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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城(二)

  • 阿洛的史詩
  • 堯之民
  • 3464字
  • 2023-11-07 20:14:31

休養多日后,阿洛身體逐漸恢復往常狀態。

人的思想往往和身體狀況相關,一些想法在健康時完全不會產生,而身體不佳時,對之前的想法反思過程中又會覺得之前的想法不成熟,甚至是可笑。阿洛心中的茫然,在身體不適的苦痛擠壓下,漸漸窒息消散,坦然面對現實反而是最好的選擇。選擇有兩種,一種是逃避式被動選擇,另一種是勇敢的主動選擇,阿洛不是一個懦弱的人。

阿洛左手拿著青瞳锏,一個布袋系在左手臂,右手將門合上隨帶上鎖。

“阿洛,您恢復了,您要出去了?”小二胡冠走過來向阿洛打招呼道。

“冠兄一大早就開始忙了。我要到外面找找是否有去孤城的商隊,順帶備些路上的干糧。”阿洛笑著說。近期幸得有胡冠的照顧,阿洛才能安心養病迅速恢復。

胡冠自嘲地笑道:“命苦之人,年年如此,日日如此,天生勞碌命,習慣啰。”簡單的聊了幾句后,他轉身將剛才的草料背起到后院去喂客人的馬匹和駱駝。

阿洛站在那里,看著胡冠出門的背影,心里感嘆:“冠兄的生活何嘗不是另一些人眼中的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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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到商人聚集處經打聽,有一支商隊正在集結,這兩天準備出發去來昌國,途中會路過孤城。

通過一個做茶葉行商的掌柜指點,此刻商隊的首領正在空地的棕色帳篷里。這個帳篷比普通商人帳篷稍大一些,白色帳篷的圓頂是棕色皮革材料,側面是棉布與皮革交替縫制,在帳篷前面有一個男人。男人腰間配著一把刀,在門口踱著步時不時隨意的張望著四周。

“兄臺,請問歐沙老爺在不在里面?”阿洛向男人拱手道。

男人仔細打量阿洛一番,道:“小哥兒,你找我家老爺何事?”

“聽說歐沙老爺正要帶領商隊路過孤城。在下也要去孤城,因此想請求歐沙老爺能夠讓在下隨商隊一同走一段。”阿洛道。

男人聽后,對阿洛說:“你稍等!”說完,掀起門簾側身進入帳篷。不多時,男人出來,請阿洛進去。

帳篷里面有一張矮桌,桌上放著一些賬本,在桌旁坐著兩個人。一人坐主位,大概三十歲左右,留著短須,用藍色緞布將頭發束的齊整,穿著藍色緞袍,手中拿著筆,安靜的等待著阿洛走近;另一個坐在側位,大約五十歲左右,穿著青色緞袍,臉上胡須刮的干凈,古銅色皮膚,眼角有三條深淺不一的皺紋,頭發已花白,轉著頭等待阿洛。

阿洛走近,向兩人作揖行禮,然后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主位的正是歐沙老爺。

歐沙示意阿洛到桌旁坐下。阿洛到歐沙對面的蒲團上盤腿坐下。在帳篷頂部有一個一尺大的圓孔,陽光從圓孔照進來,在后面的帳篷壁面形成一個橢圓的光斑;加上光線從棉質的薄紗布照進帳篷內,里面竟明亮異常。

歐沙道:“小兄弟,我們這支商隊規模大,對進隊的人都是嚴格察選。你沒有引薦人,想進入商隊走一程,恐怕有難度?”

阿洛一聽,感覺失敗可能性很高,于是反問一句:“歐沙老爺,您是擔心我是強盜的內應,還是怕我能力不足拖累商隊?”

歐沙見眼前這個小伙子如此直率,不禁莞爾一笑,道:“呵呵,小伙子人挺實在的,應該是兩者都有。請你將自己的身份和到孤城的目的說一下吧?”

“在下阿洛,青伊木石人,今年學藝出師,現要去孤城拜訪存將軍。”阿洛簡短的答道。

歐沙一聽是去拜訪存將軍,繼續問道:“小兄弟與存將軍是何關系?”

“存將軍是在下師兄。”阿洛答道。

“既然是存將軍師弟,小兄弟跟隨我們一同過去自然沒有問題。不過,還需小兄弟回答我一個問題,存將軍的長子叫什么名字?”歐沙問道。

“惟。”阿洛答道。

“很好!今日是初十,十二早晨過來即可。”歐沙道。

于是,阿洛向兩人告辭。歐沙與另一人起身將阿洛送至帳篷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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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清晨。

阿洛牽著駱駝來到歐沙商隊處,在駱駝背上的筐內帶著充足的干糧和水;駱駝在前夜也喂飽喝足。

商隊正在做啟程準備,各家的伙計都在各自整理著自己的貨物。歐沙的帳篷已經收起,只見他站在隊伍的前面和一些人在說話。

簡單的啟程祈福儀式后,一人騎馬從頭到尾給商隊傳令出發。阿洛在隊伍的尾部,緩緩地跟著向北走。

商隊有近一百峰駱駝,間雜十幾輛馬車,人數有近八十人,其中有五十多人是專職護衛,護衛們主要任務是負責商隊安全,在伙計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會去幫忙。隊伍中的駱駝有近半是歐沙的,其他的是另外六個商人的。

阿洛與一個叫鏡的護衛投緣,因此一路多數時間是和他作伴前行。

隊伍走在茫茫的戈壁荒漠上,呈現在眼前的只有一片荒蕪的遼闊。雖是春天,北地卻比國都來的遲,從荒漠吹來的風仍然可以感受到一絲寒意。大大小小的石頭與細沙混雜,若沉睡的生命在大地上躺著,風聲與駝馬的腳步聲是唱給他們聽的安眠曲;而他們在那里靜候著千百年,等待著喚醒的時刻。偶爾有疾風吹起風沙,形成一個細長的漩渦,細沙在漩渦里快速飛舞,像一支倒立的牛角,片刻間煙消云散,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細沙們又回到大地的懷抱。

望著藍天襯托下起伏的砂石山丘,阿洛感嘆上蒼創世的偉大。

鏡比阿洛年長七歲,是漠清國人。漠清國在晉昌國以西,來昌國以北;以盛產金銀而聞名。他在家鄉隨師父學了六年的武藝后,于五年前跟隨叔父一同做商隊護衛,開始奔波不輟的護衛生活。長年在外,風餐露宿,使得鏡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大得多。盡管他看起來年長,一旦他笑的時候,張開嘴巴露出潔白的牙齒發出爽朗的笑聲,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飽經風霜古銅色臉龐里藏著一個赤誠青年。

夜里,商人們從馬車里取出帳篷搭在圓形宿營地的中心位置,向外依次是貨物、伙計、駱駝混雜區,再向外一圈是護衛區,最外面是馬車車廂。在行進途中,大家都按照統一的規劃作息,雖然辛苦勞累,卻不至于疲累不堪。阿洛睡在混雜區與護衛區之間,他的露宿很簡單;將裝物品的竹筐取下,駱駝在筐的一側,另一側將布一側系在筐上,一側釘在地上,兩端用繩打個活結固定在筐底部,阿洛就睡在筐與布搭成的簡單帳篷里。

阿洛隨著商隊已經行了六日,他在心里估摸著,大概還有兩三天就能到達孤城。到今夜為止,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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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鏡閑聊一陣后,阿洛鉆進自己的帳篷開始歇息。

月光灑在荒野,像給世界蓋了一層銀白的薄被,薄被下安睡的人們各自做自己希冀的夢。然而,也有在月光薄被下未入眠的人,他們雪亮的眼遠遠地觀察著商隊的動靜。在確認商隊的人入睡后,他們匍匐著悄然靠近。

“咻~”尖銳的哨聲從馬車廂里發出。

護衛們迅速起身,拔出刀,跑到馬車旁,以借馬車掩護。另一些護衛已張開弓,等待強盜進攻。歐沙從帳篷出來走到護衛旁,站在車廂后,只見他手里握著一把彎刀,身穿護甲,戴頭盔,雙眼盯著銀白月光下蠕動的黑影。

“發一支箭探探對方意圖。”歐沙對護衛長說。護衛長安排旁邊的人發一支試探箭。

弓箭手單膝跪地拉滿弓,箭頭斜著指向強盜方向上空,在他旁邊的另一個護衛吹亮火折子,點燃引線;接著,箭飛向幽黑夜空,“嘭”夜空中炸開紅色的煙火。阿洛握著青瞳锏站在鏡身旁,注視著黑影的動向。

黑影停止前進,與夜色融為一體。

“鵡,你帶著禮物到前面去。”歐沙說。

“好!”鵡說完就背著一個包裹跑向黑影處。

不多時,鵡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對歐沙說:“老爺,他們后收下了,同意放行!還說直到云盟都不會有人騷擾。”

在鵡向回跑的時候,黑影就開始后撤,歐沙聽到鵡的報告確認他們不會再來后,讓人傳令不巡夜的人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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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黑影是什么人?”阿洛問鏡道。

“他們是孤城一帶的強盜,我們都稱他們為“毒獒”。據說他們的首領胸前紋了一頭獒狼,加上他們行事狠毒,打起來不要命,凡是和他們打起來的,傷亡都很重。”鏡黯然答道。

“鏡兄,這些年是否和他們交過手?”阿洛問。

鏡點點頭,看了看遠方。

“五年前,在我剛做護衛時,被一個大商隊雇請。那個商隊有三百峰駱駝、四十兩車,人數有二百多人。其中護衛有一百多人。那日下午,我們走在孤城與云盟之間,“毒獒”看著我們貨多,嫌棄商隊給的錢銀太少;將送的錢銀沒收還把送錢銀的人打一頓放回來,要求三倍的錢銀。商隊的首領發怒了,表示不受這個氣。”

“當我們正在聚攏做防衛時,他們沖過來。當時又刮起風沙,經過和他們一番苦戰。商隊死了二十人,三十人受傷,近三分之一的貨被搶走了。對方死了十人,留在打斗處,而傷的跑走了。我還好有叔父的保護,僅受輕傷。”

“我的摯友,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在那一場廝殺中被砍到頭骨,當時就去世了。那時真是無奈又無力啊!痛恨自己的無用,除了這樣,其余什么都做不了。”鏡痛苦地說著,思緒回到五年前,皺著眉頭。

“我們的命運就是這樣,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死在路上!”鏡郁郁地說。

阿洛聽完,不知如何安慰鏡,默默地行著路。

“我早就接受了護衛的命運。”鏡道,“還有很多護衛一直到收手,都活的很好。我也會像他們一樣。”鏡安慰著自己,又似在安慰阿洛。

“我認為,鏡兄會平平安安的做到收手!”阿洛看著鏡道,眼里充滿良好的祝福。

“多謝洛兄弟。一定會的!”鏡微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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