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北方，朱瞻坺分分鐘就能查到這三艘船去了哪里，但這不是北方。
其實吧，如果想查也很簡單，但那不是對于朱瞻坺來說的，而是對于大明，對于錦衣衛，對于朱棣。
所以，朱瞻坺就只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市舶司。
入夜之后，朱瞻坺趁著夜色，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市舶司，此時此刻他就只有一個想法。
幸虧老爺子沒有著急擼掉他市舶司指揮使的職位，不然的話這件事情還真就不太好辦了。
封建時代，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朱瞻坺不知道，但他知道自秦朝到現在一直都有宵禁制度，如果不是特殊部門的話，你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不會開門的。
更何況是市舶司這種地方。
所以，哪怕是朱瞻坺，也只能在船塢里等待天明。
在黑夜中苦等了三個時辰，朱瞻坺才終于迎來了天明，并且在市舶司開門后的第一時間就帶人沖了進去。
“現在是誰在負責市舶司的事情？”
朱瞻坺在前面走著，后面跟著一臉懵逼的市舶司護衛士兵。
“回世子殿下，這次是都知監洪保太監。”
“洪保嗎？”朱瞻坺抬起頭看了看天色，隨即說道。
“派人去通知他來見我，告訴他，如果一炷香的時間內我看不到他，他就等著人頭落地吧！”
……
朱瞻坺這話說的很重，以他的身份其實不應該說出這種話來的，因為他作為一個宗室，也僅僅只是宗室，并沒有生殺大權。
尤其洪保還是大明的官員。
宦官，也是官員。
不過，得益于這兩年朱瞻坺的名聲很盛，再加上他才在北方草原大開殺戒的消息傳開，市舶司的人倒是沒有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就去通知洪保去了。
洪保來的很快，這也不奇怪，因為洪保本身就在市舶司里住著。
很多人都知道鄭和下西洋，但也只知道鄭和下西洋，而不知道鄭和下西洋是一支隊伍，這支隊伍里還有很多人都為下西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甚至是獻出了一切。
洪保就是其中之一。
“都知監洪保，拜見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福壽安康。”
“免禮。”朱瞻坺頭也不抬地說道。
“謝殿下。”洪保應聲后對著起身，作了一個揖后才退到了一旁等著。
沒多會兒，朱瞻坺抬起了頭，也抬起了手。
從袖兜中拿出一個小印章，在面前的紙張上蓋了一下，朱瞻坺將那張紙拿了起來。
“這都半年多了，上次下西洋損壞的船只修繕進行的怎么樣了？”
“回世子殿下。”洪保躬身匯報到。
“上一次下西洋，輕微損傷的船只有九艘，嚴重損毀的有三艘，其中兩艘因為情況特殊所以被留在了錫亞克的小島上，僅有一艘因為是在漳州府附近受到了損壞，最終被拖回了這劉家港。”
“截至昨日，輕微損傷的船只已經全部修繕完畢，只剩下那艘損毀較重的船未能修繕。”
“下官以為，那艘船的損毀程度過于嚴重了，修繕的話花費并不少，不是很值得。”
“此前下官就想把這件事稟告世子殿下，但奈何那時候世子殿下隨陛下從征草原，所以就暫時被擱置了。”
“嗯。”朱瞻坺點了點頭，顯然是對洪保的工作效率很是滿意。
其實洪保也不是什么無名小卒，在大明的航海大業中，他先后四次隨鄭和下西洋，更是在正統年間鄭和死后，作為大明的使臣出使東南亞地區諸國。
“船只修繕之后就一直放在市舶司的船塢中嗎？”
“回殿下，沒有陛下或殿下您的手令，下官是沒有權力調動船只出港的。”
“現在你有了。”朱瞻坺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紙。
“傳令下去，九艘已經完成修繕工作的船只按照下西洋的標準，該帶的東西都帶上，過長江入海，在近海測試，以防船只修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另外，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再調四艘船跟隨，以做策應。”
“啊？這……”洪保看著朱瞻坺手中的紙，很是遲疑。
上次鄭和船隊歸來不是第一次下西洋歸來，而是第二次，在此之前，市舶司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不用想太多。”朱瞻坺擺了擺手。
“或許你也聽過風聲了，前陣子皇爺爺他昭告天下，讓我爹去云南就藩，我也因為要就藩向爺爺提起要辭去市舶司指揮使一職。”
“不過，皇爺爺暫時還沒有同意，我這個市舶司指揮使也只能繼續做下去。”
“但是這也只是暫時的，到時候隨著我去就藩，這個職位還是要推掉的，我可不想到時候留下一堆爛攤子。”
“讓人去準備吧，到時候花費幾何讓人統計個數出來，我給補上。”
……
對于洪保來說，朱瞻坺之前的話沒有任何信服力，他可不信朱瞻坺單純是為了測試才這么決定的。
但是，隨著朱瞻坺最后這句話說出來后，洪保反倒是信了。
趙王世子有錢，這天下皆知。
所以，洪保也沒有再遲疑。
“是！下官這就下去準備！”洪保接過了朱瞻坺手中的調令，躬身離去。
……
“朱明。”一直等到洪保的身影消失，朱瞻坺才瞇著眼說道。
“昨夜派出去的人有傳過信回來嗎？”
“回世子殿下。”聽到朱瞻坺開口問起來，朱明趕忙上前幾步，躬身說道。
“今日天明時分有過一次，但只是匯報行程，還未抵達目的地，當時的消息是說南下的人已經到了青浦，北上的人則還暫未有消息。”
“嗯。”朱瞻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其實，對于南下的人，他不是很在意，因為南下的人是去青浦調動兵馬的，在青浦那里有大明備倭軍駐扎。
既然已經確定東南海上通倭，光有船是不夠的，還得有人。
但是，光有人也是不夠的，還得有武器。
在海上，能夠使用的武器類別就被大大的限制了，也就只有遠程武器能夠使用。
最優選當然是火炮，但大明對火器的管控十分嚴格，就如今而言，就算是朱瞻坺也不可能越過老爺子得到大明火器。
但是，得不到大明的火器，可以用別的。
這就是他派人北上的原因。
他要讓人回應天府，取他的存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