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戰(zhàn)爭的本質(zhì)，是一場大型魔術(shù)儀式。

但無論是哪種形式的圣杯戰(zhàn)爭，都需要「圣杯」。大圣杯從地脈中汲取魔力，小圣杯負責回收從者們的靈魂。

這個世界的地脈本就魔力充盈，天然存在的鏡面界取代了大圣杯原本的職能，讓原本以職介卡形式存在的從者擁有真正的實體，擁有“靈魂”。

以此機制召喚出來的從者，既可以重新回歸職介卡的狀態(tài)，也可以以靈魂狀態(tài)，被小圣杯回收。

在帕拉塞爾蘇斯的授意下，魔法紅寶石、魔法藍寶石無法回收職介卡，被隔絕在了這場圣杯戰(zhàn)爭之外。

當然，他沒有準備小圣杯。

“瑞雯?！迸晾麪柼K斯看著天空中逐漸匯聚成實體的漩渦，他笑著，似乎早有預(yù)料，“你玩過彈珠嗎？”

瑞雯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當彈珠（Marble）這個單詞被提出來的時候，她仿佛回到了幼年，那時她還不是變種人，討人厭的小男孩們總愛引起她的注意，他們炫耀似地拿著鐵質(zhì)的餅干盒，把盒子里的玻璃珠搖的嘩嘩作響。

“沒有，”她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藍色的皮膚，“但我看過。”

“從者的靈魂就像是彈珠。”帕拉塞爾蘇斯指著岸邊。在他的視野中，Assassin的靈魂化作一團魔力，向著空中漩渦的方向奔去，“就算不施加任何應(yīng)力，也會順著地面的斜坡向更低的地方滑去?！?

世界不是完美的平面，無論在科學界還是在神秘界，都是絕對的真理。

沒有小圣杯，就意味著沒有承裝從者靈魂的容器，這些散落成團的魔力，會全力朝著魔力缺失的空洞（Void）尋找自己的歸處。

就像是散落在地面上的彈珠。

這正是帕拉塞爾蘇斯想要尋找的東西。

在他初次掌控這里的靈脈的時候，就感到了異常：

這里的魔力充裕，對神秘界而言就像是資源豐富的新大陸，可此處并非無人問津，他能感知到人為的魔力流動。只不過對方的手法更為高明，始終讓他抓不住魔力的尾巴。

帕拉塞爾蘇斯一行人來到此處，就像是初到美洲的殖民者，知道此處有原住民，武器也都準備好了，卻找不到通往開屠的道路。

哦，美利堅的確是在美洲。

魔術(shù)師的手段往往是極端且扭曲的，無論過程如何，帕拉塞爾蘇斯都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折騰出這么大的動靜，收拾殘局的人終于來了。

他？（或許是她）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那棟未完工的樓房房頂。恰赫季斯的痕跡已經(jīng)褪去，獨留黃袍人站在上面，看著帕拉塞爾蘇斯的船，向他駛來。

“晚上好?！迸晾麪柼K斯對岸上的兜帽人熱情地打著招呼，“我還以為此處是無主之地呢！”

“如果你想找紐約圣殿的話，你來的太晚了?！秉S袍人開口，聲線出乎意料的清亮，正如她本人，是個上了年紀的女性，“這里沒有什么圣殿……從來都沒有?！?

和小研究員所說的一致……帕拉塞爾蘇斯皺了一下眉，很快舒展開來：“我知道你是古一?！?

“您的形象倒是和我記憶中的沒什么兩樣，帕拉塞爾蘇斯教授。”

古一點點頭，她所說的帕拉塞爾蘇斯，自然是指那個在十六世紀活躍的煉金術(shù)師與醫(yī)師，“可是教授，你對這個世界了解又有多少呢？”

“比你要少，比普通人要多。”

船靠岸了，不知為何，瑞雯有些害怕古一，她躲進了船艙，悄悄探出一個腦袋。

帕拉塞爾蘇斯覺得有些好笑，無處可去的數(shù)個從者的靈魂們會聚在一起，龐大的能量在天空中盤旋。無需通過什么術(shù)式，神秘已經(jīng)影響到了科學側(cè)的現(xiàn)實。

他已經(jīng)能聽到遠處的警笛聲，民眾焦慮的情緒正在聚集，就像是被大壩攔截住的江流。

想必今晚過后，全世界都會知曉神秘側(cè)的存在吧？

漫威人民們，將你們的世界從正常發(fā)展引導(dǎo)至遍地超能力者大混戰(zhàn)的人，不是美國隊長，也不是萬磁王；是我，是我帕拉塞爾蘇斯帶來的圣杯戰(zhàn)爭??！

古一站在樓頂，甚至懶得看天空中遮云蔽月的異狀。仿佛她根本不在意神秘側(cè)與現(xiàn)世間的沖突，只是路過來看熱鬧的。

說看熱鬧也不完全對，她手上還拎著一個暈過去了的豆芽菜，和魔術(shù)禮裝魔法紅寶石。

“你了解很多?！笔返俜蚝图t寶石占據(jù)了古一的左手，但她的右手一樣能夠施法。她帶著懸戒的右手隨意地畫出了一個圈，把史蒂夫拋向了光圈的另一頭，“但你了解的還不夠。

“帕拉塞爾蘇斯，你來的太早了，現(xiàn)在的史蒂夫還不是美國隊長，魔形女瑞雯也還是小孩子?！?

古一比任何人都清醒，「任何人」是指生活在當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

“你不能指望我對時間有什么敏感度，我本就不是自愿來的?！迸晾麪柼K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哪怕放在型月，他都是那個生于1493，逝于1541的醫(yī)生與煉金術(shù)師。

帕拉塞爾蘇斯又不是蝙蝠俠，這里也不是DC，他沒有解讀謎語人的興趣。他伸手指了指被魔力攪動的天空，那漩渦似乎回應(yīng)他似的，剛好落下一擊雷鳴：“那個空洞（Void）到底是什么？”

虧他還以為能看到古一出手，現(xiàn)在看來，人家根本不在乎。

“空洞……啊，你知道阿斯加德嗎？”

帕拉塞爾蘇斯戳了戳小研究員，小研究員毫無動靜，之前他還會時不時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古一來了之后他仿佛就像是死了。無奈之下，帕拉塞爾蘇斯只好從自己的神話學儲備中檢索出關(guān)鍵詞：“北歐神話的那個？”

可這和空洞有什么關(guān)系？

水向低處流去，無處可歸的從者靈魂填補住了靈脈空洞……難不成是哪群北歐神在紐約的天上，用魔力炸出一個坑來嗎？

“在你的世界，或許的確有神明存在?！惫乓惠p嘆一聲，她把聒噪的紅寶石丟還給帕拉塞爾蘇斯，帕拉塞爾蘇斯又把紅寶石丟給了瑞雯，“但在這里，阿薩神族的存在更像是外星人，能夠使用魔力的那種?！?

“你所找到的空洞，就是幾百年前阿斯加德制造的?！?

她張開雙手，腳下未完工的樓房突然裂開，像是棱鏡碎片般折疊在一起；古一踩在一塊澆筑成型的承重柱上之上，她所處的空間突然朝前顛倒；幾何形狀的磚石載著她，向帕拉塞爾蘇斯的移動。

四周卻不受影響。帕拉塞爾蘇斯看著海面上尚未離去的船只，他們似乎察覺不到樓房倒塌的形態(tài)，乃至于天空中的異狀都忽略過去了。

這就是她的魔術(shù)？不，魔術(shù)做能達到的極限科技同樣也能達到——這與帕拉塞爾蘇斯記憶中的魔術(shù)差距太大，恐怕已經(jīng)達到了魔法的范疇。

棱鏡折疊造成的景象倒是讓帕拉塞爾蘇斯想起鏡面界，如果古一將他拖入了鏡面界，那一切道也說得通了。

“請跟我來。”

古一伸出手，邀請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煉金術(shù)師。

“我?guī)闳タ斩吹牧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