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靜聽完便匆匆走了出去,趙鴻羽有些疑惑,他好像沒跟別人說過程生,她都沒問程生是誰,要個聯系方式嗎?
正想著,就見田文靜又推門進入,有些尷尬的問:“趙哥,忘了問,程生是誰?我怎么找到他?”
趙鴻羽笑了笑,將程生的聯系方式給了她。
房間里安靜下來,趙鴻羽依然感覺有些暈乎,手上還打著吊瓶,他拿出手機,見期貨盤面在動,順手做了十手黃金,遇上非農數據公布,直接來了波強勢拉漲,再次以盈利收場。
該說不說,他在生活上霉事不斷,操盤上卻是越來越順,趕在實習期結束前,十萬盈利目標完成。
正在他竊喜之際,發現還有條信息沒讀,點開后傻了眼。
原來是公司人事部發來的解雇通知,他因與人打架,違反了公司規章制度,直接被開除職務,本就不多的實習工資還被扣了一半,到賬后不到兩千。
他連忙打給綜合部經理邢波,曾還對他笑臉相迎,夸他年輕有為,有前途的邢總,如今語氣冰冷的告訴他,讓他不要再打電話來,處罰決定是經過高層研究后決定的。
趙鴻羽有些發愣,這人變臉可真快,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概就如此吧。
他拿起電話,想著要不要打給自己的直屬領導陳斐然?瞬間搖頭,這該怎么說?要說些什么?估計他早已知道,還要嘲笑他是個毛頭小子。
但作為他的助理,在工作上還是要告知一下,便發了個信息,表示被辭退,暫時無法做他的助理,讓他重新找個人。
陳斐然很快回了信息,讓他先養好傷,工作的事不要操心,他會安排。
趙鴻羽有些不懂,這個安排是找個新助理,還是要跟邢波據理力爭一下?
猜不透陳斐然的心思。
不過就像趙鳶飛所說,陳斐然這人平日只是有些高冷,不是趙鴻羽所想的那般心胸狹窄之人,在工作上也是很認真負責。
想起趙鳶飛,他又糾結起來,要不要也說一聲?或許姐姐早知道了。
感覺有些丟人,前些天還耀武揚威,開著跑車與富二代們炫技,自以為可以與那些有錢有勢的少爺們平起平坐,誰知人家隨便設個陷阱,便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當前他的處境恐怕就算趙鳶飛來了,也要頭疼,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等事情穩定下來后再看。
他無奈的嘆息一聲,再次閉上眼沉睡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嘈雜聲吵醒,睜眼看見病房里擠滿了人,有孫翊的母親盧曉紅和他的父親孫洪瑞,以及他們請來的律師,有問詢過的兩位警官,有一位醫生和一位護士,田文靜和她父母也在,還有兩個意外之人,他的大伯趙文豪和堂哥趙鴻彬。
趙文豪的面容是那種西北常見的農民,皮膚黝黑翻紅,臉上皺紋密布。
相比于一輩子種地的老農,他很早就開始創業,只是沒有多少商業頭腦,生意做不大,現在開個養豬場維持生計。
上身穿一件土色夾克衫,下面是藏藍色西裝褲,腋下夾個皮包,匆忙趕來上海。
趙鴻彬雖然是第一次出省,卻通過短視頻早早認識世界。
穿上自認為最時尚的運動衣,頭發高高立起來,其中有一縷漂染成紅色,個頭雖高,面容卻沒有趙鴻羽這般白凈俊秀,凌厲中帶著些許憨氣。
趙文豪見趙鴻羽醒了,連忙上前詢問,“阿羽,怎么樣?有沒有好點?”
“大伯,我還好,你和哥怎么來了?”
趙鴻彬立馬向趙鴻羽抱怨:“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阿爸聽說你將人打傷,不僅丟了工作,還要進監獄,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趕緊坐火車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趙文豪趕忙安慰:“阿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他出了事,我能不趕緊過來看看嗎?”
“家人既然來了,那就將事情講清楚,”盧曉紅咄咄逼人,“趙鴻羽打傷我家孩子,我們家不要什么賠償,我們就想讓趙鴻羽坐牢。”
趙文豪雙手合十,弓腰祈求她:“大妹子,我們阿羽剛剛大學畢業,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能去坐牢?多少錢我們都賠,求求你,放孩子一條生路吧!”
“誰是你大妹子!”盧曉紅嫌棄的白了他一眼。
趙鴻彬憋紅著臉,怒斥:“你這女人咋這么傲?我阿爸今年都快六十了,叫你一聲大妹子是給你面子,咋的,還要叫你阿姨嗎?”
“你怎么說話呢?”盧曉紅怒了,孫洪瑞拉著她,勸道:“西北來的農民,素質普遍不高,跟他計較有失身份,讓律師跟他們講。”
“你怎么說話呢?還地域黑,說誰素質不高?”趙鴻彬捏起拳頭,有些沖動的向前,趙文豪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怒斥:“你橫什么?以為在老家呢!”
“行了你們,”警察開口,拿著一份文件,對眾人說:“根據當前拿到的傷情鑒定,孫翊脾臟受損,生活不能自理,屬于重傷二級。
如果雙方不能達成諒解,根據孫翊家屬的要求,我們要對趙鴻羽一方要采取刑事拘留的措施。”
趙鴻羽坐在病床上,心慌了起來,事情已經定性,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趙文豪則直接跪在地上給警察磕頭,哭了起來,“警察同志,我們老趙家就出了這么一個大學生,可不能進監獄啊!
你不知道這孩子命苦啊,從小學習就刻苦,后來上了大學,父親卻跳樓自殺,欠下一屁股債,母親幫我打理豬場還債,每天辛苦的喲。
孩子好不容易熬到畢業,要開始新的人生,結果卻因年少不懂事,闖下大禍,是我老趙家沒教育好,你們大人有大量,給他一條生路。
我今天帶錢來了,總共十三萬,還欠多少,你們告訴我,我回去湊,一定湊齊。”
趙文豪一邊說,一邊打開皮包,將十三萬塊錢拿出來,里面有十萬塊是全新的,看出是從銀行拿出來的,另外三萬是五十,十塊,一塊錢零零散散湊在一起,可見能拿出這些,就是他的全部。
警察忙俯下身扶他,田文靜也沖了過來,對盧曉紅祈求:“伯母,您就看在伯父也是為自家孩子的份上,饒了趙哥吧,只要您開口,多少錢,我們都給!”
趙文豪將錢往盧曉紅手里賽,盧曉紅眉頭一皺,將錢全扔到趙文豪臉上,“拿這點錢就想收買人,看不起誰呢!”
看著漫天飄零的錢,趙鴻羽怒了,他拔掉胳膊上的針管,走下床,來到盧曉紅面前,怒氣沖沖地質問:
“怎么了?都是人民幣,你還要分個高低貴賤嗎?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隨意欺負人嗎?”
“怎么?你是想連我都要打嗎?”
趙鴻羽氣得捏緊拳頭,渾身發抖,大家都來勸解,趙鴻彬忙著撿錢,趙文豪拉著趙鴻羽讓他不要沖動。
田文靜看不下去,激動地說:“伯母,你講點理好不好,明明是您兒子欺負人在先,為什么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與孫洪瑞講話的田文靜繼父忽然上前,伸手打了田文靜一巴掌,響亮的聲音直接震懾了在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