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何人,自然是田家!”
夏元說起田家,恨得咬牙切齒,這田家簡直就是陰魂不散,自打夏元父親去世后,田家就沒一日消停的,時不時跳出來挑事惡心夏元。
說起夏家與田家的仇恨由來,可以追溯到四年前,當時正值夏元父親夏禾因病去世。
夏父撒手人寰后留下夏元孤兒寡母二人,在家族宗親的幫助下繼承家業(yè)。
當時是,田家見夏禾去世,心起貪念,想要趁夏家孤兒寡母立足不穩(wěn)際,屢次打壓夏家,打算豪取搶奪夏家歷代財產(chǎn)。
最后夏家憑借與宋家聯(lián)姻,打消了田家的偷窺貪婪,至此夏家與田家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
至此過后,田家與夏家算是徹底撕破臉皮,隨著時間流逝雙方?jīng)_突日積月累,矛盾越加積深。
兩家雖然明面上保持著該有的體面,但暗地中,都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
雖說田、夏兩家矛盾積深,明爭暗斗不斷,但是兩家到底還維持著以往該有的體面,并未發(fā)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從未發(fā)生過襲擊一家宗主這等駭人聽聞的惡劣事跡。
可如今,田家卻妄圖借秦家名義刺殺夏元,豁然打破燕國長久以來不搞刺殺的先例。
讓遭此一劫的夏元,對田家仇恨加深的同時,也對此事犯難,摸不著頭腦。
按理來說,田家不會如此不智,妄圖刺殺夏元,然后栽贓嫁禍秦家這種事情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稍微一細察,就能察覺其中的破綻。
以田成的老謀深算不可能如此不智,但此事卻又的確是田家所為,一時間竟讓夏元猜不到田成如此做的想法。
坐在一旁眉頭緊鎖的夏牧見夏元說罷又陷入沉思半晌不語,突感氣氛壓抑的夏牧坐不住道:
“果真若是田家所為的話,不知宗主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夏元聞言,眉頭不伸,一字一頓道:“我有一事至今不明。
田家為何如此失智,這不像田成的性格,以田成的老辣,不出手則已,若真出手只會一擊斃命,絕不會派區(qū)區(qū)十余人來刺殺我。
可按照王代審訊,所俘之人也不像說謊,幾番試探,言語間也都對的上,所以俘虜并未說謊。
這就是其中我疑惑不解之處,現(xiàn)今國勢頹廢,大王走保遼東,眼見秦軍也瞬息而至,田成縱是忌憚我,殺掉我又如何?
殺我一不能解秦軍之危,二不能奪我家造化,畢竟滅國的關(guān)口豈容內(nèi)亂自殘之事。
如此田家殺我與他有何利益?”
是啊,在這個緊張關(guān)頭殺掉夏元與田家有何利益。
內(nèi)懷如此想法的夏牧沉吟一二后,說出一個大膽假設:“會不會不是田成所為,而是田家有人瞞著田成,做出這等失智之事。”
嗯?對呀,怎么沒有想到這一茬!
受夏牧啟示的夏元覺得這個觀點有意思,精神為之一振,認真按照夏牧這個思路考慮起來。
一會,夏元猛然一拍桌子,眼神對夏牧滿是贊賞道:“不錯不錯。
你一言解開我心中難題,剛才是我想當然了,一時半會陷入先入為主的觀念框架,沒能跳脫局限,通盤考慮。
如今思來想去,或許真如你所說,是田家有人瞞著田成,暗自做出這等刺殺我的陰私勾當。
也唯有如此才能說得清,來人手筆為何如此稚嫩不堪。”
“稚嫩!”夏牧口中喃喃自語道:“宗主是覺得此為田棟所為?”
“哈哈!知我者夏牧也!”解決心中疑惑的夏元興致勃勃,對夏牧解釋道:“田家能做出刺殺我的除了田成之外,還有誰?
唯有其子田棟!
能瞞過田成,敢于作出決定的除了田成外,也唯有田棟一人,其余田家人皆不敢,也不能行此膽大妄為之事。
所以數(shù)過門檻,數(shù)窗檻,除了田棟還能有誰在田家有如此能耐。”
“好個田棟賊子,當真不知死活,欺我夏家無人乎!”幾番推斷,已經(jīng)將真正的幕后黑手揪出水面的夏牧,頓時怒火沖天,對夏元進言道:
“宗主,此事絕不能如此善罷甘休,定要田家付出慘重的代價!”
“自然如此,但不急于一時,既然已經(jīng)知道是何人所為,便有的是方法對付他。”
夏元此刻反而不像之前哪般急迫,心想待明日回城,再與田家慢慢算賬。
懷著如此想法的夏元,當機立斷對夏牧安排道:“你今夜不要休息,帶上一幫身敏機靈的好手,連夜回襄平,密切監(jiān)視田家所有重要人員。
與我隨時保持聯(lián)絡,待我明日回襄平后,一切再做定奪。”
原本氣勢洶洶的夏牧聽聞夏元大膽言論,微微一滯,頗有些不確定道:“如此是否太過激進?”
“激進嗎?”夏元冷哼一聲:“我不覺得激進,你要明白,何為原則,何為底線。
如今日若只是意氣之爭,利益之爭,我自然不會如此這般,可這不是利益之爭,是性命之爭!
他們都把劍駕我脖頸上,欲除我而后快呢,難道我還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成!
這便是踐踏我之底線,我之原則,必須予以凌厲反擊,方能打破他們的偷窺之心,才會讓他們懂得什么叫做三思而后行!
否則,今日我若在別人欲置我于死地的情況下,去與他們做談判,做利益補償。
那今后,別人只覺得你軟弱無能,更加小視于你,面對性命之憂你能被外物所惑,可見殺你也沒有什么大的后果。
如此人人學之,皆想著縱是殺你不成,也不過付出區(qū)區(qū)身外之物罷了,無有后患,你躲的過一次,躲的過兩次嗎?
夏牧你要記住,任何之爭皆可以做退讓,做忍耐,甚至以此為把柄做利益交換。
可唯獨性命之爭不能退,不能忍,亦不能交換。
因為其他任何東西皆可以失去再擁有,但唯獨性命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
哪怕他事后賠償你權(quán)勢財富又如何,跟你一個死人有關(guān)系嗎,不過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罷了。
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別人乘涼,如此損己利人之事,非我夏元所為。
也不要說值此亡國之危當下不宜內(nèi)亂,人家都不在乎這些來殺你呢,你還在這惺惺作態(tài)何為。
都要取你性命呢,你還在為別人考慮,去考慮所謂的大局,你不死誰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