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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孤城(五)

送別奔風后,阿洛在河邊靜靜的坐了一陣。

河很淺,河道內有很多鵝卵石,鵝卵石有大有小,清澈的河水緩緩地從鵝卵石間流過。河中小魚很多,成群地在水中嬉戲。朝陽照著峽谷,樹葉宛若染成金色,牧羊人趕著十幾只羊,沿著河邊放養(yǎng)。

牧羊人是一名老人,佝僂著背,雙手靠著后腰走在羊群后面,時不時揚起細長的趕羊棍把離群的羊往回趕。

羊群和老人趟過淺河,羊到對岸去吃草,老人坐在一塊石頭上,張望著四周,似欣賞百看不厭的美景,又似在回憶著自己的過去。阿洛騎馬過河,過去與老人聊聊天。

老人見阿洛走近,向阿洛友善地微笑點頭招呼。阿洛在老人旁邊坐下,放開馬,讓馬隨意吃點青草;自己和老人聊一些家常。

老人是五十年前從深山隨父母來到孤城這里,父母現已作古。而他與兄弟算是在這里扎根,各有自己的家庭與后人。現在他年紀了大,做些放羊之類不需太費力氣的事情;他反而喜歡,落得清凈。阿洛告訴老人,自己過來看望親友,而親友受到巫術詛咒的事簡單的說與老人。

“老丈,您知道這里有懂法術的薩滿嗎?”阿洛試著問一句。

老人想一想,搖頭道:“不知道!整個孤城還沒有聽說有薩滿,醫(yī)師倒是有兩個,一個在城內,一個在城外!我們一般都是找城外的醫(yī)師。”

“確實也是,在一群當兵的和商人間講神靈似乎不太妥當!”阿洛道。

老人笑笑道:“在我的故鄉(xiāng),曾經有一個很厲害的薩滿法師,住在山谷深處。記得在小的時候,我的長輩曾帶我過去一次。那一次,是因為我觸犯了一個路過的薩滿,被詛咒;整個人昏昏沉沉,胡言亂語,難受至極,從中午至傍晚,就一個下午,我就快要死了一般。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我現在還記得。夜里父親背著我,祖母帶路,還有其他長輩護佑,深夜來到法師處。經過祖母的苦苦請求,薩滿才同意救我。經過他的法術后,我一瞬間恢復正常,瀕死的感覺煙消云散。”

阿洛問:“老丈,您的故鄉(xiāng)在何處?”

老人搖搖頭道:“在我小的時候,法師已經滿頭白發(fā),而現在我已白發(fā)蒼蒼,恐怕她已經不在人世。后來,我問家鄉(xiāng)人有關那個法師的事,沒有人知道現在她的情況。”

“這可能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想過去看看!”阿洛看著老人滄桑的臉真誠地道。

“我的故鄉(xiāng)叫幽谷!在西邊群山中的一個峽谷中。由于地處偏遠,外人極少進去,而谷里也僅有很少的村寨。兇猛的野獸很多,本地人也僅僅是在村寨周邊活動,若去稍微遠離村寨的地方都需要成群結隊才行。”老人道。

隨后,老人細細地將幽谷情況講述給阿洛聽,阿洛認真記于心。

——————

經過半日準備,阿洛與阿惟已準備妥當。

次日一早,他們兩人一同出發(fā)到幽谷去尋人,信存還派了兩個從山里過來的士兵隨他們一同過去。

一行人騎馬從南邊出孤城峽谷,然后向西向著高峰而行。經兩日行程,來到通往幽谷的山口。兩名士兵中,一人年紀稍長,有三十五歲,在兵營負責伙食,身材偏胖,整日笑臉示人;另一人,年紀比阿洛長三歲,負責望哨和刺探軍情,為人機警,說話隨和。兩個士兵對待將軍家屬格外用心,是以阿洛與阿惟每日只需騎馬上路即可,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他們選擇在日出后進入峽谷。

峽谷中僅有一條小路可以通行,兩側山高且陡,路旁是一條不寬的小河,潺潺流水聲一路相伴。青苔布滿西邊的石頭,老樹上也長滿了碧綠的苔蘚,藤蔓纏繞如同巨網一般在林間肆意張開。樹林中時不時傳來禽鳥走獸的聲音,在這個荒涼的路上,若非四人四馬,心中難免害怕。

從早上一直走到午時,都未曾遇到行人。阿洛問年長的士兵陀木,道:“陀木兄,這邊的峽谷都是這般荒涼嗎?”

陀木搖搖頭道:“一般比這個要熱鬧,這個山谷比較奇怪,我擔心有瘴氣,因此無人在此居住。我們需要走快一些,以免瘴氣起時,我們都被瘴毒所害。”

“難怪陀木大哥,進谷后,也不說笑,也不吱聲。”阿惟笑道。

陀木呵呵一笑,道:“我只是心里有懷疑,不一定真有。瘴氣只是聽老一輩的人說,在無人的山谷尤其要注意。”

年紀小的士兵孜道:“現在應該是沒有瘴氣,一路視線清晰,不見氣中異樣。只是感覺快要下雨了,氣中的濕氣加重不少。”經孜一說,其他人也感覺濕氣加重不少。

果然再走沒多久,厚云從前方順風而來,接著飄飄灑灑的雨隨風而落,起初是細雨,接著迅速變大,變成暴雨。四人幸而將斗笠?guī)穑駝t都變落湯雞。河水越來越渾濁,流速逐漸增大,水位上漲速度異常,已將小路淹沒。

“我們先上山避一避上漲的河水吧?”阿洛提議道。

其他人都覺得甚是,于是,四人牽著馬沿著樹林空曠處,冒著暴雨艱難向上爬。最后,在一塊巖石下找到一塊無雨的地方暫時安頓。上來時,陀木腳下一滑,撲通趴在地上,滿身是泥,手掌也被尖銳的石頭劃傷。

雨很快就停,可是河水卻愈加渾濁,流速加劇。

三人幫著陀木清理傷口,敷藥,簡單包扎后,靜等河水退卻。

云散烈日出,氣溫變得炎熱,谷中氤氳之氣緩緩而生。四人坐在石下吃點干糧,準備休息一陣后,繼續(xù)趕路。

谷中美妙的歌聲悠悠傳來。

“離家的人兒啊,~~~

海里的浪莫去踏,~~~

谷中的海莫要闖;~~~

家里的人兒,盼你歸呀,~~~

站在岸邊等浪靜,~~~

守在石邊待海枯。~~~”

阿洛沉醉在這美妙的歌中。停頓一陣后,歌聲又起,還是剛才的山歌。谷中的氤氳之氣變成濃霧,濃霧由谷底像水一般逐漸變高,已到阿洛等四人的腳下。

“啊!趕緊往上走!”阿惟似有所悟的大聲道。

四人急忙牽馬向山上走,來到半山腰后,喘口氣后,阿惟道:“那歌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到濃霧中去,那個濃霧不就似海一般嗎?”阿惟指著谷中隨風起浪的濃霧,如同洶涌的海濤。阿洛一看,谷中的濃霧如同波濤一般隨風起浪。

“這個應該是瘴氣。”陀木道。

谷底的樹木河流都已被濃霧淹沒,四人站在矮樹下,感到炎熱異常,同時,他們都感激唱山歌的人救命之恩。

他們抱拳向山谷喊道:“多謝恩人救命,在下銘記在心,請恩人留步!”

結果沒有回應,整個山谷靜悄悄。也許歌聲是山里的精靈好意提醒,而膽小的精靈們被他們的聲音嚇的隱遁起來了。

——————

瘴氣如潮水般逐漸退卻,待完全退卻時已是近黃昏,四人騎著馬沿著泥濘的路緩緩而行。

在天黑之時,他們來到一片高地。高地上是一片平坦之地,一眼望不到頭,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脈腳下。高地的部分地已被開墾為農田,在不遠處有農舍透著微弱的光。四人借著昏暗的光牽著馬來到農舍前,陀木用山里的語調到農舍中去借宿。

農人尷尬地與陀木說:“遠客啊!不是小人不給借宿,是小人的房屋太小,僅夠一家老小擠著住,你若不相信,請?zhí)а劭纯葱∪思依铩!闭f著,尷尬地笑起來。陀木抬眼看房內,甚是逼仄,兩個老人正在火旁做著晚餐,一個女人正抱著一個哭鬧的嬰兒在喂奶。在火旁還坐著兩個大一些的孩子,老人的父母向陀木微笑招呼。

“請問近處可有客棧或有房富余的大戶?”陀木問。

農人搖搖頭,道:“這里都是窮苦之人,終年為了養(yǎng)活全家而勞作不已,但凡有點門路的都逃離出去了。不過,若遠客你們不嫌棄,小人,在不遠處有個儲物石洞,可暫作安宿一夜。”陀木連忙道謝,隨后,他們跟著農人向屋后走百步,有一個不大的石洞,用火把一照,里面放了一些柴火和破舊的木板,以及一些破舊瓦罐。

農人在洞口點起一個小火堆,并對他們說自己到家中取點干草。不多時,農人抱了一大捆干草過來,手里拿著幾條半干的魚干,對他們說:“各位遠客今晚只能屈就在這里過一宿,這幾條魚是前兩天我在水潭里網的,沒有什么可招待的,只能用些閑常之物待客。”

四人齊聲感謝農人;農人客套一番后,便返回家中。

陀木聞聞魚干,魚干被火烘半干后,又在外面曬了兩日;接著陀木找了兩根青枝在火上烤魚。其余人就著水吃了一些馕餅。

吃過魚后,四人開始睡覺,白天的跋涉讓人疲憊不堪。

夜半時分,氣溫變的很涼,阿洛被凍醒,于是向火堆中添了幾塊耐燒的硬柴,看著漸旺的火,洞里暖和許多,幸好有火堆。他看著明亮的火焰,再看看漆黑的夜空,想著明天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不知不覺中又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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