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紅鬃烈馬(四)
- 大明:從工業系統開始
- 藏真
- 2737字
- 2024-01-02 09:41:03
正月十五元宵節。紫禁城的墻圍,銀銀白雪,青磚素瓦,暗紅的宮墻如一抹蒼勁有力的朱砂批紅。
“報喜了,報喜了……”
小太監沿著宮墻跑。
阿利亞做事雷厲風行,婚事說辦就辦,也不管什么禮制不禮制,瓦剌的婚禮從來沒有漢人那么麻煩,自從瓦剌在草原上勢微,阿利亞就明白,儀式也好,祖宗也好,一切都是虛假的,唯有實力是真實的,唯有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再者,要說良辰吉日,普天之下,在也沒有比元宵佳節,更花好月圓的日子了。
一個大早,呂芳就把阿利亞請婚的奏折遞到朱厚熜的手邊。
沒有什么媒妁之言,也沒有往來聘請。
只有一個短促的時間:正月十五子時。
朱厚熜看完奏請,撲哧一笑,細細想來,于情于理,他明白,阿利亞是對的,不會在有比今天更恰如其分的時間了。
朱厚熜果斷應允了。
司禮監掌印太監呂芳便眼疾手快地批紅蓋章,內廷二十四監轉眼也忙活了起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朱厚熜起身前去坤寧宮,除了與阿利亞的婚事,往后他去了南京,內廷的許多事情都需要方皇后來操持。他在坤寧宮轉了一圈,方皇后不在,八美也不在,于是,他又從坤寧宮里轉出來,沿著圍墻往西苑去。
走了一早上,朱厚熜肚里饑渴難耐。皇帝的婚事來的太突然了,太監宮女都忙得不可開交。等回了乾清宮,再喚來奴婢做好飯菜,怕是為時太晚。
恰逢此時,圍墻外傳來元宵的叫賣聲,隔著一堵墻,一步催著一步。
朱厚熜穿著一身長袍,縱身一跳,翻身來到圍墻上面:“湯圓多少錢一碗?”
那挑擔子的是一位老漢,腳踩半濕半干的布鞋,聽著有人喚他,便站了步子,用掛在脖頸上的抹布擦了擦汗津津額頭,一股子蒸汽在頭頂繚繞,他四下張望了一番,卻不見半個人影。
“朕……我在這。”朱厚熜又喚了一聲。
老漢循著聲音仰頭看來,見墻上蹲著一個大漢,兀自嚇了一跳:“哎呀……嚇死我也!”
“別怕別怕。”朱厚熜從圍墻上跳下來,扶著那老漢,“恭喜發財,幫你開開張,討個喜氣。”
老漢站穩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哪個膽大包天的敢爬紫禁城的圍墻,掀皇帝老子的瓦?他也不敢多說,默默地盯著朱厚熜。
“你這湯圓怎么賣?”朱厚熜問。
老漢舔舔嘴唇,頭上的煙霧稀疏了些:“元宵,三……三十文一碗。”
“三十文?”
朱厚熜昂了昂下巴,比想象中的要貴一些。
不過,有道是無利不起早,正好又是元宵佳節,又在年里,朱厚熜便也不還價:“三十文就三十文,先來兩碗。”
那老漢放下扁擔,支開攤子,把搓好的湯圓扔進鍋里,而后,取了一個矮凳過來,給朱厚熜坐下。
偷得浮生半日閑。
朱厚熜一邊抖腿,一邊看著沸騰的水,等湯圓浮起來就好了。
不一會兒,遠處走來四五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搖搖晃晃,邁著外八的步子,看裝束就不是京城居民的打扮。
朱厚熜一眼便認出來了,那是五個瓦剌人。
那五個人互相吐著方言土語,一把推開朱厚熜,站到攤位旁邊,不由分說,自顧自地取過碗,掀開鍋蓋,把那滾湯中剛浮起來的湯圓,全撈出來就往嘴里塞。一鍋湯圓,五個人盡數分了。
“你……你們……”老漢想要上去說道說道。
為首的瓦剌親兵梳著一束馬尾頭,將那老漢推到在地:“你這湯丸子不甜也不香,我就不收你的錢了,趕緊滾吧。”
老漢覷了一眼朱厚熜,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敢怒不敢言。
朱厚熜擺了擺手,讓那老漢在原地站了別動,他自有分教。
五個人邊吃邊說邊笑,馬尾男為頭發現朱厚熜還沒走,便甩了一個湯圓到朱厚熜的身上:“你們明人都是慫包,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要嫁到大明來。”
另一人附和道:“就像駿馬嫁給了驢,只能生出騾子來,哈哈哈哈哈哈……”
“我好歹也是瓦剌分部的一個首領,公主這么好的一塊羊肉居然落到狗嘴里了,還不如先讓我草一草呢,替大明皇帝嘗嘗鮮,試試毒,哈哈哈哈哈……”
……
五人越說越肆無忌憚,仰頭哈哈大笑。
那老漢緘默無言地低著頭。
朱厚熜冷笑一聲:“你們這幾個狗東西真是有眼無珠,畏威而不懷德,難道北京一戰,你們沒有看見俺答的下場?”
“那是因為韃靼的騎兵不如我們瓦剌,如果是我們瓦剌的騎兵,別說三萬,五千人就能踏平北京,你也別忘了,你們大明皇帝朱祁鎮可是到我們瓦剌住過一段時間呢,你們是怎么說的來著,哦哦,想起來了,狩獵,對對對……去瓦剌狩獵去了,哈哈哈哈哈……”
五個瓦剌親兵又放聲大笑起來,放肆的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朱厚熜壓著一股怒氣,隱而不發:“老虎打盹,馬失前蹄,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大明今非昔比,別說是大明皇帝,天兵天將,哪怕就我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北京居民,你們幾個聯起手來,怕也是斗我不過。”
馬尾男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又吃了兩個湯圓。
朱厚熜把粘在身上的湯圓取下來,扯了扯,讓它更黏了一些,而后,把它粘在了馬尾男的馬尾上:“你這么喜歡吃,就多吃兩個。”
馬尾男拍案而起,未來得及言語。朱厚熜順勢一個嘴巴子,將其拍翻在地。馬尾男如同失去了靈魂一樣,一動不動了。
剩下四個瓦剌親衛見狀奮而起身。
朱厚熜胸有成竹地站在原地,不屑地搖頭,要是連這幾個人都治不了,那就真是連朱祁鎮都不如了。
四個瓦剌親衛一擁而上,朱厚熜悄然抬腿踢翻了爐子,一鍋熱湯燙得那幾個人上躥下跳。
老漢哭將出來:“我的攤子……”折了本錢,別殺了他都難受。
朱厚熜微微抬手:“待會兒,我連本代利一應給你。”
左邊一人乘機攻上來,朱厚熜接住拳頭一擰,只聽的骨頭嗶啵亂響,他在順勢往下一拖一壓,那人便也摔翻在地,哀嚎連連。
朱厚熜連汗都沒出一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聽的紫荊城外有打斗聲,錦衣衛和御前侍衛一通趕了過來。沒想到,一同來的還有瓦剌公主阿利亞,見了此情此景,阿利亞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沒有誰比她更了解瓦剌親兵。
錦衣衛和御前侍衛倒頭就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皇上?”那老漢隨即也撲倒在地。
朱厚熜冷冷地說道:“這幾個人詆毀瓦剌公主,意欲刺王殺駕,還吃飯不給錢,欺壓百姓,當即押去詔獄,好生著實審問。”
錦衣衛深知“好生”“著實”這幾個詞的含義。
阿利亞聽朱厚熜幫她撇清了關系,便不在多言。
朱厚熜靠到阿利亞身邊:“有錢沒有?”
阿利亞愣了一下,而后取出一錠銀子。
朱厚熜接過來,交給那個老漢。老漢低著頭,死活不敢受。朱厚熜再三勸說,以至于下了命令,讓錦衣衛嚇唬他,他才勉強手下,而后,他便收拾了東西,自往家中去了。
朱厚熜望著阿利亞笑了笑:“就這樣娶你,實在有點太寒酸冷清了,朕過意不去,朕想到一個好法子,既不花錢,還能把婚禮辦的熱鬧。”
阿利亞眨眨眼睛,問:“什么法子?”
“你把你的親衛帶上,我把我的錦衣衛帶上,我倆各自出題,讓他們比試比試,贏得重重有賞,就在今天晚上,花燈之后,你意下如何?”
阿利亞低頭沉吟片刻,說道:“也好,如此能交流交流感情,也能讓皇上樹立一些君威,只是……”
“只是什么?”
“丑話說在前頭,皇上可不要輸不起,你知道,我是個武將粗人,不懂得給人留面子,要是我的人下手重了,傷了皇上的人和皇上的面子……”
“哈哈哈哈!”
朱厚熜聽罷,仰頭大笑:“無論誰贏,朕都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