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玉超的口中得到的信息其實就兩點，公司是好公司，員工是好員工，沒有結(jié)怨對象，更沒有仇人。

如果不是楊霖早就斷定這是一起人為縱火案，按他這個說法，肯定會被帶到非人為這個方向去。

楊霖對友豐公司的懷疑又進一步上升了。

可以肯定，這個公司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揭開這個秘密，就必須破案。

既然在莊玉超身上查不到什么，那就讓兇手來揭開這個秘密。

“好吧，莊經(jīng)理，問話就到這兒。你還有許多善后之事要忙，那就請便吧。”

楊霖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道。

“好，鄙人還要去車站談一下賠償和倉庫重建之事，那就不打擾了。如果案子上還有什么事要問，可以隨時打電話到公司，鄙人一定盡快趕過來。”

莊玉超也十分客氣地站起來告辭。

二人作別，像朋友一樣。

等他走了，馬鈴道：“我怎么感覺這家伙在防著我們？好像我們在求著他破案一樣。”

“是啊，楊老弟，這姓莊的太特么不懂事了，弟兄們這么辛苦，也不說留點喝酒錢。是不是背后有大樹啊？”萬勝友道。

“所以我們要盡快抓到兇手。”楊霖答道。

一句話回答了兩個人的疑問。

馬鈴和萬勝友點點頭。

馬鈴想的是，只要案情大白，自己的疑問就會得到解答。

萬勝友想的是，只要抓到兇手，就一定能拿到友豐公司的把柄，到時候就可以拿捏莊玉超這個吝嗇鬼了。

“接下來怎么做？”萬勝友問道。

“第一，莊玉超講的這些事情，是真是假不好說，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公司一定不像他說的那樣好，一定有什么秘密隱瞞我們，以至于他們想把這個案子掩住。

第二，這是一起人為縱火殺人案無疑。而縱火行兇者，一定了解巡邏隊的活動規(guī)律，了解石友善，甚至于了解三號倉庫的庫存貨物。

所以，我們接下來的偵查方向有兩個，一個是調(diào)查友豐公司，一個是調(diào)查石友善周圍的人，重點調(diào)查車站區(qū)域。”

楊霖道：“因此，我想兵分兩路，一路去去青島，暗中查一下友豐公司的情況，一路查石友善。”

馬鈴立即道：“我去青島吧。”

牛敢也道：“我去吧，你剛?cè)⒘讼眿D。”

馬鈴瞪他一眼：“屁話！我是離不了媳婦的人嗎？再說，也用不了幾天。”

牛敢道：“你是。”

楊霖笑了，他也覺得牛敢合適。

倒并不是因為牛敢說的那個原因，去趟青島還能影響馬鈴的性福生活，而是覺得牛敢比較沉穩(wěn)，比起馬鈴來，更善于獨立思考。

于是，楊霖道：“別爭了，讓雷子去吧，你是不是媳婦迷，還用我們說嗎？我要是把你派出去，你媳婦就沒心給我們做飯了。”

“老萬，你聽聽，他倆在污蔑我。你了解我，我是那樣的人嗎？”馬鈴試圖尋找外援。

萬勝友是個講義氣的人，見馬鈴是一對二，無力還手，于是笑道：“你是。”

“哎呀，沒好人了這是。”馬鈴苦著臉道。

“乍一成親就讓新郎遠離，不是為官之道。馬組長，你要理解楊老弟啊。”萬勝友道。

“好吧，好吧。”馬鈴無奈地放棄了掙扎。

連為官之道都出來了，還爭個屁。

他想去青島不光是公心，當然也有私心。

他想看看能不能給媳婦在青島買點稀罕洋貨，另外還可以看看大海，公費旅游購物，誰不想去？

“雷子，你回局里跟李科長報告一下，領(lǐng)點經(jīng)費，另外帶上一個弟兄同行，注意要全程保密。”楊霖囑咐道。

“好，我馬上去辦，一有消息，我馬上回來。”

牛敢答應著，見楊霖沒有別的吩咐，起身走了。

他剛走，許應魁帶著一輛運尸車到了。

楊霖笑呵呵地迎出來，看到他那張黑臉，問道：“老黑，接著你哥了？”

許應魁反應很快，知道楊霖嘴里沒好話，這還是在拿他的黑開玩笑。

“姓楊的，信不信我燉了你？”

許應魁無力地反駁了一句。

楊霖上前摟住他，問道：“你哥比你還黑呢，是不？”

許應魁一抖肩膀，將楊霖的胳膊抖下去，嫌棄道：“滾蛋，別摟著我，一身騷氣！”

“別難過，自古人生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楊霖繼續(xù)逗他。

“姓楊的，我看你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人都燒成那樣了，你還有心開人家的玩笑？”許應魁白了楊霖一眼道。

楊霖嘆口氣道：“唉，沒辦法，我白，對黑家伙向來沒有好感。”

許應魁無言以對，總覺得燉他的話非常無力。

“老許，你說你也是，拉了死尸回去就是了，非要來見他，這不是自找不自在嗎？你又干不過他。”

萬勝友很可憐許應魁，按說也是個能言善辨的，怎么碰上楊霖就完犢子呢。

“你以為我愿意見他？”許應魁白了老萬一眼，當先進了辦公室。

他毫不客氣地坐了老萬的局長座，對楊霖道：“我來是告訴你，那具尸首基本沒有什么價值了。為什么有人在殺人后會放火？就是因為一把大火可以把所有痕跡都毀掉。”

楊霖說起正事來，倒是很嚴肅，道：“這個人很重要，看看能不能查到鈍器擊打的痕跡？要是能查到類似什么鈍器更好。”

“難，你最好別抱什么希望。不過，那些飯菜和酒瓶，倒是可以化驗出來是否有毒。”

“你雖然黑點，但業(yè)務能力還是很厲害的，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guī)砗孟ⅰ！?

楊霖又忍不住開了一句玩笑。

許應魁這回不接招了，罵道：“少幾把胡呲，完事后請我喝酒，別他娘的光玩嘴上的熱鬧。”

“行行行，完事后請你下館子，讓你喝個夠。”

許應魁愛喝酒，還愛喝烈酒，度數(shù)越高他越愛。

楊霖有時候懷疑，他這臉黑，是不是跟喝烈度酒有關(guān)？

“老許你也是，干不過他，還偏偏愛往前湊。躲遠點不行嗎？”萬勝友無奈地說道。

“你以為人人都能干我？我跟姓楊的一天不干兩回，心里還他媽不舒服呢。”許應魁道。

萬勝友點點頭，他覺得好有道理。

楊霖卻是感到特么的一陣子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