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上，人擠人，小山的手機嗡嗡不斷叫啊叫，他便拿出來看了一眼。

“？？？”一眼他就愣住，什么情況？

他刀哥發聯絡了，“你人呢？”

“在車上啊。”小山奇怪的回，還看了路成一眼。

之前他就跟刀哥說好了，帶人過來，額外給100好處費。

所以，最開始，他雖然有點害怕，但對方拿出100，他便反應過來了。

那恐怕就是沒有實際見過面，但在手機app里，已經聊了小半年的刀哥。

從小半年前開始，刀哥就告訴他，以后會帶他干大事!

此時，刀哥居然問這個，等等……

小山這才反應過來，刀哥發信息的時候，不遠處路成正站在他帶的兇狠妹妹面前，隔斷了人流。

他們距離很近，也就半米不到，他看得很清楚！

根本就沒有碰手機！

“他竟然不是刀哥嗎？”小山震驚，瞳孔也在震，“等等，他不是刀哥，他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路成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小山渾身一個哆嗦，手機沒拿穩，脫離手的掌握了。

嗖！

路成握住了手機，發達的動態視力一掃而過，瞇起眼睛，他看清楚了上面的話。

居然真有個大哥在聯絡這個小山。

眼前這個小山似乎是弄錯人了，把他當做了那個什么勞什子刀哥。

而且，這個小山帶人過來，似是在拉人入伙，他還有好處費。

這是什么？傳銷嗎？還是什么別的？

他便把手機遞了過去。

小山馬上就要伸手去接，臉上還下意識堆笑起來。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路成的手緩緩浮現出金屬色，他那個全屏的智能手機在強大的握力下屏幕變色，最終有一塊永久變色，周圍還被捏扭曲了。

小山把智能機拿在手里，哆哆嗦嗦起來，然后把屏幕對準了路成，當場就把刀哥拉黑了。

但他在拉黑的時候，手機便被路成拿走。

“刀哥，我帶的人太猴急，有人想回去，我就想著趕快把人帶上車，否則他們跑了怎么辦？”他發。

接著他低下頭，小聲對疑惑的錢莎莎道：“碰到個怪事，這幫人似乎是個傳銷組織。”

“傳銷是什么？”錢莎莎更加疑惑了。

“就是入伙大會。”路成斟酌著，小聲道：“這個小山幫他大哥拉人入伙，等下我們到地方，估計還能碰上個‘宣誓大會’。”

錢莎莎眼前一亮：“這么刺激，這么好玩？”

“……”路成有點想捂臉了，這個好玩與刺激嗎？

錢莎莎給他感覺，從一開始，喜好就有點奇怪，哪里有直接高爆彈懟臉的？

而且，她今天居然還隨身帶了！這是什么？缺乏安全感嗎？

“去看看吧！”她躍躍欲試。

“……”路成點了點頭。

真拿這小淘氣鬼沒辦法。

這種小幫派吳旋都懶得跟他們打交道，會被一把小口徑手槍唬住，就說明他們真沒什么份量。

這個時候，刀哥回復了：“那你們到地方先等我過來，明白吧？”

“好的刀哥。”路成回了，然后把小山拉了過來。

小山整個人都哆哆嗦嗦，明明車廂內人很多，挺熱的。

此時，車窗外一片黑，只能隱約看見遠處的霓虹燈牌與建筑物的影子。

“不用說了成哥，弟弟知道怎么做！”他強調，不想因此倒霉。

路成瞇起眼睛，意外道：“這么說，你很懂咯？嗯？”

但這句話被小山理解成另一個意思，尤其是最后一個‘嗯？’讓他又是哆嗦。

他擔驚受怕道：“不要啊成哥！我什么都做的，明天我還要去上學……”

“不需要害怕什么，等下把你刀哥交給我，你就可以走了。”路成讓他不要害怕，他不至于去繼續威脅一個學生。

電車繼續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期間在數個站點停靠，然后到達目的地。

路成下車，看了一下手里的票：金湖站。

一下車，小山就去招呼其他人，把人集合起來。

“來。”路成直接掏錢：“這里有100，你們去邊上喝點東西去，我跟小山在這里等人。”

“成哥真大方！”有人笑著搓了搓手。

電車站里有一些販售快餐的鋪面，還有一些飲料鋪，此外，還有博彩的自動販售機。

金湖是內城區一帶了，裝修明顯比起始站好不少，還可以看見清潔人員在掃地。

一群學生走過去便開始買喝的，錢莎莎像個小記者一樣站在邊上，等路成開始發問。

“刀哥全名叫什么？”路成問。

眼前小山明顯入伙了，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不過形式上可能是‘網絡線人’。

“盧刀。”小山回答很簡潔，一個字都不多。

“盧家人？”錢莎莎好奇地問。

她現在用一個小帽子戴頭上，摁低帽沿，像在角色扮演。

路成蹙眉：“武政的盧家？”

該家族與萬家極其親密，疑似是同一邊的人。

小山點了點頭：“這……否則我也不敢跟著刀哥啊，刀哥說，以后可以給我準備個閑職，讓我把學校里認識的人都帶過去。”

他似是想到什么，趕忙補充道：“我還認識其他幾個大哥，當時問刀哥了，其余人行不行，刀哥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嗯？”錢莎莎更好奇了：“什么問題？”

小山臉色古怪：“刀哥問我，那些大哥都有沒有成年。”

“哦！”錢莎莎瞪大眼睛：“他只要未成年的？”

小山點點頭：“好像的確是這樣？”

“那就是利用未成年人保護條令做事了嘛！”錢莎莎理所當然道。

路成奇怪道：“這種東西沒有名存實亡嗎？”

他一直很奇怪，外城區那么混亂，內城區為何還會有治安？

且他仔細分析過，當晚萬綠林前去鍍金，在事實上，沒有內城區的人被出賣掉。

那些合同，全都是外城區，沒有青石公民身份的人。

所以，嚴格意義上，他們前去‘驅逐’那些人還是合法的，性質上最多手段粗暴。

就如同周云升說的那樣，有違道義。

“開玩笑，現在是戰時規制。”錢莎莎道：“一切都被最高裁定者把握著，只要不違反什么規定，做什么都沒有問題，只要裁定議會的議長沒有異議，都是可以的。”

路成看了她一眼。

這些東西他不是很清楚，便問：“議長是哪邊的？”

該問題很多人都不清楚，但錢莎莎不一樣，她是錢文真的女兒。

“什么議長是哪邊的？”錢莎莎說話的時候，小山也投來奇怪的眼神。

“嗯？”

錢莎莎拿出手機，似乎在搜索什么東西。

接著，她把手機屏幕攤在路成面前：“你看。”

手機網頁上顯示著一個百科——七分之三。

“青石是第三聚集城市，所以是七分之三，哦對了，這個七就是第七前進都市的意思。”

路成仔細看，頓時臉色一變。

七分之三——中遠市最高裁定者，超級AI‘七七’的子體。

百科上注釋：特大型聚集城市的建立需要得到七七的承認，行使開拓職能，下達制造命令，并且保證城市核心在事實上就位。

注：沒有城市核心人類則難以生存。

七分之三是超級AI七七承認的第三個大型聚集城市。

七分之三完全保有第三聚集城市青石的‘最終審判權’、‘最終裁定權’、‘法律解釋權’等數十種最終權利。

——超級AI只能由真夏核心政府進行管理、調整，但因為第七前進都市‘中遠’，已經在事實上無法與真夏政府取得任何聯系，所以在事實上，七七就是我們這個局部人類文明的最高管理者。

“無法取得聯系……”路成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疼。

他腦海中各種畫面紛至沓來，似是走馬燈滾動，最終定格在基地毀滅之前。

——巨大如同肉柱般的生物揮舞著兩條快到不可思議的‘手’，把周圍的人一個個拖入了布滿尖牙的巨口之中。

一個整編的后勤營，荷槍實彈，連同協助者在內數百名官兵被單獨一個‘個體’所毀滅，物理上吞噬。

不少記憶都在瞬間清晰了，并指出一件事：大戰仍未停歇。

所謂前進都市，就是在這場曠日戰爭之中，人類聚集的最終決戰要塞。

那延綿無際的巨大荒野，實質上就是持續無數年戰爭留下的文明廢墟。

“這……”記憶的內容雖然是常識，但對他來說太過于駭人。

因為，這豈不是說，所有人都被打散了，以至于無法互相聯絡，那空中的衛星等事物肯定都沒了。

以至于原本規范管理的AI，它原本只是個工具，但卻成為了事實上的‘文明領袖’？

就在這個時候，電車聲音響起了，新一列城市軌道列車進站。

路成手里，小山的手機發來了新的信息。

“我到了，人在哪里？”刀哥。

路成平復心情，回：“廁所門口。”

這些事情，網上既然有，那事后他自己去看就行了。

這或許就是完全投入于武道推演的弊端，以后更應該積極了解社會上發生的事情。

而且，這是接觸到關鍵詞，所以記憶被觸動？

他沒有繼續往下想，轉而擺了一下左手道：“稍等。”

路成目光移動到公共廁所的標志上——男左女右，中間是一個長方形格子。

這個長方形格子上有許多格柵，格柵分別是不同顏色，看上去像是彩虹。

中間這個廁所是提供給不同跨性別主義者使用的。

不多時，一個穿灰色外套，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走了過來，站在廁所前張望起來。

“成哥，這里最好不要發生什么暴力沖突。”錢莎莎小聲道：“可能會被列入黑名單，想使用武器就需要許可證，或是取得搜查權，再或者……不被看出來。

因為，這里是城市內監控覆蓋的區域。”

不被發現就等于沒有發生。

當然，繞開也可以。

只要監控壞掉，事實上無法使用就行，就像五臺大道那次。

“我知道了。”路成應了一句，便走上前去。

目光掃視，他鎖定了好幾個公共攝像頭。

其中有兩個壞掉了，貼上無法使用的標簽。

也因此，原本完善的監控區域，存在好幾個盲區。

很快，他從刀哥‘盧刀’面前走過。

一張面額500的青石金卷從口袋中滑落，掉在盧刀面前數米處，該位置屬于壞掉監控的范圍，盲區之一。

煩悶的盧刀心頭惱怒，目光四處飄忽，想要尋找人到底在哪里，很快就看見了掉在地上的金卷。

但這個時候，他周圍也有好幾個人看見了，紛紛也不顧忌什么德行，直接過來就要撿走了。

這種事情，連十塊錢也要考慮一下的盧刀不打算放過。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抓住金卷，整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完成一個翻滾，整套動作行云流水。

金卷被他握在手中。

周圍好幾個人都暗自喊了聲‘晦氣’，然后也不打算放棄這張金卷。

因為此時，盧刀的位置已經脫離了監控范圍。

幾人紛紛都從身上抽出了塑膠棍。

盧刀瞇起眼睛，掏出手槍。

拿出塑膠棍的幾人當場愣住，一個接一個走了。

“真是走運！”盧刀笑了起來。

笑著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站著一個人。

路成抓住了他的手腕，對著手筋的位置一用力。

他面色頓時扭曲，手槍便脫手向地上跌落，然后被路成一腳踢飛，落入了軌道之間。

盧刀瞪大眼睛，喉嚨便被捏住，努力想要發出聲音，喉嚨卻擠出‘嗬嗬’的奇怪詭音。

他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拖行。

一旁，錢莎莎跟小山也跟了過來，幾個人捯飭來一個大號垃圾袋子。

盧刀被尻暈之后塞了進去。

他們提著袋子，離開了軌道電車站，在電車站外面，路成驚訝的看著邊上一塊路牌。

上面寫了幾個字：五臺大道。

聯想到這個監控的機制，他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并打算回去之后便詳細過目地圖，背誦一些基本地緣信息。

人生地不熟，一個陌生的地方，也就是這點比較討厭。

他們拖著袋子往前走，五臺大道有不少販賣小吃的地方。

老柳炸雞店，他們走到這里，門店之前有好幾個客人，路成便拎著袋子，進入甬道。

這里他來過，很熟悉，監控基本全都是壞的。

究竟是怎么壞的，這就不清楚了。

小山跟在后面，一邊走，渾身還在發抖。

“莎姐！我，我什么時候可以走？”他感覺到一陣窒息。

自己根本就沒有關系好不好？

錢莎莎笑著道：“喲喲喲，這就急了？但你不要急啊，該走就讓你走咯？”

嘩啦啦——盧刀整個人，就這么連同垃圾一起，被倒了出來。

他摔在地上，眼睛輕輕睜開，然后渾身一個激靈，躬身起來想跑。

路成便拽著他的衣領，用束起的復合纖維垃圾袋子，把他綁起來了好幾圈。

“你們盧家找未成年人要干嘛？”錢莎莎率先提問。

路成的問題被她問掉了，也就沒說話。

盧刀瞪大眼睛，似是想大喊大叫。

一把槍塞進了他的嘴巴里，是一把比較袖珍的手槍。

“哎呀，我勸你考慮一下，是小命重要，還是家族重要。”錢莎莎手里捏著發皺的代金，笑著道：

“連500都要去搶，你混得也不怎么樣吧？旁支的？”

盧刀黑下臉來，然后點了點頭，槍口從他嘴里拔出。

“對，我就是旁支的，否則怎么會來做這種臟活？”他惱怒道：“甩又甩不掉，還不讓我們去其他地方，生怕敗壞了名聲！

我們家主都快六十了，去年還娶了二十多的萬家女，好意思嗎？鬼曉得他什么時候會死？到時候肯定跟萬家那個老妖怪一樣，活個一百多歲了，看上去還跟中年人一樣！”

他一開口就是怨氣沖天。

路成也沒說什么。

他掏出一把刀，握住盧刀的手腕，靠在墻上。

這把多功能刀還是之前從那三個治安員之一身上拿走的，現在刺破了盧刀的手腕，把他的手掌牢牢固定在了墻壁縫隙之中。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開口，所以……”他抿著嘴。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輕易開口！？”盧刀心中莫名，瞪大眼睛：“我肯定會開口的啊！我要命啊！

你多給點錢！我還能替你賣命！”

路成愣了一下。

事情跟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我把人帶過去，他們就給我五百！”

盧刀咬著牙，忍著疼，怨念道：“其中，情報費用掉十塊，100要給小山，我自己就390！還沒算交通費！”

“哇哦……”錢莎莎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嘟囔著道：“人血饅頭就這么點錢？”

是不是少了兩個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