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言差矣!”
“本將乃貴妃之義子,而殿下是貴妃之繼子。”
“本為兄弟,親如一家,又何談仇怨?”
安祿山把話說的非常漂亮,臉上更是滿滿的真摯。
“我與將軍解戰袍……”
李璿突然意識到說錯了話,甩了甩昏沉沉的腦袋,這喝酒就是容易讓人大舌頭。
安祿山下意識兩眼一瞪,極度懷疑自己聽錯了道:“殿下?”
“將軍勿怪,這酒喝多了,腦袋也不靈光了,說錯了。”
“哈哈!”
李璿略顯尷尬,都怪那些段子手啊!
自己都來到這里了,竟還是被帶歪了。
真的是一時口誤,本王可以對天發誓!
“哈哈哈!”
安祿山連忙一起陪笑,心中卻疑慮重重。
正所謂,越解釋,越掩飾。
這齊王殿下看起來一表人才,不會真有龍陽之好吧?
看來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不結交也罷,還是離他遠點吧!
“來,我與將軍共飲此觴,希望一笑泯恩仇。”
李璿捋了捋大舌頭,天地可鑒,自己剛剛就是想說這句話啊!
“滿飲此觴,末將絕不敢與殿下為敵,只會成為殿下的助力。”
安祿山仰頭一飲而盡,壓低聲音,示好道。
雖然心中恨不能將李璿千刀萬剮,但還是想想算了,大局為重。
“三郎,值此佳節盛會,又豈能沒有詩歌助興?”
楊玉環珠圓玉潤,笑意漣漣道。
“玉奴所言極是。”
“那朕便先來,賦詩助興。”
李隆基瞬間詩興大發,開始醞釀起了情緒。
滿朝文武公卿,也皆翹首以盼,停止了交談暢飲。
“蘭殿千秋節,稱名萬壽觴。”
“風傳率土慶,日表繼天祥。”
“玉宇開花萼,宮縣動會昌。”
“衣冠白鷺下,帟幕翠云長。”
“獻遺成新俗,朝儀入舊章。”
“月銜花綬鏡,露綴彩絲囊。”
“處處祠田祖,年年宴杖鄉。”
“深思一德事,小獲萬人康。”
很快李隆基就出口成章,直接作出了一篇上乘詩文。
〔唐朝,六十老人稱杖鄉,各地官府也會在節日宴請這些老人,所以稱宴杖鄉。故有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鄉,七十杖于國,八十杖于朝之說。〕
“彩。”
“好詩,好詩啊!”
“陛下才情驚天,詩樂雙絕。”
一時間,滿朝諸公,無不開始了彩虹屁輸出。
當然,也有少數清流,并沒有附和,而是仔細品味著這首詩詞的韻味。
即便是李璿,也不得不承認,李隆基的確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帝王。
開元時代,是進取奮發的時代,是他一手將大唐文治武功締造至巔峰。
而天寶時代,則是由盛轉衰的節點,也是他將盛世大唐親手打落云巔的開端。
精通音律,又善詩詞,文能治世,武能安邦。
奮發極儉,安樂窮奢,知人善用者是他,奸佞蒙蔽者也是他。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人所不能者他能,人所能者他也能的復雜之人。
就這首詩,絕對吊打后世某位只會數字作詩的帝王。
有了皇帝的開頭,這些文臣們,也一個個不甘示弱,紛紛開始作賦。
還有不少武將也不甘落后,紛紛賦詩一首祝壽。
就連安祿山,這個胡將,也讓李璿刮目相看。
竟然也能吟詩作賦一首,雖然比之明玉有些失色,但仍不失一首佳作。
不得不感慨,唐詩真不是白叫的。
真可謂,三歲孩童都能吟詩半首……
“三郎,齊王才思敏捷,詩詞更是世間絕品,足以與大詩人李白之作媲美。”
楊玉環看了一眼低頭品詩的李璿,對身旁的李隆基道。
此話落下,所有人皆聞言看向了齊王李璿。
要知道那可是李白,也許他并沒有官運亨通,但他所作之詩,早已名動大唐,誰人不知?
齊王還有這等本事?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眼睛投向了李璿。
“……”李璿。
早知道,自己就不該賣弄那么一兩句了。
這娘們不像好人呀!
這是在幫自己?
還是想讓自己丟臉?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可以與李太白一較高低?
“齊王,既然你母妃如此盛贊,朕很是期待你的驚世大作。”
李隆基也甚是好奇,自己竟然還有這么一個了不起的兒子?
為什么以前,從未發現呢?
李璿此時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思索起哪位大牛能救自己的命了。
忽然靈光乍現,可能,能打敗詩仙的只有詩仙了!
“唐皇掃四夷,虎視何雄哉。”
“揮劍決浮云,萬國盡西來。”
“明斷自天啟,大略駕群才。”
“天元鑄盛世,物華錦繡開。”
李璿朗朗上口道,心中默念罪過,實在對不起李太白了。
某渺無人煙的山巒之上,一襲白衣,醉意朦朧的李白,突然打了個噴嚏。
奇怪!
好端端的,怎會打噴嚏呢?
不知是哪家小娘子,又惦記太白了?
算了,剛剛明明靈感蜂擁而出,怎么突然又失去了呢!
秦皇掃六國?
不對,不對,不太好,秦王掃六合?
哈哈哈!
妙哉,妙哉!
嗯!
虎視何雄哉?
好詩,好句,天生我李太白,詩道萬古璀璨來……
這又將是一篇驚世大作,嗯,還需仔細研磨研磨!
“哈哈哈哈!”
李隆基聽聞,龍顏大悅,笑的合不攏嘴。
這不很明顯嗎?
這是在歌頌自己的高功偉業,這首詩當千古流傳。
朕的好皇兒,果然還是了解朕滴。
絕絕子,這齊王殿下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拍馬屁就拍馬屁,能夠拍到這個份上,千古唯一了。
不服都不行,自己即便想拍馬屁,也沒這個功力與境界,寫出如此一片恢弘大氣的史詩。
“陛下萬壽無疆,大唐萬世無期。”
滿朝文武見天子大悅,頓時齊聲高呼。
畢竟能拍一句是一句,好歹不能輸了氣勢。
“殿下,此詩,似有殘缺?”
突然,一名大臣,看向李璿,著急問道。
“閣下是?”
李璿有點郁悶,看著這個好似書呆子的家伙,恨的牙癢癢。
自己就記得這幾句,而且還經過簡單潤色一下。
“殿中侍御史,顏真卿。”
書呆子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正色拱手道。
沒辦法,人間佳作難得幾回聞。
一時間心癢難耐,未曾想失禮了。
這感覺怎么說呢?
就好像眼前有一位絕世大美人,脫完了衣服,直接扭頭走了,這委屈,誰受得了?
顏真卿?
又一位史上大牛人啊!
李璿頓時心中一驚,沒想到會在這遇到顏真卿。
李白的詩,張旭的字,裴旻的劍,號稱大唐三絕。
而這位顏真卿的字,可一點都不輸張旭。
在后世,更有顏筋柳骨之說。
顏貼,更是被無數人臨摹過,包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