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混亂而不可名狀的陰影，朝著舞臺的更深處蠕動而去。
雖說是蠕動，但離去的速度并不慢。
方奕沒有急于追趕，站在原地思索著。
“這東西究竟是什么？”
陰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里，方奕搖搖頭。
他到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這陰影究竟是什么。
但直覺上來說，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思索了片刻后，方奕低頭看向舞女頭顱。想了想，俯身撿了起來。頭顱入手一片冰涼，原本的詭異已經(jīng)被寬慰般的笑容取代。
仔細看去，在臉頰上，隱隱有兩道水光。他伸出食指，輕輕地揩去，然后將手指轉向自己，心中默然。
“被傷害的你，也在流淚么……”
他喃喃自語，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類似‘成佛’的心境的影響，他感覺這會兒心態(tài)變得悲憫了幾分。
話音剛落，舞女人偶的嘴巴一動，驀地張開了。
“嗯？”
方奕看向張開的嘴巴，在兩排牙齒的中間，竟然是一顆形似眼珠的玻璃珠子。
外形和之前的那個很像，瞳孔里面同樣分布著三片靈動的淡粉色蓮花瓣。
“蓮花……”
幾乎是下意識地，方奕想起了剛才自己‘神’與‘意’相合的奇妙感受。
在那種無比通透的心境下，自己的實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就連被詭異陰影操縱著的舞女人偶，也只是一腳便輕易地解決，甚至連陰影都被擊傷。
想到這里，方奕眸中泛起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這樣看來，我左眼中的那三片蓮花瓣圖案是好東西咯？”
打量著舞女口中的玻璃眼珠，方奕回憶起之前的情景。
“記得當時它眨了眨眼，然后我就覺得左眼異樣……”
方奕喃喃自語，盯著玻璃眼珠，輕輕地眨動了一下左眼。
眨動的剎那，玻璃珠消失了。
舞女口中空蕩蕩的，一絲痕跡也沒有。仿佛它從未在這個世界出現(xiàn)過。
“成功了？”方奕拿起折疊鏡，將平滑的鏡面朝向自己。
看起來，左眼瞳孔里的三片淡粉色蓮花，似乎變得更清晰了。就連那粉色，都多了一抹鮮活和靈動之意。
“多謝你了……”
方奕收起折疊鏡，低頭看向舞女人偶頭顱。
她的嘴巴已經(jīng)合上，嘴角的笑容仿佛更溫柔了，原本因怨忿而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此刻也充溢著感激。
他微微一笑，似感覺到什么，輕輕地張開了握著頭顱的手。
嘩啦！
一道道細密的裂紋，從下巴朝著頭頂蔓延。
一聲脆響，這顆頭顱驀地碎裂開了。
方奕凝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逐漸化作一捧塵土，順著指尖輕飄飄地落下。塵土伴著不知從何而起的微風，漸漸飄入虛無縹緲之處。
“若有來世，做一縷風吧。翱翔于天際，遍覽這世間美好。”
方奕望著塵土飄去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笑意。
這時。
四周的血色光影，竟也在緩緩地消退。光芒愈發(fā)黯淡，原本怪異的背景音樂，此時也趨于平緩。
“結束了嗎？”
方奕抬頭環(huán)顧周圍，周邊的景象正在變幻。
下一刻，他眼中又出現(xiàn)了那張黃花梨的木桌，桌上擺著一瓶色澤暗紅的高檔紅酒。
方奕打量著自己之前握著的酒杯，像是印證似的，又扭頭看向秦幼裳。
秦幼裳倚在沙發(fā)上，面朝前方。
那雙靈動有神的眼瞳，此時呈現(xiàn)出不聚焦的渙散狀態(tài)。
方奕朝她晃了晃手，搖頭道：“看來仍處在幻景之中啊。”
拿起紅酒微微嗅了一下，還是覺察不出這紅酒有什么高檔之處。
將酒杯放下，轉頭看向舞臺。
“舞劇呢？”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舞劇竟然結束了。
舞臺上的幕布已經(jīng)拉起，聚光燈等設施自然也關閉了。方奕嘆了口氣，倚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他自然不清楚現(xiàn)在秦幼裳情況如何。
……
此刻，幻景舞臺上。
被十二個生肖頭顱圍攻的秦幼裳，眼睛突然一亮。
“咦？學弟那邊搞定了？”
秦幼裳喃喃自語，驚訝不已。
她明顯感覺到，這十二個飛頭的‘意’突然減弱了。
原本扭曲、怪異的‘意’，此時竟如小綿羊似的，不僅不敢猖狂地沖上來，還一直往后退去，似乎想要避開秦幼裳的‘意’！
“你們這些家伙，威風了那么久！現(xiàn)在，終于到姐姐我了！”
秦幼裳握緊拳頭，一股古老的‘韻致’從她體內迸發(fā)而出。剎那間，十二個飛頭如約定好了般，朝著四周飛去！
“跑？”
秦幼裳眼中泛起玩味笑意。身形一動，若猛虎撲擊，一把抓住了跑得最慢的‘鼠’頭顱！
“鼠鼠你呀，就第一個領盒飯吧！”秦幼裳抄起‘鼠’頭顱，像投鉛球般，在原地甩了兩圈，接著輕喝：“走你！”
‘鼠’頭顱瞬間化作一顆流星，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朝著落在后面的‘兔’頭砸去！
砰！
只聽一聲悶響，兩顆頭顱瞬間爆炸！
“到你們了！”
秦幼裳故技重施，抄起一顆又一顆的頭顱，發(fā)泄著這么長時間來心中的憋屈和憤怒！
一顆，兩顆……很快，十二飛頭盡數(shù)被秦幼裳干爆！
踏著散亂的碎屑，秦幼裳朝前走了幾步，看向凌亂的模特人偶肢體：“這些玩意兒用不用打爛？”
她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如一只發(fā)怒的雌虎。
不過，很快她就放棄了這種打算，因為就在剛剛，竟然看到了光芒。
“什么東西？”
看著不遠處閃爍著的光芒，秦幼裳挑了挑眉。
快步走過去，一腳踹飛擋在面前的一條人偶大腿，又踩斷了幾根人偶手指，這才撿起來那奇怪的東西。
“誰家的眼球掉這了？”
秦幼裳疑惑地看著手里的玻璃珠子，這玻璃珠形似眼球，瞳孔里有著三片淡粉色的蓮花花瓣。
……
這時。
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方奕，睜開眼看向秦幼裳。
秦幼裳的眼睛漸漸聚焦，顯然退出了幻景。
她立刻看向方奕。
還沒開口，眼睛卻似感到不舒服般眨了眨。
方奕心中一動，他竟然看到秦幼裳的右眼里，浮現(xiàn)出了三片栩栩如生的淡粉色蓮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