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前進都市，中遠市，這里的普通人不僅力氣特別大，而且身體強度可能都比地球要高出一大截。

“我們跑了多久？”李德問。

“二十三分鐘……”路成說話的時候，仔細(xì)觀察著周圍，特別是攻擊發(fā)起的地方。

李德又問：“我們被什么攻擊了？”

“火箭彈。”

“！？”李德瞪大眼睛。

居然有人，用火箭彈，射他們！？

“誰……”

李德還沒開口，頓時——

“不許動！”

幾十條槍口把他們團團圍住。

隨后一個臉上蓋著布，身形不算高大的人走了過來。

這個男人站在兩人面前，往開拓營地那邊指了指。

“那邊，發(fā)生什么事了？”

李德抬起頭，看著眼前黑布蒙臉的男人，忍不住問：“你們是……什么人？”

下一秒，夯實的槍托狠狠地砸在他的腦袋上。

“不許提問！”嚴(yán)厲的呵斥。

李德眼前一黑，精準(zhǔn)的打擊讓他就這么暈了過去。

槍口轉(zhuǎn)移了位置，全都對準(zhǔn)了路成。

眼見自己的同伴已經(jīng)被尻暈了，路成便斟酌著道：

“我們是中遠市第五教育中心的學(xué)生，在云龜開拓提供的合同下進行小組研習(xí)，我們的營地遭遇了亞生種的襲擊，教官把我們丟下跑了，讓我們自己逃。”

他這話一說完所有人都騷動了起來。

亞生種這個詞眼仿佛是一顆精神炸彈，哪怕手里有槍，他們也惶恐不安。

對他們，或是對每個在荒野中行動的人來說，亞生種都是絕對的夢魘。

混亂不治，行蹤詭異，吃人的怪物，形容它們的詞還有很多很多……

“無需擔(dān)心，亞生種吃飽了就自己走了。”用黑色布料蒙著臉的男人安撫著下屬。

路成聞言，心中猛地一跳，抬起頭。

吃飽了，就走了！？

他沒有把‘什么意思！？’問出口。

隨后，蒙臉男人‘嗯’了一聲，道：

“如果你們安分一點，我們可以不綁你，免得缺胳膊斷腿，云龜不愿意花錢贖你們。

當(dāng)然了，你們還有另一個選擇。”

路成反駁道：“我們是學(xué)生，不是云龜開拓的迎擊士，當(dāng)然，我們要回去，就必須走云龜開拓的程序，所以你們愿意提供食物，我們是不會跑的，誰也不愿意餓死。”

下一秒一根槍管塞入了路成的嘴巴里。

金屬與發(fā)射藥燃燒殘余的味道在嘴巴里擴散。

“這里可沒有你斡旋的空間。”舉槍的黑面罩男人笑了起來：“我會給你們安排點工作，賺五千，一千吃東西，四千歸我們。”

他把黑色布料構(gòu)成的面罩拉了下來，露出一張從中間開始燒傷的臉，左右看上去就像一陰一陽。

那燒傷的面部就像粗糙的路面，一毛不生，另一邊的眉毛還結(jié)在了一起。

他滲人的笑容讓路成抽了抽嘴角。

晚間，李德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路成！”他伸手抓向天空，突然急促呼吸起來，整個人渾身一抖，就這么挺了起來。

“……”不遠處的路成原本要開始推演武學(xué)，李德醒了他嫌棄的收起了架勢。

眼見李德似乎還要再癲一陣子，他便沒有理會對方。

轉(zhuǎn)而仔細(xì)觀察著周圍。

他們倆目前正在一個十多平米的屋子里。

這個屋子左右各掛了一枚熒光燈，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發(fā)光物質(zhì)。

可能有輻射。

除此之外就是兩個老舊的木架床，還有一個水桶，是拿來裝水擦洗身體的。

水是不可能有的。

“我可是！”

李德憤懣的聲音突然響起：“全額獎學(xué)金的獲得者，年級第一！我未來可期！我不會被放棄！”

他心中驚恐，莫名地大聲問：“我們在哪里？”

路成斟酌著道：“你知道‘風(fēng)行復(fù)興’這個組織嗎？”

李德聽見這個名字，剛支棱起來的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他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這是個催命符：

“這是個恐怖組織！他們……”

沒等他說完，路成便抓起水桶邊上的毛巾，塞進了李德的嘴里，同時壓低聲音道：

“我們就是被他們抓了，現(xiàn)在門口有人守著，你當(dāng)著別人面說他們是恐怖組織？”

李德不迭地點著頭，眼神之中有點無助。

他知道自己是慌不擇言說錯話了。

但這個……

這個路成不對吧？

他清楚路成被全班人孤立，因為他過于弱小。

但此時的他看上去居然如同吳旋一樣老練，甚至是有種更大歲數(shù)的感覺。

路成松開手，同時問：“這個風(fēng)行復(fù)興實際上是干嘛的？”

李德平復(fù)了一下呼吸，也壓低了聲音：“襲擊開拓營地，或是襲擊物資發(fā)放點，還有走私……總而言之，什么都干，傳言他們有幾萬人，還在城市外挖地道，更具體的是機密，我也不清楚。

他們抓我們要干嘛？”

路成皺著眉道：“拿我們換錢，他們在這的領(lǐng)頭者跟我說了，等基地那邊的事情結(jié)束了，就找人去跟云龜開拓交涉，讓公司把我們換回去。”

“污點！”

李德惱怒道：“這會進入我們的檔案，跟隨我們一輩子，以后的評分也會因此而降低，完了，全他媽完了，真該死啊！”

哐當(dāng)，門被打開，一個灰布蒙住臉的人站在門口，目光冷冷地看了李德一眼。

李德渾身一抖，頓時偃旗息鼓，眼巴巴地望著門口那人。

“你說我們是恐怖分子？”

那人走了進來，女性的嗓音很是清脆。

“沒有，我沒說……”李德的聲音弱了下去。

那人看著路成，問：“他說沒說？”

看著這咄咄逼人的女人，路成斟酌著道：“他說，在云龜開拓看來，風(fēng)行復(fù)興就是恐怖分子，你們究竟是不是，他不知道。”

李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神態(tài)中閃過一抹感激。

下一秒，啪！

女人一鞭子抽在了李德的大腿之上，他疼的雙眼怒目圓睜，神色之間只有三個字：

為什么！？

“我們既不是恐怖分子，也不是什么污點。”女人冷漠道：“嘴巴再臭我就把你吊起來抽！

走，跟我出來。”

李德這次沒有走在前面。

他跟在路成身后，眼神還有點委屈。

他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對待？

從小他就第一，學(xué)校獎學(xué)金拿滿，老師都和顏悅色。

現(xiàn)在……

從房間里出來，路成集中注意力觀察著周圍。

兩人被帶來的時候，他被蒙住了眼睛，眼前是一條只能容納兩人的通道。

通道兩側(cè)被抹平，刷有一條白色的帶子，隔著數(shù)米遠便有一條嵌入墻壁的奇怪燈泡。

沒有電線，燈泡卻在發(fā)光，里面是一種奇怪的熒光液體，光是黃綠色的。

“你們第五教育中心的人都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吧？”前面的女人頭也不回。

路成沒有接，因為他根本不知道。

“白陽礦業(yè)著名的第三源生礦洞。”李德回了一句，“在很久之前就廢棄掉了。”

“現(xiàn)在是我們的了。”女人的聲音有點愉快：“也就是說，我們改造了這里，到了。”

通道在此結(jié)束，往前便是空曠地帶。

巨大的坑洞仿佛就是個火山口。

往上看就是充斥著塵埃的天空，這里是從礦壁延伸出去的高臺，溫度也陡地升高了好幾度。

直徑上千米的巨大露天礦坑列于眼前。

啪啪，拍手掌的聲音響起。

黑布蒙住臉的男人仿佛融入了這個環(huán)境，直到他拍響手掌，路成才看見這個人站在了不遠處。

“把他們的眼睛蒙起來，我們該回去了。”

一聲令下，風(fēng)行復(fù)興的人便從兩人身后靠近，黑布蒙了他們的眼睛部位。

路成眼前一片黑暗，他被人拉著走了好幾步，接著耳畔便響起了電機的聲音。

獨特的感覺傳來，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升降梯上。

接著他又走了好一陣，便聽見電吸門打開的聲音，然后被指示跨上一個臺階，接著又坐下。

有人拉開了他臉上的布。

睜開眼睛，他便看見了車載工學(xué)椅的背部。

兩人被帶上了一輛車，與駕駛位之間被鐵柵欄隔開。

“告訴我賬戶的密碼。”說話的是副駕駛上的女人，之前那個。

李德怔了怔：“什么賬戶？”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女人冷漠道：“你們第五教育中心每個人都有獎學(xué)金賬戶，專門用來裝你們的助學(xué)金，你不是年級第一，全額獎學(xué)金獲得者么？”

這幫人的獎學(xué)金可是很豐厚的！

他們未來都是四大資本的嫡系力量！

李德瞪大眼睛，獎學(xué)金他基本上一點都沒動。

“我，我這筆錢打算存到畢業(yè)，購買人生中的第一套訂制裝備，現(xiàn)在已經(jīng)存了一半了……”他眼巴巴道。

“哦？”女人的聲音變得動聽起來：“也就是說，你有至少幾十萬？”

“我……”李德呼吸變得急促。

女人安撫道：“哎呀，放心，我們有我們的規(guī)矩，會給你留一成。”

“一成！”李德原地站起，腦袋砰地撞在車頂。

“你們這群人，社會閱歷少的可憐。”女人憐憫道：“不是在測試，就是在應(yīng)付測試的路上，全封閉式教學(xué)？真好笑，嗯嗯，一個人賣兩道，不錯的買賣！”

李德張了張嘴，坐下身去，扭頭看向路成。

他看見路成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么。

然后他便發(fā)現(xiàn)，眼前的路成似乎……在笑！

他在笑！

“你……”

路成抬起頭，收斂了表情：“在你醒來之前，我就已經(jīng)被她來了一遍，還好我錢不多，而且他們似乎有辦法繞過一些東西把錢取出來。”

“……”欲哭無淚的李德往后一攤，放棄了抵抗，緩緩報出了一串?dāng)?shù)字。

“等下你們的開銷也要自己負(fù)責(zé)。”女人提醒了一聲：“支付一定的溢價，我們也可以把東西賣給你。”

路成斟酌著道：“錢小姐，你們這樣會不會有點太黑了？我們還得充分發(fā)揮剩余價值，去工作，薪水也全歸你們，這真是一種令人大開眼界的剝削方式。”

錢莎莎，她的名字。

路成一早就知道了，這女人自己說的。

錢莎莎理所當(dāng)然地看著他，又理所當(dāng)然道：“我有提議讓你們一直工作，薪水歸我們，比起枯澤而漁，我更喜歡授人以漁！可惜老爹不同意。”

‘這玩意是授人以漁嗎？’路成放棄了繼續(xù)斡旋的打算。

好在這里沒有監(jiān)控……他心道。

不多時，車窗前方出現(xiàn)了一條街道，由遠至近，房屋漸漸清晰。

街道就仿佛是沙漠中的綠洲，在遍布塵埃的荒野中指引了路。

空氣之中的塵埃使視野朦朧，但在朦朧與縮短的距離之間，透露出一座巨大的塔來。

巨大的塔頂端散發(fā)出似曾相識的光芒，黃綠色，也不亮，無法穿透空氣中廣泛存在的塵埃。

但是，只是車子越是往那邊靠近，塵埃的數(shù)量便就漸漸減少，塔的摸樣也清晰了一些，即便仍舊朦朧。

“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這見鬼的氣候。”錢莎莎很是愉悅，“那些骯臟的企業(yè)根本不打算把他們的人派過來，然后你猜怎么樣？”

她頓了頓：“中遠的管理者在代表會議上明確拒絕了出兵請求，議程被攔腰截斷！”

路成適時地配合道：“那么多人住哪里？吃什么？用什么？喝什么？錢女士說得對，本來自己就捉襟見肘了，哪里還能管我們？”

李德震驚的看著他。

接著他聽見路成又道：“辦法總是有的，眼下就是最好的證明。”

“對對對，就是這樣……”錢莎莎還想繼續(xù)說。

“夠了，角色扮演適可而止。”開車的人，他們的領(lǐng)頭者開口之后，女人便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角色扮演？路成眨巴了一下眼睛，這里面似乎有什么隱情，接著，他的胳膊被戳了一下。

他扭頭一看，看見李德張大嘴巴，努力做著口型。

他似乎是在問：

“你哪邊的！？”

路成回了一個口型：

“你猜？”

接著他便沒有繼續(xù)理會李德，目光轉(zhuǎn)而投向窗外。

空氣中的塵埃還是有，但已經(jīng)少了很多。

遠處有了明顯的道路痕跡，在道路前方，豎起了巨大的LED牌子，上面用綠、紅轉(zhuǎn)換的霓虹光芒打出了兩個字：

青石。

巨大的LED牌子后方，老舊的建筑物表面都布滿了污跡，以鋼筋混凝土鑄造的樓房為主，但都沒有太高。

五六層的，七八層的，十多層的，但都沒有那種可以稱之為‘摩登’的超級建筑。

道路兩旁，樓與樓之間，人們或是行走，或是商販，互通有無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