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1章 喜出望外

要離校了,楊川永、李銳來送曾俊,兩個人都分配在省城,自然不用著急。楊川永對曾俊說,既然你分配到了第五機床廠,那就把行李放到我家,你從棠邑回來的時候,從我家拿到廠里就行。曾俊說,還是帶回家去,該拆洗的該換的家里也好辦。

曾俊回到家里,終于畢業,終于能掙工資了,全家人歡天喜地。曾俊是曾來祿、苑蓮英兩口子的四個孩子里最省心的,最驕傲的,兩口子自是很高興。

曾俊到家時,家里人都已經吃過午飯,苑蓮英急忙說要去做飯,曾俊攔著說,自己不餓,吃一點就行。

隨便墊巴一下,曾俊說一聲,我出去一下,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午后的太陽明晃晃地照著大街,陽光灼熱而刺眼。曾俊順著京杭二路飛快地騎著自行車,不到半個小時,就來到城南,路西就是曾俊要去的山北機床附件廠。

山北機床附件廠,從廠名就可以看出,以山北打頭,而不是像棠邑縣的企業那樣以棠邑打頭,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家省屬企業。從廠名也可以看出企業生產經營的產品。

山北機床附件廠,曾經是一家省屬企業,生產軍工產品,后來下放到地方,慢慢轉為生產民用產品,現在生產機床附件。雖然經過了幾次波折,但工廠有職工一千多人,還是國營企業,架子還在。借助國家的改革開放政策,企業也進行內部體制改革,企業面向國內外兩個市場,生產經營兩旺。在棠邑縣,除了酒廠以外,幾百家企業里面,山北機床附件廠的效益是最好的。

曾俊來到廠大門口,有門衛打電話到辦公室,很快從里面出來一人,正是山北機床附件廠的辦公室主任王光勇,見到曾俊,急忙握手相迎。

王光勇領著曾俊,一邊走著一邊說:“我和劉廠長說了,就等著你這幾天回來呢,你來了就直接去技術處。”

王光勇領著曾俊,來到廠長辦公室,廠長辦公室里坐著兩人,王光勇介紹,一位是劉自清廠長,一位是王振軍書記。

曾俊坐下,和劉自清、王振軍交流后,站起來,跟著王光勇來到辦公室。

王光勇拉一把椅子,讓曾俊坐下:“你看到了吧,廠長和書記都很歡迎你,這幾年我們廠快速發展,正需要大中專畢業生,你來到這里專業對口,回到家鄉,什么都方便。至于你的分配報到證,這個就不要你管了,明天我就跑省機械廳,把你的關系轉過來,第五機床廠和我們廠都屬于省機械廳管轄,我去那里辦手續也會很方便,不要你管,我自己去就行,估計幾天就可以辦好。我們廠也給上面打報告要學生,可是省工學院的學生你還是第一個來廠的。”

曾俊離開辦公室,站在機床附件廠門口,遠遠地向廠區看去,這果然是一家老企業大企業,廠區道路兩旁的法桐樹高大筆直,彰顯著企業歷史的悠久和光榮,似乎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樹干粗壯而挺拔,樹枝繁茂,遮天蔽日,投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語,又似在歌唱。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隨風搖曳的光斑。

路兩旁是花壇,盛開的鮮花點綴在法桐樹下,色彩斑斕,競相開放,紅的、黃的、紫的,各色花朵在綠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鮮艷,沒有什么名貴的花,卻頑強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偶爾有蜜蜂和蝴蝶在花叢中穿梭,給這靜謐的場景增添了幾分生機。在這片繁忙的廠區內,法桐樹下的花叢猶如世外桃源,給人以片刻的寧靜和遠離塵囂的感覺。

遠處,工人們忙碌的身影在廠房間穿梭,機器的轟鳴聲此起彼伏,構成了一幅現代工業生產的圖景。而這些高大的法桐樹和綻放的鮮花,卻讓這份忙碌多了幾分寧靜和美麗。

曾俊靜靜地站在那里,感受著自然與工業的和諧,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沖動,這里就是自己將要待下去的地方。

曾俊回家,不一會兒曾雪也回來了,自行車把上掛著一塊肉、一個西瓜。見到曾俊就喊著:“哥,你回來了,我聽咱娘說,你分到省城第五機床廠了。”

苑蓮英出來,站在堂屋的棗樹下:“你妹妹到家聽說你回來了,就出去買肉,說是今天燉排骨,明天早晨再去你表哥那里買羊肉。”

曾俊拉了兩把椅子,放在棗樹下,娘倆坐下,苑蓮英問道:“你這在家待幾天,幾號回泉南?”曾俊說:“我要待上一周吧,也不急,先休息放松一下。”

曾來祿回來了,拎著兩個西瓜,曾俊忙接過來,忙著洗洗,把飯桌從屋里搬出來,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切開。這時曾杰也放學回來了,一家人吃起西瓜來。

曾杰一邊吃著西瓜一邊說:“哥,你這分到泉南,那明年芳芳姐姐畢業,也要分配到泉南了,不然不就是兩地分居了。”

曾俊急忙說道:“你這初中還沒畢業就操那么多心,你的學習怎么樣了?”

曾來祿哼了一聲:“就怕別人問他學習怎么樣,天天也不知道干的什么,學習一點也不用功。”

曾杰喝一口西瓜說:“爹,你四個孩子,我哥拔了個猛,我姐姐初中畢業,我二哥初中畢業上了職工中專,我起碼要超過我二哥、我姐姐吧,你也不要期望太高,這叫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余。”

曾來祿嘆口氣說:“就看你初中畢業考高中了,我已經和飼料廠的石廠長打招呼了,你要是考不上高中,你就到飼料廠上班去。”

曾杰站起來:“我不上班,我就考大學,我要上軍校。”

苑蓮英說:“初中畢業就讓他去上班,那才十五六歲的孩子,到飼料廠能干什么?”

曾杰叫著:“我才不去飼料廠,我還不滿十八歲,那就是非法用工。”

曾來祿沉著臉:“那你就好好學習,別天天戀著玩。”

吃過晚飯,看過電視,曾俊回到房間,曾峰還沒有放假,屋里就他一人。

十點半,曾俊溜出家門,向東走去,走了兩個來回,站在供銷社家屬院門口右前方的暗影里。

已經十一點了,也許王莉不知道我來,也許睡了吧。曾俊正要回家時,路北的大門口人影一閃,曾俊就知道是王莉出來了。曾俊邁步向西走去。

田老三店門口的燈已經滅了,偶爾有行人走過。一輪明月掛在天空,天空是暗藍色的,幾點星星遠遠地閃著隱約的光,只有月光普照大地。

曾俊來到涼亭,憑欄看去,西越河水在月光下閃著細細的波紋,緩緩流淌。

王莉輕盈地走過來,邁步登上涼亭,拉著曾俊,說一聲想死了,就親起來,兩個人親了好久,緊緊地摟抱著。

曾俊托起王莉的臉,月光照在王莉的臉上,她的臉白得透亮,眼睛閃著溫柔的光。

曾俊說:“我走了兩圈,以為你不出來了呢。”王莉說:“我下午從你家門口過,聞到肉香了,就知道是你差不多回來了。我出來倒水,看見你了,等他們都睡熟了才出來的。”曾俊說:“你是屬狗的啊,就是鼻子尖。走,咱換個地方吧,河邊你害怕。”王莉嗯一聲:“不換地方了,就在這里你和我第一次月上柳梢頭,你看,今夜的夜景多美,月亮如水,楊柳依依,我和你,就是月上柳梢頭。不害怕了,抱著你就不害怕了。你快說說,你分配到哪里了,急死我了。”曾俊說:“我是統一分配的,分配到第五機床廠了,僅次于第一、第三機床廠,效益很好的大企業。”王莉說:“我太高興了,你看,你們分配都是省城的大企業,我們就是鄉鎮企業。”曾俊說:“哪里都一樣,都差不多。”王莉撫摸著曾俊的臉說:“那蘇蓉芳還要一年畢業,她在那里陪著你,她肯定也要求分配在泉南,你會不會不要我了。”曾俊說:“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不要你,我可不是史瑞明,我是抱定和你結婚,和你廝守一生的,你是我的拙荊啊。無論我富裕還是貧窮,無論我富貴還是平庸,我都愛你,你就是我此生的唯一。”王莉親一口曾俊:“別提史瑞明了好嗎,還提那干啥。你也是我的唯一,我一輩子就只愛你一個,只親你一個。”

曾俊問道:“你們什么時候上班,通知了嗎?”王莉說:“有同學昨天就去單位報到,今天就上班了呢。我們也給通知了,統一在下月的一號上班,這也快了吧。”曾俊說:“不急,有的是時間上班,這要是上班,還不是三十多年,就這幾天痛快的日子,好好享受享受吧。”王莉說:“我后悔回來早了,在學校和你再待幾天多好,這幾天我多想你,你想我嗎?”曾俊說:“我哪哪都想你。”王莉拉著曾俊的手:“別動,這月光太亮了,看得太遠,那邊有人過來了。”

曾俊站起來,拉起王莉:“走吧,太晚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著,來到曾俊家門口,王莉推著曾俊,曾俊閃身拉著王莉進門,輕輕掩上大門。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走到西屋,進屋兩個人就抱著親起來。

月色如水照在王莉的身上,王莉嬌羞地緊緊抱著曾俊。曾俊親一口王莉說道:“我來的頭天晚上,楊川永、郎衛軍、王虹、李銳、閔海霞,我們幾個吃散伙飯,他們幾個知道我倆的關系了,王虹問我到底和你進行到什么程度了,我說就差那一層紙沒捅破了。”王莉低聲說道:“這都這樣了,哪里還差一層紙?”說完,又好像明白了曾俊的意思,嬌羞地埋頭說道:“你們怎么什么話都說啊,臉皮怎么那么厚啊。我反正無所謂,他們又不是我的同學,我今后也見不著他們。那,那個,早晚會讓你捅破。”說完,又親起來。月光下,曾俊看著王莉,忽然說道:“拙荊,我怎么感覺你的腰又肥了?”王莉扯著衣服蓋著自己:“你別看我,我現在在家沒事,就是吃喝,就是想你,還能不胖。”曾俊說:“說的為伊消得人憔悴呢,你這想我還想得胖起來了?”王莉說:“你今后在泉南,我在棠邑,這兩地分居還不知道何時是個頭,我還不想得你瘦起來。”曾俊說:“不管胖瘦,你都是我的,反正也親不夠,你快回家吧。”王莉欠起身來親著曾俊:“你去泉南上班,我去送你,送到你單位去,讓你好好親。”曾俊忽然又吃吃笑著:“還真的呢,我在泉南,你在棠邑,兩地分居,我是鞭長莫及啊,想你的時候還不要發瘋。”王莉眨巴著眼睛看著曾俊,一把抓住了曾俊:“還真是的,鞭長莫及,你這文藝青年的范,反差真大,不要臉起來了,嘻嘻。”曾俊抓著王莉的手:“我要是一直端著文藝青年的范,還不知道端到猴年馬月才能親上你呢。”

孩子上班,對于兩個家庭來說都是大事喜事,馮翠華在老街東頭走來走去,在老朱家的門市部逢人就聊著天,女兒大學畢業,分配到鄉政府,那是政府機關,比我們供銷社,比企業要好得多,天天陪著領導,將來那還不是大有前途。老朱媳婦也忍不住插話:“那是,還不是你培養的好,這幾個孩子都越來越有出息,王忠也在什么北方啥廠上班了。”老朱白一眼自家媳婦:“王忠那可是大廠,大國營工廠,可不是棠邑的小工廠,廠子還在青市,旅游城市,你們想去還不是立馬就走。”老朱媳婦看向西面街面:“聽說,曾家大兒子也分配了,分到了泉南的一家什么工廠,想起來了,是第五機床廠,你說這機床廠就機床廠唄,都排到第五了,還能有多好。”馮翠華接道:“就是,排到第五了,也好不到哪里去。”老朱看著兩個娘們叨叨,暗自笑笑,不再說話。

過了四天,曾俊騎著自行車去山北機床附件廠,來到辦公室,找到王光勇。王光勇看見曾俊就叫道:“小曾,我正想找人給你捎信呢,昨天我把你的手續辦好了,咱廠也曾經是省廳直屬企業,到廳里辦個事利索得很。我給廠長匯報,你的手續已經辦好了,你隨時可以來上班了。”

曾俊騎著自行車回家,心里說不出來什么感覺。自己分配到泉南第五機床廠時沒有感覺,這機床附件廠給了報到通知,自己好像也沒有啥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不知道回家怎么給家里人說。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不是因為王莉,曾俊也絕不會回棠邑。

晚上,吃過晚飯,一家人聚在一起。曾俊說,泉南第五機床廠效益不好,自己和山北機床附件廠的廠領導見面,人家歡迎自己到廠里去,就把自己的手續給辦過來了。

曾來祿聽了,愣了片刻說:“我走南闖北也去過不少地方,其實在哪里生活都一樣,在哪里好好干都會有出息。”

苑蓮英呆了半天,說道:“我還想著我大兒混大城市呢,也好,你們子妹幾個都偎著我,我才高興呢。你看你三舅,在哈爾濱安家,這多少年都不回來一趟,他想老家想你姥姥的時候都抱著頭哭。”

曾俊轉身出去,他知道自己的父母盼著自己好,也想著自己去大城市,但看到自己回來,雖然感到突然,但也不是不好接受,很快就坦然了。

夜里十一點,站在暗處打著傘的曾俊,看見王莉從家里出來,轉身向西走去。來到曾俊家大門口,曾俊推門進去,兩人直接來到曾俊的房間。屋外,下著不大不小的雨,曾俊和王莉親吻著。屋外,是雨聲風聲,掩蓋了屋內的聲音。

許久,王莉說道:“你親我那么狠干什么,是不是要回泉南上班去啊?”

曾俊沒有回答,王莉喘息著說道:“你哪天走啊,我去送你,我在泉南陪著你住幾天。我給家里都說了,說是去泉南玩,老媽說我瘋,還不讓我去,反正我又不急著上班。”

曾俊抬起頭說:“拙荊,你確實瘋了,憋了幾年也該瘋了。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你聽了肯定高興,千萬別瘋,我今天去山北機床附件廠,人家把我的調令辦好了,我不去泉南第五機床廠,你不用去泉南送我,我去山北機床附件廠上班,我在棠邑上班,可以隨時上班去,我明天就去上班。”

王莉支起身子:“什么,你說的什么?外面的雨聲太大了,我沒聽清,你不是騙我吧,你就是沒個正形。”

曾俊伸嘴親一口:“拙荊,我說的是真的,我從泉南回來就去機床附件廠找他們了,昨天人家給辦好了手續,我沒有提前告訴你,還怕辦不成,怕你擔心,怕你心里七上八下,沒著沒落的。”曾俊斷斷續續說著辦理轉調的事。

王莉坐在那里沉默著,忽然大叫一聲,瘋了般親起來。

許久,王莉才抬起頭來,眼里亮晶晶地溢滿了淚水:“這是新娘子跳傘,喜從天降啊。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回來,都是因為我,我怎么那么感動啊,我怎么親不夠你啊,嗚嗚。”

曾俊喘了口氣說:“你就是我的新娘子,你從天上降到看臺上,跌倒在我懷里。”

王莉忽然又笑了,擦著曾俊的臉:“嘻嘻,你的臉上不是我的淚水,就是我的口水,花里胡哨的,我這是喜極而泣,我太高興了。”

曾俊攬著她說:“你懂個屁,這就叫相濡以沫,你逮著我的臉就是親,我的臉上都是你的唾沫,你的淚水。”

王莉說:“不愧是雪泉文學社的,不愧和王虹一起吟風弄月好幾年,就是會摳字眼。我這山北大學的委培生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在山北大學還加入了雨荻文學社呢,也是不遑多讓吧,嘻嘻。相濡以沫,就是互相的,你快親我啊。”

屋外,風聲雨聲更大了,連著幾個閃電,照亮了兩張喜悅、幸福的臉。

主站蜘蛛池模板: 瑞安市| 新安县| 庆阳市| 和田市| 阳原县| 临桂县| 区。| 弋阳县| 克山县| 灵山县| 历史| 右玉县| 绥江县| 凤庆县| 商南县| 静海县| 石屏县| 台山市| 大英县| 孟州市| 弋阳县| 萨迦县| 茂名市| 泰兴市| 安乡县| 敦化市| 陕西省| 策勒县| 台山市| 太谷县| 威海市| 隆林| 衡阳市| 奈曼旗| 绥德县| 濉溪县| 日喀则市| 梅州市| 肃北| 阳泉市| 长沙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