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兩步跑向最大的營帳，張塵心中七上八下，唯有先找到張成業詢問情況，若是此事屬實，后果不堪設想。

“張兄，什么情況，究竟怎么回事？”

踏入營帳，張塵看到幾人神色不安，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你看看吧。”

將信箋遞給張塵，張成業此時也六神無主，不敢想象陛下知道后會何等暴怒。

壽王不幸摔落山坡，昏迷不醒！

短短的一句話，讓張塵心驚肉跳，總感覺有一種陰謀的味道，而信箋上左丞相蕭嵩的官印清清楚楚，不可能造假。

“張成業，我要回去一趟，大王重傷，若是有任何差池，我等都是難逃其咎。”

心中萬分焦急，張塵知曉自己必須回去一趟，若是壽王真的重傷而死，護佑他的幾人必死罪難逃。

劉志永又是家父的門生，若是有人借題發揮，家父定遭彈劾。

“張翰林，今夜太晚了，路途險峻，明早再啟程吧。”

思慮再三，張成業也只能勸慰張塵莫要焦急，畢竟地震嚴重，道路難行。

“不行，你只需給我一個路熟的護衛，我今夜就走！”

“好吧，孔瑞，你隨張翰林同去，注意安全！”

見張塵如此焦急，張成業也無法勸說，指向一位年輕侍衛，讓其隨行引路。

“張兄，此地就暫且交給你了，朝廷的錢糧藥草到了，我速派人給你送來！”

交代了幾句，張塵翻身上馬，跟隨孔瑞離去。

孔瑞手執火把，憑借對山路的熟悉，引導張塵前行。

“大概還需多久才能到成紀？”

足足趕了近兩個時辰的路，眼見天際已經泛起魚白，張塵心中焦急。

“快了，估計也就小半個時辰。”

展開手中的地圖，孔瑞認真查看周圍的環境，繼續前行。

僅僅一刻鐘，張塵看到了昨日熟悉的街景，策馬迅速向官府而去。

行至官府門前，張塵看到很多人聚在門口，趕忙下馬擠進人群。

“老丞相，究竟什么情況？”

眼見眾人將重傷昏迷的李琩抬入內室，張塵趕忙追身上前。

蕭嵩搖了搖頭，將他人遣散，僅留張塵和一耄耋老者留在房間。

“別急，讓醫學博士陳老先看看。”

蕭嵩帶張塵來到側室，見其額角汗如雨下，泡了杯熱茶遞給張塵。

“壽王殿下在上邽撫恤百姓，有不少百姓曾在半山而居，卻因地震被困在山坡上。”

“殿下不顧勸阻，非要親自上山，怎知才爬了數丈高，在一處轉彎處，殿下一時不慎，一腳踩空。”

“錄事參軍成秀舍命相救，最終在眾人找到二人時，發現壽王壓在成秀身上，昏迷不醒，而成秀已經沒了氣息。”

唏噓不已，蕭嵩此時也心驚肉跳，將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若是壽王殞命，他們都難逃其咎。

“那醫者怎么說？”

聽聞成秀舍身救壽王，張塵長舒一口氣，心中暗暗默哀。

“此前，同行的醫生幫壽王用金瘡藥止血，包扎了外傷，但遲遲昏迷不醒，卻很難說明。”

估計腦袋撞在硬物上，造成了嚴重的腦震蕩。

心中稍稍平復，張塵在等待醫者的診斷結果，也思索著現代的急救方式，看看能不能幫助壽王度過此劫。

不多時，陳老推門而入，向蕭嵩和張塵施禮。

二人紛紛起身，恭敬還禮，焦急問道：“陳博士，壽王殿下怎樣？”

“老夫診脈之下，察覺殿下脈象弦滑，應是外物撞擊所造成的暫時昏迷，估計要不了多久，大王就能清醒，稍安勿躁。”

陳老話音未落，里屋就傳來急促的咳嗽聲，三人趕忙去看。

“咳，咳，咳。”

“我在哪？”

壽王怔怔的望著幾人，虛弱無力的問道。

“大王，您沒事吧，老臣都快急死了！”

見到壽王清醒，蕭嵩伏跪在地，痛哭流涕，激動不已。

“我靠！！！！這老家伙，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啊，前一秒還若無其事，這會梨花帶雨的，我差點就信！！”

心中無力吐槽，張塵努力調整自己的臉部表情，面帶憂慮的望著壽王。

“蕭、蕭丞相？”

“是老臣啊，大王，您好好養傷，別說太多話了。”

眼見李琩還認得蕭嵩，張塵緩了口氣，看來腦震蕩后遺癥不太嚴重。

“大王，身體感覺如何？”

陳老結合脈象，詢問壽王感受，準備開付方子。

“尚且還好，就是頭有點暈，全身無力。”

“煅赭石二兩打碎，加水兩大碗，煎至一碗，緩飲。”

隨口而出，張塵總算想起了看過的那些醫書，應該無誤。

“平肝潛陽，重鎮降逆，涼血止血。”

“確實可行，后生可畏，醫家出身？”

陳老聽聞張塵所說，緩緩點頭，此方確實可緩解癥狀。

“晚輩只是看過些醫書，碰巧記得。”

張塵風輕云淡帶過，畢竟自己真沒系統的學過中醫，只淺薄了解一點。

一旁的蕭嵩幾乎目瞪口呆，這小子深藏不露啊，怎么涉獵如此之廣？

“老丞相，愣住干嘛呢？”

看著蕭嵩一臉呆滯，張塵起身出門，有些奇怪。

“誰掌管藥房，有藥石么？”

一聲吆喝，幾人紛紛上前，其中瘦弱男子答道：“此地藥石早已用盡，只有些藥草。”

一腦門黑線，張塵無可奈何，只能詢問侍從，朝廷撥發的藥石何時到達。

“大致要三日才能到。”

侍從的回答讓張塵無奈，絞盡腦汁想其他辦法。

“天麻三錢，川牛膝、鉤藤各四錢，石決明六錢，山梔、杜仲、黃芩、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各三錢，水煮成湯，一日二次。”

陳老緩緩走出，笑看張塵，道出藥方。

“算了，老夫親自去吧。”

陳老步履蹣跚的離去，一男子忙上前攙扶。

緩緩舒了口氣，張塵心想還好前輩幫忙解難，否則自己真是難以下臺。

轉身進入屋內，張塵看蕭嵩正在摻扶壽王喝水，索性自己也拿起茶杯，怎知下方竟然有一張小紙條。

“行醫者，不能投機取巧，孩子，不下真功夫，莫要隨意出口，謹記。”

被陳老看透深淺，張塵慚愧難當，剛剛自己只想在壽王前面出風頭，博眾人眼光。

此刻想來，確實危險至極，若真的按自己藥方，出了任何紕漏，如何找補？

“晚輩謹記！”

張塵暗暗發誓，謹記心底。

……

來到官府牢房，張塵和蕭嵩坐在前方，審問與壽王同行的數人。

“爾等如實招來，若是有所虛言，莫怪本官手下無情！”

蕭嵩臉色鐵青，威嚇幾人。

眾人瑟瑟發抖，頻頻點頭。

“我離得較遠，看見時大王已經跌落坡下，確實不知何因。”

“我也是！”

“我也一樣！”

其中三人皆說未曾看清，蕭嵩沒有證據，也就讓官差先行暫押，等壽王病情稍好，再詢問對證。

“臣與大王，成秀行在最前方，怎知山石松動，大王一時不查，踩空跌落，臣眼看成秀出手相助，趕忙上前，卻來不及施救，二人便跌落坡下。”

劉志永臉色慘白，說出當時所見，但心中卻無比凄涼，因為無論如何，自己護佑不周，罪責難逃。

聽聞劉志永的供詞，張塵心中哀嘆，為其惋惜。

“胡說！我明明看到你伸手推了一把，才導致大王失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