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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木神山(三)

幾日后,清晨,阿洛將換洗的衣物準備好后,帶了一些干糧和錢銀,把它們都放在馬鞍旁的袋內。他左手握著青瞳锏,右手牽著馬到族長家去與阿端匯合。路過碰見阿原和阿墩兩位叔輩,紛紛打招呼交代萬事小心。

阿端已準備好,他見阿洛過來,和家里人招呼后,便和阿洛一同出村往青伊方向去。

阿端比阿洛大五六歲,他與阿洛父親是同一輩,因此平時阿洛與他的接觸較少,見面也只是行叔侄之禮相待。據說阿端從小聰慧勤奮,在族長的教導下,能力遠超常人。本次除妖鄉團的召集的人現要到青伊集市集合,由南城城令委派的巡檢帶領一同駐扎在木水。

阿端和阿洛都騎馬去,因盛夏天熱,一路走得不快,因此近午時,兩人才到達青伊集。兩人到涼茶鋪喝點涼茶吃點干糧后,便往集署方向走。

他們來到集署時,在集署前的樹下坐著五個人。其中,有兩人見阿端過來,便起身打招呼;經過一番介紹后,他們是木水村的阿風和阿泉,是木水村派來的鄉勇。他們與阿端年齡相當,與阿端相識,故相對其他人來說要親近的多。

阿洛將馬拴在樹蔭下,然后在阿端身旁石頭找個空位坐著。這些石頭看樣子原本不是座凳,應該是用來防止集署前樹下的泥,在雨天時形成的泥水不亂流之用。而現在石頭上面變得光滑平整,儼然成為一個個石凳。

現在正值一年中最熱的時候,蟬在枝頭持續不斷地叫著,人坐在樹下因無聊而睡著或半睡半醒。沒多久,又陸陸續續來了三個人。他們來后,向認識的人打個招呼后,與阿洛一樣,在樹蔭下找個地方開始休息和等待。

等了一個多時辰,青伊集市正陪著一位白胖的中年人走過來。在他們后面還有兩人跟著走。市正看著來的人不多,不由的臉上變得難看。

他們來到樹下,市正招呼大家過去。待人都過去后,市正開始介紹白胖的中年人,道:“各位鄉勇,這位是巡檢準大人,接下來,我們除妖鄉團將由準大人指揮,直到將妖怪全部鏟除。請各位鄉梓站成一排,向大人介紹一下自己?!?

在市正講完后,各位鄉勇從西向東站成一排,面向準大人和市正。

“本人阿兆,來自東塘?!币粋€高個的中年人說。

“本人尤提,來自木風。”一個手拿弓箭的中年人說。

“本人阿斷,來自木風?!币粋€手里拿著刀的年青人說。

十人一一簡要介紹自己名字和地方。介紹完后,準大人對市正道:“人都來齊了?”

市正黑著臉,道:“大人,還差二十多人?,F在就遣人去把剩余未到的人喚過來?!?

準大人看看已到人,點點頭,貌似還算滿意,大聲對市正道:“其余人就不用傳喚了,除妖鄉團就這些人就夠了,兵貴精,不貴多。剩下的不情不愿,就算來了,也指不定是些膿包?!?

其他人聽了,不由會心一笑。

“今天,我們除妖鄉團正式組建,我被委派為除妖鄉團的負責人,以后各位在除妖鄉團的事暫且聽我的安排。我有兩個要求,其一,不可散漫,其二,不可懈怠。”準大人停一停,眼光掃一遍十個人,接著繼續說:“今夜我們在青伊集歇息修整,明日正式到木水村駐扎。今天下午,需三四個人和斑叔一起到集市里增備些口糧。接下來,大家隨梓東捕頭一起到客棧安頓。”

說完,一個滿臉胡須的公人過來,招呼大家跟他走。市正陪著巡檢進集署,另一個年紀大的公人跟在他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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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跟在滿臉胡須的公人后面,來到阿洛常住的客棧。公人和掌柜招呼好后,掌柜與小二將他們迎入大房,阿洛將包裹放在床鋪后,便牽馬至牲口棚。

各自安頓好后,滿臉胡須的公人便向眾人介紹自己道:“本人是準大人下的捕頭梓東,接下來要和各位勇士一起鏟除妖怪,請各位全力以赴竭盡所能盡快消除妖孽,保相鄰平安?!闭f完,向大家拱手作禮。

眾人也紛紛向梓東招呼,不多時便都熱絡的聊起來。阿洛坐在窗邊,聽著他們談論著妖怪的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那個年紀大的公人進來,道:“各位勇士,哪幾位愿意和我一同去備些口糧?”

阿洛對于本地的事了解不多,聊天也插不上嘴,不如出去走走,于是,他應道,一起去備口糧。接著,又有三個年輕人出來。三人分別是,木水的阿風、木倫的阿平、木風的阿斷;阿風和阿斷身形壯實,而阿平身子單薄,而且偏瘦,阿洛很奇怪為什么木倫將瘦弱的阿平派過來。

四人跟在年紀大的公人后面,年紀大的公人名斑,一般別人都叫他斑叔,于是,四人都對他以斑叔相稱。

他們先是從集署搬了五大袋口糧至客棧,然后又跟著斑叔到米鋪搬了四大袋回客棧。最后,阿洛一人跟著斑叔到干貨鋪提了一些干貨回客棧,斑叔則獨自到藥鋪去買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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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盡管天氣還是有些燥熱,但是大家都安靜地坐在酒館里。

準大人穿著薄衫坐在首席,其左右分別坐著市正、市監、梓東、斑叔,然后是眾鄉勇。酒館里除了他們就還剩掌柜和小二。掌柜和小二站在他們桌旁隨時等待吩咐。

準大人用紙扇輕搖降溫,大聲道:“這次我們組建這個除妖鄉團的目的是鏟除妖怪的根源。你們也都知道,妖怪的事到現在斷斷續續有五六年了,期間也圍剿過不下五六回,幾乎每年都有一回,但是,妖怪還是沒有被鏟除。這次,我過來,我是向城令大人拍胸脯保證要從根源上消除妖怪作亂之事。為此,城令大人對我的支持也是前所未有。”

“來,各位先喝第一杯,喝完,我繼續說!”準大人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其他人也舉杯一飲而盡。

準大人繼續說:“我向城令大人下的令狀是兩個月解決此事。為了鼓勵過來的諸位鄉勇鼓足干勁,為此我個人給每個鄉勇獎勵每月兩個銀幣。”

眾鄉勇一聽,頓時天大的好事降在他們頭上,互相看了看,一起舉杯感謝準大人。

市正又提起杯代眾鄉勇再次感謝準大人。掌柜和小二在一旁聽的羨慕不已,以往做鄉勇歷來都是苦力活,還要自己帶干糧,這次不光不用帶干糧,每月還有獎勵。掌柜和小二此刻心里正后悔著當初自己為什么不報名參加鄉勇。

酒足飯飽后,準大人先回客棧,眾鄉勇和梓東又喝了一陣才回客棧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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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吃過早飯后,準大人帶著眾人往木水出發。市正、市監相送出北門。

午時到達木水,木水族長帶著村民在橋頭迎接。對于除妖鄉團的到來,村民們歡欣鼓舞,原本村民們內心已接近崩潰;現在卻迎來一絲絲的曙光,如同久旱遇甘霖般的滋潤給與他們新的希望。除妖團的駐扎地是村口的三間騰空的房屋,房屋里其他東西都已搬離,只剩床鋪和桌椅。一間小一些的給準大人和斑叔住宿,一間靠后面大一些的房屋給梓東及眾鄉勇住宿,第三間是最靠西的房屋,做為哨站、庫房和議事之處。

午間,大家休息一個時辰后,便集合一同去探查地形。

阿泉和阿風作為向導向準大人介紹木水村附近的小山和溪谷潭淵。

他們先沿著當年阿洛隨大人們進山的路線行走。稞麥開始變黃,過三五日應該可以開始收割了。鳴蟬在炎炎暑氣中此起彼伏的唱著歡歌,山里一片翠綠,此時眾人無心欣賞風景,心中時時提防著可能隨時出現在眼前的妖怪。

在稞麥地里,有很多倒伏之處,還有許多的稞麥左右倒伏如同泥中車轍的痕跡一般。

“準大人,剛才我數了妖怪在稞麥地里留下的痕跡,有十三頭之多?!卑呤宓?,“從留下的足印來看,妖怪有三種,兩種有尖爪,一種似蹄狀,蹄狀妖怪足印入泥深有寸許,其體重應該如牛一般。”

準大人擦擦臉上的汗,道:“先記下,夜里再細細探究?!?

阿洛左手拿著锏,跟在阿端身后。他認真的看著地形,記著危險點和可躲避的地方。妖怪似乎對稞麥不感興趣,僅是路過,不見刻意損毀的痕跡。

天黑,眾人方才回到駐扎地,木水族長已備好酒食,歡迎鄉團過來除妖。酒食相對簡單,卻做的味道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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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每個人都將護甲和趁手兵器放在就寢處,以防妖怪為害。

阿洛將青瞳锏放在枕頭下,枕著青瞳锏緩緩入眠。

他沿著山路一直往木神山中走,氣溫變得涼爽,溪流清澈,峽谷飛瀑,山中如同仙境。一頭梅花鹿從他身邊掠過,阿洛跟著走了一段。突然,天空云霧彌漫,大雨將至,阿洛看見前方有一個偌大的山洞。于是,他走進山洞避雨。

洞中微微泛著光亮,阿洛不由的沿著光亮往里走。那光亮似一雙眉眼吸引著他,一種熱切的渴望從心底噴出,跟著那微弱的光亮走才能得到些許緩解。突然,一只溫暖的手拽著他的胳膊,他回過頭,只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大姐微笑地看著他,輕輕地搖著頭,似乎在說不要往前走。

阿洛停下腳步,向大姐微笑,內心正躊躇。當他再往前看時,跟前已變萬丈深淵,深淵之下漆黑無底。他的心不由一顫,手腳冷汗直冒,“哈”他呼出一口氣,坐起來。

窗外天微亮,阿洛擦擦臉上的汗,一場虛幻的夢。其他人正在酣睡,他躺下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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