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離別不成
- 長生仙道:從拜師呂洞賓開始
- 九月三巡
- 2424字
- 2024-01-10 18:25:57
“小峰你要牢記,《易》講的是萬事萬物變化的道理,共有八八六十四道卦象,三百八十六爻,以天道推人道,則可以用于我們?nèi)松鱾€階段時的狀態(tài)。
其中乾坤二卦最為重要,為學(xué)《易》門戶。
乃天地,乃玄黃,乃剛?cè)幔她堮R……其余諸卦盡是乾坤二卦變換而來。”
“《易》看似只是教人占卜吉兇禍福的典籍,但何以冠‘經(jīng)’一字?”
“經(jīng)者,恒也,此為不變之理。但持經(jīng)達(dá)變,方為正道。”
林峰看著姜元初,心中極為崇拜,他聽得極為認(rèn)真,點頭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將其背下來!”
姜元初看著林峰仿佛看到了當(dāng)初的自己,可是自己也才十五歲啊。
但還是忍不住用了一副教導(dǎo)后輩的口吻緩聲道:“知識是要背的,道理是要用的,若是只是只著于紙上,抱著原文不知變通,反倒離了我們學(xué)《易》的本意了。”
人之患在好為人師,夢中他就有這個人盡皆知的毛病。
但夢中的姜公乃是名譽天下的大儒,這些話和任何人說都是沒有問題的。
如今的自己呢?
不過一介功名都沒有的白身,除了這個孩子還有誰會聽自己說話呢?
姜元初沒想到如今的自己也沒變,或者說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元初,歇一會兒吧。”林海端來一個盤子,里面放著一壺茶,兩個杯子,還有幾個水果和炒熟的瓜子。
古言有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不論什么時候,世人對讀書人都是極為尊重的。
林海看到這一幕更加欣慰了。
他雖然大字不識,但早年間也是出去闖過的。
一位學(xué)識高的年輕讀書人,為人謙遜,還懂人情世故,說話做事不會讓人感到絲毫的不適,絕不是他們這種小鎮(zhèn)上能有的。
姜元初雖然說過自己來自豐樂鎮(zhèn),是意外落水才漂流至此,但他是不怎么信的。
“海叔,多謝了。”姜元初倒了兩杯水,試了試水溫,然后遞給林峰一杯。
兩人喝完水繼續(xù)接著之前的話題講了下去。
林海笑呵呵地回到屋里,卻被妻子一把拉到一個角落。
“干嘛?”
妻子推開門瞄了一眼外面,用手遮著嘴,憂慮又低聲地說道:
“相公,這小哥可不簡單,怕是讀書讀得極為厲害,或許有功名在身也說不定。”
“那不是更好嗎?我看鎮(zhèn)上私塾先生都未必比這小哥強。”
林海妻子提出了一種猜測:“可是他明明腿腳已經(jīng)能四處走動了,卻還要待在我們家,說不得是有什么仇家……”
“元初上次可是給了我足足二兩銀子,我們只是給他一個住處,每天多添雙筷子的事情,有什么麻煩的。”林海很是不耐煩,他覺得自己妻子真是婦人之見,哪里有這樣的事情,“若是元初能讓咱家峰兒來日也能考上功名,那可是花銀子都求不來的美事。”
之后更是瞇了瞇眼睛,意味深長道:“甚至要讓他在咱們這里多住幾天才好。”
妻子覺得丈夫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也就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心里還是會東想西想。
半夜,幾乎所有人都熄燈入睡后。
月光照進(jìn)了少年的房間。
姜元初不覺困意,從床上起身,穿衣推門而出,只見月明繁星,湖面清風(fēng)微漾,天地之間仿佛盡染上了一層淡銀色。
又閉上眼睛,聆聽著小鎮(zhèn)上此起彼伏的鼾聲。
林海家的木屋隔音并不好,而自己的耳目自從落水之后又越發(fā)好了起來,這夫妻二人白日夜晚的私語自然都傳入了他的耳中。
甘河鎮(zhèn)附近有個萬緣寺,香火極盛。
而胡珠口中的那座橋也是為了香客僧人平日里出行更加方便,不必每次都要踩著石頭過溪,將周身都弄濕。
于是最后幾位信佛的富紳一商量,便花了大價錢從宜州城請了有名的工匠來這里,從去年就開始修建了,卻一直沒定下來橋名。
各個富紳都認(rèn)為自己花了銀子,橋的名字應(yīng)該由自己決定。
幾人爭執(zhí)不下,最后還是萬緣寺一個老和尚出面,言在橋尾另立一塊功德碑,上面刻上各位的名字籍貫,這座橋的名還是為“萬緣”。
如此結(jié)果,自然無人反對。
至此,姜元初已經(jīng)確定了,這座橋就是他夢中所見到的橋。
本來他知道了這點后,就打算在甘河鎮(zhèn)一直待到三月初三的,甚至都準(zhǔn)備明天去詢問林海自己能否在他家接著住下去。
但,如今……只希望不要太過難看吧。
姜元初嘆了口氣,準(zhǔn)備明日向林海一家辭別,若是他們答應(yīng)的話,還能全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激之情,將他們一家仍視為自己的恩人。
第二天一大早,林峰還在熟睡之中,姜元初就叩響了林海夫妻的房門,然后背過身去等候。
林海衣服還只穿了一半,扣子都還未扣上:“元初可是餓了?我這就讓你嬸子弄飯去。”
姜元初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元初是來向二位說一件事情的。”
林海見姜元初衣服穿好了,十分鄭重,頓時心里一沉,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不會這就要走吧?
“元初承蒙您一家大恩,收留多日,只是實在是給您添了許多麻煩,但元初腿上傷病已除,加上自己還有事情,也就不好再多打擾了。”
他這次離家?guī)缀醢阉秀y錢都帶在了身上,本就是打算自己到了甘河鎮(zhèn)后租個房子,現(xiàn)在身上還有三兩銀子,尋個住處住上一個多月倒也沒有問題。
林海聞言愣了一下,赤紅著脖子,有些生氣地皺眉悶聲問道:“難道是我這段時間有照顧不周之處?”
“當(dāng)然沒有,只是元初實在是有要事在身。”姜元初十分誠懇地看著林海的眼睛。
林海見姜元初似乎鐵了心要走,頓時轉(zhuǎn)身,眼珠子跟著咕溜一轉(zhuǎn),他想到個絕妙的辦法。
“元初,你要走我不強留,但好歹要和你嬸子和小峰告?zhèn)€別吧。”
林海妻子這時也穿好衣服,梳完頭發(fā),著急忙慌地苦笑道:“是啊,是啊。”
“也好。”姜元初隱隱感到一絲不妙,可能走不成。
“你元初哥哥要走了,你還睡得著啊。”林海妻子一巴掌將兒子叫醒,然后附在其耳邊低聲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話。
然后就看到一個小屁孩涕泗橫流地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身上就穿了一件很薄的單衣。
“快把衣服穿上!千萬不要受寒了,不然年紀(jì)輕輕落下一個病根,日后還怎么了得?”
“不嘛不嘛,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不松開。”
林海夫妻倆則在一旁裝模作樣的勸導(dǎo)。
“好,好,好,我答應(yīng)你。”姜元初如此隨和之人,看向兩人的眼神隱隱有了幾分怒意。
為了將自己留在這里給林峰教書,居然教孩子用這樣的手段。
那自己就更不能留了。
只是如今腿腳還是有些不利索,還是得另尋一個機會。
但心中卻覺得著實有些可悲。
明明只要問問自己就能輕易辦到的事情,卻非要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逼著自己還了這人情債。
他又不禁思考,為何世人總是把他看重的情義當(dāng)做不值一提,甚至可以用來交換利益的普通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