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走了。
他是遠洋寶船隊的主心骨，不可能留在云南，也不可能將寶船隊長時間的留在海南。
來到云南的鄭和，扮演的不過是一個傳令使的角色，在傳令使的任務完成之后，他還是市舶司總監事，遠洋寶船隊的總指揮。
“決定了？”
鄭和離開后，朱高燧從門口走了進來。
剛才的一切，他都聽在耳中。
“爹。”捏著手中的虎符，朱瞻坺轉過身，帶著幾分愧疚地面對著自己的父親。
“您和母親會不會怪我……”
“放手去做吧。”沒等兒子的話說完，朱高燧就轉身離開，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你母親只有你一個兒子，我也是一樣。”
“我的一切，最終還是你的，所以，你要不要，怎么要，還是要自己去創造，那都是你的事情。”
隨著聲音越來越小，朱高燧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了朱瞻坺的視野中。
看著父親離開的方向，感受著沉甸甸的父愛，朱瞻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過了一會兒，朱瞻坺緩緩地轉過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
拿到了虎符的朱瞻坺并沒有著急出發，而是選擇在家過完元宵節。
畢竟，眼下已經是正月十一了，不在乎這三四天的。
在這段時間里，朱瞻坺先是見了自己從順天府帶來的那個王家的家主王臨。
為了茶馬互市一事，朱瞻坺一走就是近兩年，而王臨所帶領的商隊在不到一年半的時候就從章普爾回來了。
商業，雖然不是朱瞻坺崛起的手段，但卻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甚至是未來。
所以他一定要安排好，如果這顆棋子沒有安排好，雖不至于讓他輸掉這盤名為人生的棋局，但也會讓他未來的路難走不少。
而在安排好了商業上的事情，也過完了正月十五后，朱瞻坺才帶著自己的護衛，朝著交趾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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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交趾戰場上，明軍已經取得了相當輝煌的戰績。
從最北邊的宣化一帶一直打到了乂安，明軍已經將戰線推進了超過一半的距離。
而且，腳趾在北邊的面積較大，在南邊的地域就是沿著海岸線的一條狹長的地方才屬于交趾，向里就是南掌了。
所以，明軍實際上已經占領了腳趾超過一半的地域了。
但問題是，明軍只是將名義上的交趾軍給打退了，而這些沒有了交趾軍的地方，百姓們仍舊在積極反抗大明。
時不時地出來偷襲一下后勤部隊，亦或者時不時地騷擾一下明軍所占據的城池。
人員少，地勢復雜，再加上這些人熟悉地形，神出鬼沒的，這就讓明軍雖然不至于受到什么實質上的損害，但卻頭疼不已。
可以想到的是，一旦明軍撤離，這些百姓立刻就會重新占據這些地方，慢慢的就會發展成新的交趾軍，交趾的亂象就會重新出現。
戰爭，如果只是征服了土地但卻沒有征服土地上的人，那就等于是白打。
所以，哪怕已經駐軍乂安了，張輔和沐晟仍舊是十分頭疼。
“英國公，怎么辦？”沐晟看著這次送上來的戰報，很是頭疼。
“京觀也立了，殺的人也不少了，但是沒什么效果不說，好像反倒是激起了他們反抗的情緒了？”
“沒辦法。”張輔也是頭疼。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刺頭的百姓，在大多數戰場上，在一方獲得勝利之后，百姓們大多都會隨之改變，畢竟他們不在意是哪國人，只是想少受一點苦難。
而現在，后陳朝的人將大明渲染得過分了，讓交趾的百姓們認為即便是豁出性命去抵抗，也比接受戰敗成為大明百姓好。
這才是交趾問題一直沒能解決的根本原因。
“那怎么辦？”沐晟聞言有些著急了。
“草原去年已有異變，陛下命我們盡快解決交趾的問題，顯然是想為下一次北征騰出空間。”
“再說了，難不成我們真要等到趙王世子殿下到來之后，將問題撇給他嗎？”
對于自己的外孫，而且還是有著宗室身份的外孫，沐晟是心疼朱瞻坺的。
自己兩個國公，兩個大明的老將都沒能解決的問題，卻要丟給朱瞻坺這個還沒滿十七歲的孩子嗎？
“那黔國公有辦法嗎？”張輔并沒有生氣，也沒有著急，而是平靜地看向了沐晟。
“黔國公心疼外孫，這個在下也理解，但問題在于，陛下的命令已經下了，虎符也送到趙王世子殿下的手中了，這已經是定局了。”
“從永樂二年接到所謂陳朝后裔的投靠開始到現在已經九年了，倘若我們有辦法，交趾的問題又何至于拖到九年？”
……
沐晟聞言也是長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事實如此。
且不說心疼自己外孫了，如果真有辦法，沐晟早就解決交趾的問題了，畢竟這可是大功。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那個外孫身上，希望他有辦法解決交趾的問題，又不至于鬧出什么太大的幺蛾子。
想到這里，沐晟抬起頭看向了張輔，帶著幾分不確定地開口問道：“英國公，你說趙王世子殿下他……真的有辦法嗎？”
……
張輔沉默良久，然后才緩緩開口道：“我也不太清楚。”
“對于這位世子殿下，或許我的了解不如黔國公你，但若是只說戰爭方面，我自認為是比黔國公你了解的，畢竟北征之時我是在宣府鎮坐鎮的。”
“在我看來，這位世子殿下的辦法可能會極盡詮釋激進這兩個字。”
“筑京觀就不說了，我們兩人在交趾大大小小也筑了兩千多座京觀了，而這位世子殿下之所以聞名于世，就是在兀良哈三衛的族地上筑了一座超大的京觀。”
“不過，交趾地形復雜，當時在草原，有著五十萬大軍的幫助都沒能將兀良哈三衛的大小部落一次性全部消滅，更別說交趾了。”
“所以，我覺得……怕是難……”
經過張輔這么一說，沐晟心里更加擔心了。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張口，希望能拉到張輔一起幫助朱瞻坺的時候，門口響起了傳令兵的聲音。
“報！”
“趙王世子殿下已經抵達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