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61年十二月,也就是去年,西班牙就攻占了韋臘克魯斯州,一直待到四月。
如今英、西撤軍后,法國拿破侖三世不裝了,悍然對墨西哥宣戰,兵力增加到六千人。
四月十六日,法軍向西出發,準備拿下普埃布拉州首府,普埃布拉城。
這是通往墨西哥高原的缺口,關鍵性道路,距離墨西哥城只有一百五十公里。
可以說一旦普埃布拉城淪陷,那么墨西哥城失守只是時間問題。
故而墨西哥總統華雷斯任命薩拉戈薩將軍為統帥,迪亞斯為副手,倆人都具有豐富的戰斗經驗,是三年內戰之戰中的精英。
經過三年內戰,墨西哥不僅還不了外債,組建軍隊也是困難重重。
傾財政之力,也只是組建了一萬陸軍,薩拉戈薩將軍就帶著四千人前往普埃布拉城。
所以對于明人侵占上加州,華雷斯只能談判,甚至漠視,因大軍甚至連后勤都保障不了,半路上就得逃散。
而率領法國大軍的則是洛倫斯伯爵,他麾下有六千人,兵力雄厚。
洛洛斯伯爵向拿破侖三世驕傲地宣稱:“我們不僅擁有兵力的優勢,還具有人種上的優勢,獲勝是必然的結果。”
而且,他還收獲了明人盟友,可謂是勝券在握。
“很好——”
聽得黃詡傳來的消息,尤其是法國人透露墨西哥的虛實,這讓朱敦漢心思大起。
“墨西哥城只有六千人了,可不是機會嗎?”
“不行,時機不成熟,法國人是不會放過到嘴的肥肉,最后反倒容易便宜他們。”
定下心神,朱敦漢對著一眾人等道:“諸位,立足之地已然掌握,目前就是第二階段的目標,伙同法國人瓜分墨西哥。”
“我命令——”
“左宗棠!”
“末將在!”
從墨城(墨西卡利)趕來的左宗棠胡須旺盛,目光炯炯有神,渾身散發著一股氣勢。
與之前讀書人不同,這是官威。
短短一個多月的州長,就讓他精氣神大為不同。
“汝為先鋒,派你一千騎兵,兩千步兵,先乘船登陸索諾拉州,然后率領騎兵東向,占索諾拉州首府的埃莫西約。”
指著墨西哥地區,朱敦漢指揮道:
“之后再往東,攻占奇瓦瓦州首府奇瓦瓦城,到此為止了就派人北上,抵達格蘭德河的支流孔喬斯河就行了。”
左宗棠雖然心生疑惑,但是干脆利落地應下:“末將遵命!”
“你這一路敵人不多,奇奇瓦城也不過萬余人,這兩千匹戰馬可是寶貝,你可得好好用。”
朱敦漢面帶不舍道:“趕路不要太急,咱們時間寬裕得很。”
“大王!”黃詡忍不住道:“法國人來勢洶洶,怕是墨西哥人頂不住了,到時候咱們慢了,他們怕是不認。”
“沒那么簡單!”朱敦漢搖搖頭:“三年內戰后的兵馬,即使再差,守幾個月有何難?”
墨西哥人大書特書的普埃布拉之戰就在五月五日,以弱勝強,迫使法國人增兵,他做過拿破侖三世的視頻,倒是有點印象。
“宜緩不宜急!”
左宗棠了然。
“曾國荃——”
“末將在!”曾國荃欣喜得應下。
“我派你兩千步兵登陸庫利亞坎港口,占據錫那羅亞州,這是比鄰西馬德雷山脈,墨西哥人是照看不了的。”
“卑職明白了!”曾國荃一口應下:“您放心,保管完成任務。”
“除此以外,我要你從當地的墨西哥人中招募雇傭軍。”
朱敦漢輕笑道:“既然華雷斯養不起兵馬,那我來幫他養。”
“是!”
“殿下,兵力不足,何不從各藩國借兵?”黃詡擔任禮曹參判,立馬就想到用外交手段。
“這些都是人情,需要還的。”
朱敦漢搖搖頭,隨口道:“殺雞焉用牛刀?目前還不到時候。”
區區北部幾州,根本就不在話下。
如果不是道路難走,他甚至會讓左宗棠打穿墨西哥,直達德克薩斯。
最后,只有龔橙陪伴在他身邊,負責對整個宜城的建造。
建一座城池,從無到有,其中的花費如流水,即使北美物價便宜,但仍舊讓龔橙暗自心驚。
“殿下,短短兩個月,就已經花了五十萬。”
龔橙嘆道:“難怪多年來無人肯開拓,都想著繼嗣就藩,人力物力不算,錢財的耗費太驚人。”
朱敦漢看著港口船只不斷地裝卸物資,忍不住道:“錢財都是虛的,人才是真。”
“你書信一封給錢首相,讓他在白沙港再去招募一些漢子過來,如今乏人,讀書的優先。”
“大王,北美安逸,閑人不多,所以須得利誘!”
龔橙對于陰謀實在內行,他直接就萌生了計劃:“就說墨西哥在發現了金礦,急招工人,先把他們騙上船再說。”
“到時候來到宜城,豈不是任我拿捏?”
“不錯!”朱敦漢笑著感慨道:“人人都貪戀不勞而獲,一日暴富,厭惡種田養牛,你這計策雖然老套,但管用。”
兵馬調動,物資供應,足足裝了三千石糧,以及大量的罐頭,尤其是馬兒最難,故而折騰到第二天中午,才算是齊全。
左宗棠直接領著三艘船就南下,去往索諾拉州。
劉銘傳擦拭著手中的燧發槍,看著漸漸沒了影蹤的海岸,一時間有些恍惚。
一旁的老鄉聶士成,虎頭虎腦的,他興奮地在甲板上走動著:“劉哥,咱們倆也是隊正了,帶兵打仗,這要是勝了,真的獎勵土地和奴仆?”
劉銘傳聞言,輕聲道:“左將軍說了,必然是真的,這段時間天天操練,還得學他娘的鳥語,憋死我了。”
“總算是出來透透氣了。”
“土地沒啥,關鍵是爵位,這可是世爵。”劉銘傳強調道,心中格外振奮。
他不遠萬里來了墨西哥,不就是為了爵位嗎?
聶士成也贊同,興奮道:“哪怕是個男爵,也是光宗耀祖了。”
忽然,劉銘傳沉聲道:“小聶子,內甲什么時候也別脫,這是保命的玩意。”
“你也是!”聶士成只是看起來是莽漢,但卻心細,自然聽得出其中的關切。
“劉大哥,我老娘平日里愛練武……”
“滾犢子!”劉銘傳立馬打斷他的話:“養老送終你自己來,老子自己都養不活,怎么養你娘?”
聶士成聽了卻不惱,反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