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何苦與這群個歹人刁民置氣,走咱們吟詩作對把酒言歡去。”此時一名書生舞著折扇走入人群。一張好嘴入場,一襲白衣刺桃花,林裕盈轉頭看去,竟是那日夜宴上的戴嘉瑞。
“你個娘娘腔說誰呢!”人群中壯漢幾次想要上前動武,卻被水泄不通的人群困在了原地。每每想要上前,都被擁擠的人群擠在原地。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么德行。”鄙夷之聲此起彼伏。
一時間人群的火力從林裕盈身上轉移了,戴嘉瑞給林裕盈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后直接拉起還懵逼著的楊閆東和蘇婉藝跑開,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
“你認識這個無賴書生?”幾人逃到一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蘇婉藝才開口問道。
“不算認識,上次在行宮的宴會上有一面之緣,我給了他點打賞。”
“你還有閑錢干這個?”蘇婉藝秀眉微皺,并不相信林裕盈的說辭。
“是真的,只不過錢是我從那幫公子哥的牌桌上拿的,我回去看了就是一兩半兩的碎銀子,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
說完,林裕盈覺得這么說顯得自己理虧,忙找補道:“事先說好啊,這個可不算是偷,這個是劫富濟貧,而且一共也沒多少,加起來還不過十五兩。”
蘇婉藝被他這種一本正經講歪理的樣子給逗笑了。
楊閆東則插話道:“我猜猜啊,這小子先夸你的樣貌,再夸你的氣質。總之巴拉巴拉一大堆就是討個賞錢還美其名曰圖個彩頭。”
林裕盈正欲發問,楊閆東忙揮手說:“他幾乎跟每個燕京的貴族子弟都騙過一遍了,話術都一個樣,好幾次了也沒點心意。
“而且他的名氣可比你大多了,可以說是燕京城的過街老鼠。”蘇婉藝補充著,話語里充滿著鄙夷。
聊了不一會兒,戴嘉瑞堪堪在比武場場工的攙扶中來到了眾人身前。
林裕盈聽完楊閆東和蘇婉藝的介紹,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個家伙。
“小林公子不必感謝,只是小生這衣物恐怕是要換一身了。”戴嘉瑞頷首行禮的同時,余光打量著林裕盈。
“咳咳……我上次也沒給你多少,你何必如此相助。”林裕盈審視著被各種瓜果雜物砸傷的戴嘉瑞,心中更多的是不解。
“上次相見,小生還不知公子名號,但即便是萍水相逢,公子卻愿意給我三十兩白銀……”
“多少?!”那張最小的值三十兩銀子!“你趕緊給我還過來,我一年可都掙不到這么多錢啊!”
“公子,公子…不要鬧了,我要喘不過…氣了…”之間林裕盈死死地勒住戴嘉瑞的脖子。
要不是楊閆東給他拉開,他就要被勒暈過去了。戴嘉瑞倒是沒計較,只是將
“說說吧,戴大才子,你可已經從楊家子弟的手里騙走五十兩銀子了。”
“哎呀文人雅事隨好,但風花雪月總是要有花銷。”
“你這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去青樓不夠,養小老婆又多有富裕。”楊閆東可不跟戴嘉瑞客氣,話語里譏諷之意難以言表。“不過掙了這么多錢也沒見你活的有多富裕,能穿的出門的就這么一件紗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楊公子名門貴胄之后,我便是過的再好,在公子眼中也難免寒酸。”
“這第二場的斗獸怎么還沒開始。”旁邊,看臺上路人的一句話讓四人不免好奇。
“確實誒,這都快半個時辰了,早都該開始了。”蘇婉藝也是看過好幾次了,比武場的斗獸演出幾乎從未出現過延后的問題。
看臺上已經騷亂了起來,人群瘋狂的向門口涌了過去。
“是妖獸!妖獸跑出來了!”
臺下,原本緊閉的大鐵門已然敞開,其中關押著的野獸和妖獸也盡數沖了出來。
林裕盈伸頭一打量,約莫著二十多只,將比武場攪了個天翻地覆。
臺上的人群開始四散奔逃,本就不大的出口很快被堵的水泄不通。
“不是,這是什么情況?”在混亂中,有人試圖理解這場災難的來龍去脈,但恐慌已占據上風,理智被恐懼吞噬。
妖獸的出現,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將比武場變成了一個修羅場。人群的混亂,讓傷亡不可避免。血跡斑斑的地面,倒下的身影,無一不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殘酷。
綠色的北方森鳥,灰白毛發的漠北兇狼,還有兩只跟上一場相同的銀角魔牛,如此種類的四五種妖獸在比武場內肆意橫行。
在混亂中,比武場的工作人員試圖組織疏散,但面對如此多的妖獸,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當著林裕盈的面,一個他之前見過的場工被人群逃散的大軍中被踩在腳下。
比武場的守衛們,盡管拼盡全力,卻也難以抵擋這股狂潮。他們大部分雖然是靈人,但面對混亂的局面和繁多的妖獸,守衛們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穩了。
猶如蚍蜉撼樹般,這些人物難以控制住大局,這場災難還在進行著。
…………
此時四人手上都沒有武器,只得狼狽的向出口方向撤退。
“這到底怎么回事!”戴嘉瑞此時實在難以維持他一以貫之的矜持與風度。打嘴仗他是一把好手,但現在這樣的性命之憂他的確是頭一次。
“不知道,咱們也沒時間管這個了。”林裕盈一邊跑一邊扯著跑的慢吞吞的戴嘉瑞。
“小心!”楊閆東在混亂中突然感受到一股飛速向他們靠近的威脅。
一股縈繞著風之靈力的匕首刺向了林裕盈。他下意識抬手一擋,被擊落下了觀眾席,落在了比武場下的草地上。
可還不等三人想著如何救援他,一只妖獸北方森鳥卻同時飛襲而來。
蘇婉藝凝聚暗系的靈圖準備反擊,卻被身后推搡的人群給撞到在地。此時森鳥的利爪馬上就要割開她的喉嚨。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原本害怕著的戴嘉瑞停下了向前奔逃的腳步,回身一撲,將蘇婉藝護在了身下,森鳥的利爪在戴嘉瑞背后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痕。
這次襲擊不成之后,森鳥在空中盤旋著,將目標給轉向了一旁無人保護的楊閆東。
楊閆東想要在危急時刻釋放出自己的靈技,但是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當然是沒用的。
他只得閉上眼,心想著自己這楊家的一代天驕就要英年早逝。也就在此時身后一張黃色的符紙飛速飄了過來。
“靈符-鎮”
符紙上的朱砂圖案發出赤紅的光芒,森鳥像是被一股巨力拉扯住,任憑它奮力掙扎鳴叫也動彈不得。楊閆東睜開眼只距離半寸,隨后一個老人家伸手輕輕一揮手又一張靈符飄來。
“靈符-排山”
森鳥還未能脫身,就被另一張靈符貼在了額頭上,瞬間,符紙的華光一閃而逝,一股更為強大的拍在了比武場一旁的墻壁上,將墻壁砸出了一個凹陷的大坑后,森鳥懷著不甘昏厥了過去。
…………
比武場草地上
突如其來的風靈力將林裕盈右手的衣袖給撕的粉碎。
他剛剛重重的摔在地上,現在還處在發懵的狀態。剛剛發生的一切太快了,他實在是沒能看清襲擊者的身影。
此時又有一名比武場的守衛被一只森鳥給打落了下來。他落下來時很不幸的已經沒有了心跳,他的短刀也一同掉落在了旁邊。
林裕盈不太擅長使刀,但是現在也沒有給他挑挑揀揀的余地了,有總比沒有強。他抄起刀來走了沒兩步,就已經有兩只漠北兇狼靠近了他。
林裕盈在藍羽森林里見到過藤鎧郊狼,這類的狼妖,但它們的體型相對比較小,但藤鎧給予了他們一定的防御能力。
這種漠北兇狼的體型更為高大,它們沒有靈力屬性,但肉體更為健壯,獠牙更為鋒利,憑借著強大的身體機能,他們是漠北草原上的兇猛獵獸。
林裕盈拿著長槍的時候都夠嗆與之抗衡,現在拿著把更不會使用的短刀更是難有招架之力。
兇狼低吼著,準備馬上上前攻擊這個人類。
林裕盈難以正面抗衡,但是束手就擒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
兇狼的利爪重重的抓向林裕盈,得虧他及時閃躲開了,伶俐的一爪將他的衣服扯成了碎布條,露出了上午比武時剛受的外傷。
閃身一刀劈下,這破爛短刀和妖獸身軀接觸的一瞬間就斷裂開來。
“媽的這保命的家伙怎么這么脆!”林裕盈罵道。隨即朝著鐵門狂奔而去。
在這草地上兇狼像是回家一般熟悉,肌肉暴起瘋狂的追逐著林裕盈。
林裕盈自知在此難有生路,于是三步并作兩步飛蹬上墻,右手抓住了觀眾席的墻邊沿,正準備順勢上去。兇狼的獠牙距離他的小腿近在咫尺,卻終究是差了一點點。
可也就在此時一只靴子映入眼簾,狠狠地踩在林裕盈的右手。
“有人買你的命,還要偽裝的毫無痕跡,沒辦法了,還得弄上那么多人給你陪葬。”那人穿的就是再尋常不過的麻布衣服,手中是那柄初次襲擊自己的匕首。
林裕盈掉了下去,兇狼已張開大口準備享用這從天而降的菜肴。
“小子,這一下會很痛!”
“靈技-霹靂”
附著著雷電的流星錘拋擲而出,當碰到兇狼的身體時雷光乍現,連帶著林裕盈也被余波震飛了出去,摔的滿身泥濘才停下來。
緊接而來的是陸陸續續二三十個武人從鐵門中走出,各顯神通開始和比武場內的妖獸們交戰。
“嘿,你叫林裕盈是吧,跟我來!我們去把這群畜牲解決了。”來人是一個壯漢,身高八尺臂膀粗壯皮膚黝黑,說是五大三粗一點不為過。
“你是用長槍的是吧?湊合使。”順手丟給林裕盈一把有點銹跡斑斑的長矛。
“你誰啊?”
“哪那么多話!?老子救你條命,現在就跟著我干,咱倆就兩不相欠。”
“你他媽的那也算救我!”林裕盈回首執槍“等把這群畜牲宰完再跟你算賬!”他跟著這群武人們追擊四散的妖獸。
也的確不愧是從比武場無盡的戰斗中磨礪出來的,他們之間的圍捕配合的相當好,靈技之間銜接得當。
“靈技-冰封”
先是遠處冰系靈人先行出手,將兇狼的四肢連同地面凍在一起,最大程度上限制了它的行動。
緊接著,身后另一個武人又從后面跳出,揮舞著手中的六十余斤的闊刃大刀,一刀宰下,那兇狼身上留下了血淋淋的傷痕。
緊接著林裕盈快步跟上,那手持闊刀的大漢抬起刀,林裕盈順勢一踩躍至半空,用盡全身力氣一槍扎下從那只已然重傷的北境兇狼背部貫穿而下,讓它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
最后岳子重在處決完另一頭兇狼后,手中掐動靈圖,又是一道霹靂落下徹底結束了這只兇狼的生命。
此時的場上廝殺正酣,剛剛解決完北境兇狼,林裕盈又轉戰到另一只四處亂戰的銀角魔牛身旁,但這個龐然大物比起北境兇狼更難對付,真正交手才知道普通的攻擊壓根難以傷這個皮糙肉厚的家伙,林裕盈連吃奶的力都使出來了也很難造成有效的傷害。
“我來助你!你只管吸引他的注意!”赤裸上身的景洪揮舞黑刀,再次盯上了剛剛對付過的銀角魔牛。
景洪本來都休息了,連身上的甲袍都脫掉了,可沒消停一會兒,比武場就已經陷入了如此大的騷亂之中。
他的手段和招式與斗獸時如出一轍,不過好在這次有林裕盈的輔助,他便不需要再分神躲避銀角魔牛的攻擊。這擊殺的效率也是高了不少,使得景洪所能釋放的每一個靈技都能打出更多的傷害,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這畜牲。
林裕盈雖不能釋放靈技,但他也冥修了有些時日,體能有靈力,卻也是不遑多讓,一招虛晃,踩上壯漢的肩頭,凌空一劈擊落了一只盤旋的森鳥,隨即扎槍落地貫穿了森鳥孱弱的軀體,幾個武人上前補刀,配合默契的像是常年合作的隊友一般。局勢開始漸漸回到掌控中。
…………