兩個字,鐘玨將鹽水滴了上去,然后將第一個載玻片放到了顯微鏡上。
眾人們挨個觀看完畢,鐘玨放上了第二塊載玻片。
“這......竟然真的不一樣!”
第一個觀看的劉娥直接驚呼了出來。
接著是陳堯佐,有了劉娥的背書,陳堯佐只能如實地點頭道:“確實不一樣!”
“......”
“所以,陳長官!”
鐘玨雙手一攤,一臉失望道:“都說了是家父的學識,為何您總不相信?要知道,家父可是不到弱冠就中了進士的人,自大宋開國以來,有幾人?”
艸!
陳堯佐一臉無語。
“鐘士希是有學識的!”
劉娥也點了點頭道:“就是標新立異了些。”
這邊輪到鐘玨驚訝了:“您竟然認識家父?!”
“有過幾面之緣!”
劉娥點了點頭道:“不過接觸不多。”
哦!
鐘玨哦了一聲,不準備問自己毫無印象的父親的事兒,畢竟人家也說了幾面之緣。
他轉過身對著一眾酒肆掌柜的,瞇著眼睛問道:“諸位,可還要告鐘某散播謠言?”
咳咳!
尷尬的咳嗽聲響徹整個屋子,仿佛所有人都感染了支氣管炎一樣!
“陳推官,可還有其他吩咐?”
見一眾掌柜的不言語,鐘玨又將矛頭指向了陳堯佐!
......!
這個睚眥必報的家伙,你至于這樣?
“咳咳!”
陳堯佐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一臉糾結道:“本官又錯怪你了。”
“沒事!”
鐘玨笑著擺了擺手,“您是官嘛,民不與官斗!”
你大爺的!
陳堯佐想罵人,朝著劉娥拱手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陳推官,要不留下來吃個午飯?!”
剛到門口的陳堯佐一個踉蹌差了點摔倒。
陳堯佐都走了,剩下的酒肆掌柜們自然也跟著走了,只剩下劉娥、趙禎還有郎中們。
“撲哧!”
看著陳堯佐的樣子,劉娥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輕聲呵斥道:“促狹!”
“您教訓得是!”
鐘玨拱手行禮,靦腆道:“小侄也不想如此,只是為了求活。”
“理解!”
跟著龔銀匠東奔西跑過的劉娥表示理解,她點了點頭道:“京城居,大不易啊!老身回去了,好好干鐘小子!”
“是!”
鐘玨拱手行禮:“小侄恭送!”
劉娥擺了擺手,“受益,把顯微鏡帶著,咱們回家研究研究。”
趙禎喜出望外,抱著顯微鏡就往外走。
我靠!
鐘玨一臉目瞪口呆,合計著在這等著我?
“鐘郎君!”
劉娥和趙禎走了,可郎中們卻沒走,他們拉著鐘玨道:“那個顯微鏡,能不能幫某等做幾個?”
“沒問題啊!”
鐘玨滿口答應:“只要諸位能弄來透明的水晶,某幫個忙又何妨?”
醫學的推進,鐘玨是愿意的,畢竟誰沒個生老病死,現在幫點忙,以后用得上呢。
可郎中們卻坐蠟了,透明的水晶,這得值多少錢?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
郎中們直接辭行。
這讓鐘玨有些郁郁,合計著都想打鐘某人的秋風啊!
......
夏天的白晝很長,卻總敵不過時間的流逝,夜晚很快來臨。
鐘玨朝著州橋走去,陳堯佐也在朝著自己的家里走去。
“官人回來了?”
陳堯佐剛剛進門,夫人便迎了出來。
“嗯!”
陳堯佐點了點頭,臉色卻不是太好看。
“官人是遇到事兒了?”
夫人一臉關切地問道:“可關系官人外放知府?”
大宋有一個慣例,但凡要升職的京官必然經歷外放,所以外放對大宋的官員來說是好事不是壞事。
陳堯佐搖了搖頭,“不影響,月底為夫就要去上任。”
月底啊,還有幾天時間而已。
即將分離啊!
夫人由衷為陳堯佐高興,卻有些不舍,她慌忙給陳堯佐弄來了飯菜,還上了一壺小酒。
陳堯佐一如往常的小菜下酒,很快吃完了晚飯,朝著書房走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書房的門被敲響。
“進來!”
正在讀書的陳堯佐頭也沒抬。
“官人!”
走進來的竟然是夫人,陳堯佐轉頭一看,竟發現夫人似乎打扮了一下。
夫人有些扭捏道:“官人今晚能不能少看一會兒書?”
老夫老妻了,老陳同志哪里不知道夫人的想法。
他快速合上了書,夫人也順勢坐入了陳推官的懷里。
紅入殷桃的薄唇緩緩遞進,陳推官閉上的眼睛,正準備迎上去,卻突然想起了白天看到的唾沫的情形!
霎時間,所有的情趣煙消云散!
陳堯佐忍不住罵了出來:“你大爺的鐘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