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有何妙法且道來聽聽。”
“陛下，非是臣賣關子，此事說起來頗有些離奇……”
“哦？”朱厚照眉頭一動，似乎更有了興趣。
不怕你不離奇，就怕你不夠離奇。
“臣想的法子，得先從臣的身世說起……”
“當年，臣年僅十四歲，一場瘟疫突如其來，村里死了不少人，其中便包括臣的爹娘，以及臣……”
朱厚照愣了愣：“嗯？愛卿此話何意？”
“回陛下，臣其實已經死過一回。當時，臣與那些染上瘟疫而亡的人都被扔到坑里，準備焚燒。
就在準備點火的時候，臣突然醒轉過來，并從尸堆里爬了出來……”
“竟有這樣的奇事？”朱厚照更是驚訝。
“臣不敢欺瞞皇上，當時有不少人在場，都嚇了一大跳。其實，臣那時候也是一頭霧水。
在臣醒來之前，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老人送了臣一本書，書名叫天工開物……”
這才是沈長安真正的目的。
畢竟他之后要陸續推出不少新鮮玩意兒。
他不想每次找借口解釋這些東西是怎么來的，故而得給自己找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誰說皇帝不能忽悠？
說起來，這一套說辭在后世很難讓人信服。
但，當今世上有那么多人崇尚修仙，包括老朱家幾乎每一代皇帝。
比如歷史上有名的嘉靖皇帝，也就是朱厚照的堂弟朱厚熜，更是已經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曾多次給自己加封號，比如“太上大羅天仙總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萬壽帝君”。
還有一個小秘密，自朱元璋開始，其子子孫孫不管是誰當皇帝，都會暗中派人去尋找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武當派祖師：張三豐！
沈長安并不想裝神弄鬼，但是他需要立世之本，需要給自己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當然，他有這個資本與條件。
“天工開物？”
果然，這個高大上的名字又一次令得朱厚照驚訝。
“是的，那是一本奇書，有形而無質。這本書的知識面很廣，有不少是臣聞所未聞的。直到現在臣也只是略窺一二，無法窺其全貌……”
這是沈長安給自己留了一手，不可能一下子全告訴你，得一步一步來。
“果然有夠離奇。”
朱厚照不由感慨了一句，也不知是信了，還是半信半疑。
不過沒事，沈長安所說的這些只是鋪墊，還有后續。
“臣之所以有信心讓內帑年增百萬銀子也正是因為此書，比如里面記載了一種工藝，類似于胰子，但卻比胰子好用得多……”
胰子，乃是古人所用的一種洗滌用品，主要成份為動物胰臟與草木灰，功用類似于肥皂。
也因此，若干年后，依然有不少地方的人習慣稱肥皂為胰皂。
“還有一種制作琉璃的工藝，通過這種工藝制出來的琉璃晶瑩剔透，就像水晶一般……”
隨著沈長安的講解，朱厚照的內心里猶如平靜的湖面扔進了一塊大石頭。
如果說他一開始還將信將疑，那么現在……除了激動，還是激動。
終于，他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嚇了在場之人一大跳。
“妙！實在是妙極！愛卿，你回答朕一句，你剛才說的這些東西能不能做出來？”
沈長安想了想，回道：“回陛下，只要工部肯全力配合，臣保證一個月內做出樣品。”
“好，朕明日便給工部下旨！”
……
“什么？天工開物？肥皂？玻璃？”
劉瑾一臉驚愣。
不過，隨之也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告他的黑狀就好。
想了想，又吩咐手下小太監：“帶上我的名貼去找沈大人，就說咱家請他今晚一起喝酒。”
小太監期期艾艾道：“回祖宗話，沈大人……沈大人現在不在……”
“不在？”
“皇爺爺換了衣服，喚上沈大人一起……一起離開了豹房……”
一聽此話，劉瑾不由心里一沉，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說來說去，朱厚照之所以喜歡到坊間找樂子，全都是因為劉瑾等人當初為了邀寵，私自帶著皇帝出宮玩耍。
后來朱厚照搬到了豹房，出入更加方便，玩得也更加歡脫。
不過，他每次出去都會帶上劉瑾等人也或是其手下小太監。
這一次卻一個內侍都沒帶，劉瑾終于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換句話說，他此刻的心理正如女人吃醋一般。
愣了半晌，劉瑾喝令道：“傳令廠衛、五城兵馬司探子，秘密搜尋皇爺行蹤……切記，任何人不得驚動皇爺，暗中保護即可。”
“是！”
小太監應聲而去。
而這時候，沈長安已經陪著朱厚照一起在城里四處逛悠。
當然，他也換上了一身常服。
朱厚照經常扮作富家公子出宮，豹房里準備了很多衣服，也方便身邊的侍從更換。
既然是微服出宮，自然就不能稱他為皇上、陛下，而是稱朱公子。
身為天子，姓氏不能亂改，故而朱厚照還給自己另外起了個名字：朱壽。
一路上，朱厚照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完全將自己代入了市井角色，甚至還走到一處路邊茶攤上喝了一碗酸梅湯。
午后，二人來到了安定門附近。
城墻邊圍了不少人，人群中，兩個漢子拳來腳往，正打斗得激烈。
這是兩個闖蕩江湖的賣藝人。
雖然是賣藝，但這二人一看便是有真功夫的。
雙方的打斗雖有表演的成分，但為了吸引人氣，為了多得幾個賞錢，出手時還是使了幾分力氣，打斗得十分精彩。
“好！”
人群中不時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朱厚照本就尚武，一見有人在此賣藝便來了興趣，快步上前擠進人群。
“好！”
看得興起了，竟摸出一錠銀子扔到場中。
這可是一錠十兩的銀子。
其他人都是一文、兩文扔到場中，一場表演下來，能掙個一二百文便很開心了。
故而，那兩個漢子一見一大錠銀子扔到腳邊，猶如做夢一般。
其中一個漢子撿起銀子看了看，掂了掂，咬了咬……
這也是古代銀子為何那么多牙印的原因。
因為銀子偏軟，如果連咬都咬不動，那鐵定是假的。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兩個漢子一臉驚喜與激動，沖著朱厚照不停地作揖稱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