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法制還是人治?
- 我爸是嘉靖
- 七七大小姐
- 2515字
- 2023-10-19 12:30:00
兩個宦官剛剛將芷蘭拖到丹房門口。
“慢著!”
一聲大喝響徹整個丹房。
大喝的人是江小凡。
他心兒里的柔軟終究還是占了上風,眼睜睜看著芷蘭香消玉殞,實在做不到啊!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在他身上,等著看他想說什么。
兩個宦官也押了芷蘭站在門口,等候丹房內的進一步指示。
麥福愕然問道,“景王殿下,你這是?”
江小凡再次作揖道,“父皇,兒臣還有話說。”
裕王一黨本已輸得灰頭土臉,卻見江小凡再大獲全勝的關頭突然自個兒又來沒事找事,互望了一眼,反敗為勝的希望火苗再次燃起。
嚴世藩素來自詡小諸葛,江小凡還未開口,早已將他的心思看了個八八九九。
在這個全勝的關頭橫生枝節,純屬自找不痛快。
嚴世藩忙站了出來,想攔下江小凡即將出口的話兒,“景王殿下,今日有些累了,還是早些回寢宮休息吧!”
布幔后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微咳嗽。
麥福立刻心領神會,也道,“景王殿下,陛下要清修了,退了吧!”
江小凡深深躬身作揖,再跪倒在地,不顧嚴世藩的阻攔,麥福的暗示,直沖沖的道,“父皇,兒臣認為,芷蘭雖是奸細,但,罪不至死,更遑論凌遲處死?還請父皇收回口諭,饒她一命吧!”
“嘟嘟嘟,因【守護】【芷蘭】,觸發【舔狗行為】。【舔狗行為】限制次數:8次。舔狗次數珍貴,宿主請自重啊!”
江小凡竟然大庭廣眾下替一個低賤的宮女求情,嚴氏父子的恨鐵不成鋼自不必說,裕王一黨再次死灰復燃,生出翻盤的希望。
裕王冷笑道,“皇弟的言外之意,是父皇冤枉了這賤婢不成?”
既然江小凡先點了火,裕王敏銳的捕捉到戰機,自然不吝惜在火上再澆上一桶油,直接將江小凡架在火上烤。
“皇兄,何必著急?就這么想找回之前輸得灰頭土臉的場子?”
江小凡之前還有幾分敬重這個勤學苦讀的皇兄,但自從裕王撕下真面目后,根本就懶得理他這個偽君子。
你既然想當偽君子,我當當真小人又何妨?
江小凡不冷不熱的回擊了裕王,又正容道,“兒臣并未說父皇冤枉了這小宮女,而是,小宮女是否有罪,不該由父皇說了算!”
這話一出口,丹房內所有人,甚至包括一直未曾說話,保持中立的錦衣衛統領陸炳也是大驚失色。
一個小宮女的死活,手掌天下生死予奪大權的皇帝說了不算?
這是純純的大逆不道哇!
裕王聳了聳肩,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退了回去。
既然江小凡自個兒上趕著送死,也沒必要再和他計較。
深知嘉靖脾性的麥福也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口,趕緊閉嘴,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他在宮里混了四十年,深知該裝啞的時候必須裝啞。
既然是皇帝父子間的爭論,就由得他們父子去解決,他說任何一句都是多余,隨時都會引火上身。
布幔后傳來皇帝的聲兒,“朕說了不算,誰說了算?”
聲調兒低沉,卻聽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
江小凡道,“兒臣認為,只有大明律才能治她的罪!”
皇帝的聲兒再次傳來,“朕親口的口諭還不如大明律了?”
江小凡繼續道,“父皇口諭當然比大明律重要,也可以立刻改了大明律。但,在父皇口諭改了大明律前,只有大明律才能治她的罪。”
“以父皇口諭治罪,就是人治,不是法制。若單憑父皇、刑部、州府、縣衙的一時喜好就能隨意斷人生死,那這世間該有多少冤死的冤魂?”
“法制是維護百姓尊嚴的最后一道防線,也是長治久安的唯一保障。父皇身為大明皇帝,更應該維護大明律的威嚴,而不是隨意踐踏。”
“人命大于天,請父皇慎殺!!!”
人命大于天,五個字在丹房里久久的回蕩。
布幔之后也是死一般沉悶。
芷蘭突然掙脫了太監的控制,匍匐在地,淚流滿面的連連磕頭,“殿下不要再說了!奴婢出賣了殿下,奴婢該死,也不值殿下的厚愛。殿下的恩情,奴婢來生銜草結環想報!”
她一聲聲嬌呼,在寂靜的丹房里顯得尤其的刺耳。
江小凡深吸口氣,轉身沖正在記錄的張居正問道,“敢問張太岳,以大明律,奴婢背叛主人,該什么懲罰呢?”
張居正被他突然點名,微微一怔,遲疑道,“景王殿下…….”
他剛剛開口,徐階咳嗽了幾聲,暗示他趕緊住口,不要多說,給江小凡解圍。
徐階是張居正的老師,老師有指示,張居正只能尷尬一笑,住口不說。
江小凡嘿嘿笑道,“傳說中剛正不阿的張太岳也不過如此啊!”
張居正被他譏諷,皺了皺眉。
他雖然與景王立場不一,但,打心眼里,其實是認同景王這一番法制勝過人治,人命大于天的理論的。
在這一刻,他的良心勝過了立場。
張居正開口道,“景王殿下,宮女屬皇宮奴仆,按大明律,奴仆叛主,應該交由主人懲治。官府,不問不究。”
“好,太岳心持公義,而非私心,佩服!”
江小凡沖張居正豎了個大拇指,又沖著麥福道,“敢問麥公公,這宮女是不是內廷賞賜給我的奴仆呢?”
麥福看了看布幔后,支支吾吾的道,“這,這,應該算是的。”
江小凡沖著布幔之后的皇帝道,“父皇,這宮女是兒臣的,如何懲治她,按大明律,如何懲治這宮女該交由兒臣決定,而不是父皇,是吧!”
他,最后直接將了老爸一軍。
布幔之后久久的沉默。
過了兩刻鐘,麥福忐忑的進了布幔,立刻又出來了。
“陛下已去了,諸位請回吧!殿考結果,明日,二位皇子在東西二殿恭候圣諭吧!”
既然皇帝沒有懲戒景王,芷蘭,就是贊同江小凡的說法,將芷蘭交給江小凡自行懲戒了。
江小凡謝恩道,“父皇英明,大明萬幸啊!”
裕王、徐階一黨露出失望之色。
嚴嵩依舊微瞇著眼,步履穩重的去了。
嚴世藩卻是欣喜若狂,上前連連拱手道,“殿下當真豪杰,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
嚴家父子是出了名的奸人,江小凡打心眼里是排斥的。
但,現在嚴家父子與自個兒同在一條船上,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再厭惡也只能忍了。
“今后還要多多依仗嚴閣老,小閣老啊!”
丹房之外,裕王向著主心骨徐階虛心的請教,“徐閣老,父皇是什么想法呢?”
徐階一雙似已看穿世事的老眼看著遠方的宮殿,長嘆一聲,“殿下危矣!”
高拱接過了話頭,解釋道,“殿下,景王這一通鬧騰,并沒有激怒避險,反倒受到陛下的賞識。這次殿考,是景王大獲全勝了啊!”
裕王緊張得連連搓手道,“徐閣老,我,我…….”
徐階閉了雙眼,似自言自語的道,“景王風頭雖盛,但,卻被老夫發現了他身上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婦人之仁!老夫還有一計,必能令他萬劫不復。”
裕王全部的希望全在這個主心骨身上,見他尚有妙計挽回敗局,大喜過望,“徐閣老救我!”
高拱見張居正也從丹房出了,他脾氣暴躁,對張居正在殿考相助景王的行為十分不滿,忙道,“我們邊走邊說,邊走邊說。”
徐階淡淡的道,“裕王殿下,去將太岳叫來,一起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