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你到商行幾年了？”柯公坐在池塘邊，喝著茶問道。

“三年了！”阿洛坐在旁邊答道。柯公帶著兩名下人，在阿倉和阿洛的護送下，來到家鄉故宅。他感到自己已經老了，體力和精力都大不如前，思慮一番之后，便將商行交給查，自己帶著平時侍候自己的下人來到自己祖輩生活的故鄉。安頓下來后，柯公心情大好，坐在池塘邊賞景喝茶。阿洛陪在他身邊。柯公讓阿洛陪著他一同喝茶，聊一聊天。

“這三年海桑國有些什么變化？”柯公問道。

“我感覺海桑國百姓的生活變好了，但是反賊變多了？很是奇怪！”阿洛道。

“一般來說，百姓生活變好了，人們安居樂業，一般人都會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去做強盜和反叛的人會越來越少。而實際情況卻是越來越多。這樣的現實情況，讓人不由得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錯誤的。按照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的想法，生活好了，只會珍惜得來不易的生活，誰還會去冒著生命危險去做匪盜做發賊？”柯公道。

“這里面必有緣由？”阿洛似問非問道。

“這就要看，這些年來賢相和偉王子做的政治變法，讓國家變強了，也讓很多人的利益受損了，而且是那些有能力可以呼起風，喚起雨的人。那些人的生活沒有以前奢侈，沒有以前富足，有很多人逐漸變得沒落了，他們又不想改變，老是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柯公嚴肅的看著池塘對面遠處的青山，眉頭皺起道。

“這么說，那些反賊不是普通百姓發起的，而是由變法前有權有勢的人暗地里弄起來的？”阿洛問道。

“之前那些貴族名下的田地是免稅賦，于是，很多親朋好友都將名下的田地轉移到貴族名下，結果，國家的稅賦越來越少，那些貴族卻從中漁利，過著奢靡的生活。賢相和偉王子變法后，不同的貴族有不同量的田地可以免稅賦，超出部分都要繳稅賦。單這一項就讓許多貴族懷恨在心。”柯公說，“他們心里有怨恨，于是，找便開始鬧事。他們打著強盜的幌子反對賢相和偉王子，甚至對支持變法的官員進行暗殺。”

“他們這樣做不怕查出來，將他們誅族？”阿洛道。

“他們敢于做那些事，已想好了對應的方法讓人查不到是他們做的。”柯公道。

阿洛聽后，陷入沉默，心里在想他們用什么方法讓人查不到證據。

“剛才所說的，只是一些表象。”柯公憂慮的道，“其實真正的禍患還在更深處！”

阿洛看著柯公，等待著柯公繼續說下去。柯公停頓一下，看著青翠中帶些點點金黃的遠山，開始凝思。

“現在海桑國正在割裂。一把無形的刀將海桑國割成兩份。簡單的來說就是，其一，因變法而改善生活、變得富足的人；其二，因變法而失去利益的人。現在是醇國王尚在人間可以制衡住各方勢力，若是醇國王駕崩，偉王子即位，是否能夠制衡各方勢力是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若不能很好制衡，那么對海桑國來說，無異于一場災難。”柯公憂心忡忡的道。

“柯公，您覺得偉王子能否平衡各方勢力嗎？”阿洛問。

“現在偉王子和賢相靖是力主變法，變法也給國家帶來了很多好處，軍事強盛，農事豐產，商事繁盛。近年，對南對西的幾場仗都獲得勝利，他們的威望在勝利中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現在邊塞將士的心都向著他們。但是，各地的駐軍因為軍餉的降低，以及供給的削弱，對他們抱怨有余。就如挖東墻補西墻一般，總有缺失的地方。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很多，在各大歡喜里面，摻雜著隱憂。”柯公道。

“國王沒有看到嗎？他沒想過去改變嗎？”阿洛問。

“難，難啊！”柯公嘆口氣道，“現在國王日漸衰老，精力已不如前，身體已衰老，連年臥榻，已沒有太多精力去處理細小的事，何況目前國力正盛。身邊的人，也不會拿這些煩心的事去叨擾病體的國王。在國王那里得到的消息只剩好消息。若一個壞消息過去，國王盛怒影響病體，誰能承擔如此重責。”

“偉王子沒有想到嗎？”阿洛道，“作為儲君，現在準備著執掌國器，對各方異動應該會有了解。”

“偉王子性格堅毅，為人正直，能夠有這樣的未來國王實乃海桑國之幸。”柯公道。

柯公指著池塘，問道：“池塘的水清不清？”

阿洛看著清澈的池塘道：“水很好，很清澈！”

“魚多不多？”柯公問。

阿洛仔細地將池塘細看一遍，道：“魚很少，只有數條小魚。”

“水清無魚，人至察無朋。”柯公道，“偉王子如同清澈的泉水在這濁世間，若能融合，凈化濁世，實乃蒼生之幸，若不融合，濁世將反噬，其害無窮。在平靜的湖面下，暗涌湍流。對于大人物的思想，我們不好去揣摩，作為下層又不能做任何事來影響上層，只能期望于天，賜福于國。”

“我想，偉王子應該是個及其聰明的人。以后即位后，碰到了對應的困難自然會有應的對策解決？我知道，海桑國的十二世國王鑄國王，他便是剛毅正直，當時國力衰微，內亂不止，在鑄國王即位后，果斷殺伐，內平紛亂，外御敵寇，將海桑國從敗亡的邊緣來回，后經三十余年勵精圖治，國內一片升平，鄰國禮遇有加，被后人尊稱為中武神王。更何況現在國力強盛，比中武神王當時的境況好很多，如同身體強健之人患病，容易醫治一般。”阿洛道。

“阿洛不錯，還懂古往的史事。”柯公滿意地稱贊道，“也許是我多慮了，把事情想的悲觀了。”說完，笑起來了。

阿洛跟著也笑起來，道：“柯公經商數十年，能夠屹立不倒，都是因為柯公您想的比別人深，比別人遠；有憂患遠比沒有憂患意識好。有的話，做好充足準備，意外發生時，可以從容應對；沒有意外發生，也不過是多費一些心力。沒有的話，意外發生，可能在頃刻之間發生無可挽回的災禍。”

柯公與阿洛在池塘邊品著茶，討論著事，辯駁著思想。他們不僅僅是主人和護衛，更像是老師與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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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間，柯公在無事之時，便時常找阿洛喝茶聊天。阿倉老了，也許很快就要和柯公自己一般留在家中頤養天年，后一輩中，柯公看中了阿洛。

阿洛與其他的護衛不同，一般人看來，阿洛比其他人木訥，不善言辭，過于無趣；柯公看來，阿洛比其他人厚重，若加以培養將是未來商行的頂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